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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白煙的靠近，二氧化硫的味道更刺鼻，容剛拉著他回辦公室。

    「我臉上都是什麼呀，沙沙的。」

    「蹦出來的小細鐵星子，這是鐵水鑄造生鐵，洗洗就掉了。」

    「味道也太難聞了。」

    等著容剛給他擦掉臉上的東西，瞄了一眼外頭，白煙持續生成，越來越多。

    「一會就散了。」

    楊樹一本正經的看著他。

    「你真沒想過來一套排污設備什麼的嗎？難怪那個趙銀說，污染大，這真的污染很大。」

    「以後再說吧，走了，我帶你去北山。」

    容剛不跟他說生意上的事兒，他不懂，只會轉著圈的推銷他的果樹栽培。他倒希望所有地方栽上果樹呢，可是，他是鋼廠廠長，不是果園的園長。

    容剛逃避話題，楊樹撇撇嘴，你就繞著我吧，真把我當傻子咋地。

    北山已經開採的就剩多半個山頭了，那邊是採石場，大粉碎機啥的在轟鳴著，不少車在排隊等待拉白雲石粉。更多的粉末灰塵，容剛和這裡的負責人抽根煙，說幾句話，帶著他就上山了。

    楊樹看著枯糙上都是一層白色粉末。

    難怪，水泥廠，鋼鐵廠，還有這個採石場都是大型污染企業呢。

    嘆口氣，哎，他憂國憂民，他擔心西山村這附近的環境啊，他擔心這些山都被開採沒啦。後世子孫再也看不見了。

    「人不大你操心的不少。年紀不過百卻懷千歲憂。行啦，看你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我這是愛護環境。」

    「趕緊摘棗吧，到了中午山里就管制，爆破石頭咱們都要躲躲呢。」

    「那怪危險的。」

    「是啊，炸山，炸下石頭了在粉碎就是白雲石粉。」

    一想到石頭滿天飛，楊樹縮縮脖子，趕緊摘棗吧，他想像中的金絲小棗呢，怎麼著也找不到啊。

    嘟囔著沒有呀，哪有棗啊。

    容剛摘了一把通紅酸棗遞到他面前。

    「野棗，吃吧。」

    原本憂國憂民的小村長，一看手心裡比黃豆大不了多少的酸棗，丟給容剛一個白眼。

    「你騙人，你說是野棗的，怎麼也不是這羊糞坷垃吧。這也太小了，去核還有啥呀。」

    「皮呀。」

    容剛撿了一顆塞到他嘴裡，酸的楊樹倒抽一口冷氣。

    「我就是看你在家裡悶，天天跟一群老娘們跳舞，帶你出來散散心。你還真以為是金絲小棗啊，新疆大紅棗？」

    「我還拿了一個大塑膠袋呢。」

    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超大塑膠袋，裝十斤絕對沒問題。但是估計要空手而歸了。

    「我帶你偷蘋果去。」

    容剛指了指北山腳下，那裡一片果園。

    「那不是咱們西山村的，跟人家也不熟，咱們偷偷的進去，偷一袋子就跑。」

    「抓到了絕對把咱們倆腿打斷。」

    「我上樹摘，你就放風，如果有敵人靠近，你就喊一嗓子，記住啦，不許喊我名字，不然找咱們家去了，撒丫子就跑。」

    還真去了，帶著一種小毛賊的興奮，伸脖子吹口哨，沒聽見有人，也沒有狗，容剛身手真利索，抓個樹杈反手就上樹了，摘了一個大蘋果，楊樹抬著頭看著他，容剛往下丟，楊樹比專業捕球手還有準，直接就接住了，放塑膠袋裡。

    偷蘋果絕對偷拿又大又甜的，容剛摘得每個都有四兩呢，楊樹跟他配合的非常好，一個摘了往下丟，一個接著往袋子裡裝。

    聽見腳步聲，楊樹趕緊壓著嗓子喊他。

    「快走快走，來人啦。」

    容剛一手抓了兩個大蘋果，又在嘴裡叼著一個，快速的下來，把蘋果都塞到袋子裡，一手拎起袋子一手抓著楊樹撒腿就跑。

    屁股後邊是人家果園的人大罵，殺千刀的小逼崽子，誰呀，跑我這來偷蘋果啊，抓到你送派出所去。

    嚇得楊樹小細腿掄圓了，撒丫子撩啊。跑回了車邊，趕緊回去，再不回去就丟大人了。

    西山鎮的名人容剛跟西山村第一位大學生村官偷了十斤蘋果被扭送派出所？

    那臉算是丟乾淨了。

    容剛負責瘋狂逃竄，楊樹往後瞄，沒看到有人追上來，這才長出一口氣。拿起一個蘋果，在衣服上蹭蹭，吭哧一口咬下去。

    「偷來的就是甜。」

    「過今天我們還來。」

    「你可拉倒吧，我可害怕。」

    容剛接個電話，楊樹已經幹掉一個大蘋果了。

    「明天王卓過來。」

    「是種果樹的事兒。」

    「我買菜去，讓他在咱們家吃飯，你有啥想吃的沒？」

    「紅燒肉，你做紅燒肉真的不錯。」

    容剛笑笑，帶著他直接去鎮上採購食材，王卓電話里說，我想吃大螃蟹啊，你多買點，我這是吃大戶去了，容剛完全不管他想吃啥，買菜的時候就問楊樹，這個你想吃嗎？那個你愛吃嗎？

    表弟算什麼呀，媳婦兒伺候好了才是主要的。

    王卓帶著一位技術員來了，看看有多少閒置用地，他們農科院提供多少桃樹苗。

    容剛穿著圍裙叨著煙手裡拿著一個勺子，王卓一看他這形象，噗的就笑了、「表哥，你回歸家庭婦女啦。」

    「飯菜都是樹苗做的，我不過是臨時幫忙。」

    大老爺們還是很要面子的，死活不會說，這一桌子的飯菜，都是他做的。楊樹只是在一邊拿盤子端菜。

    楊樹嘿嘿一笑。

    「我們去看看啊，回來咱們就吃飯。」

    直接去南山，南山下邊有一片閒置用地，有不少石頭，地形也不好，有不少的坡坎，種地的話，播種機上不去，只能用驢啊大牛啥的，產量不高，沒人種。有些類似於南方的那種水田，一層一層的，圍著南山那麼一圈，三四百畝。

    以前是用來種果樹的，果樹都砍掉了，就這麼閒著了，只有地勢好一些的地方，是容剛殘存的核桃樹。

    第一百零六章 老弟，你喜歡女的吧

    「晚熟的桃子大部分都是油桃，油桃樹冠小，三米乘一米就能種一顆，陸地一畝地能種二百二十顆，這麼一片的土地，能種將近七萬的桃樹呢。」

    楊樹眼睛一亮，這麼多呀。

    「早熟桃子產量不高，中晚期的桃子產量很高，一棵桃樹二百斤，一畝地能產四萬多斤，一斤就算兩塊，去掉化肥農藥的錢，西山村這是要發大發了。」

    「嘿嘿，四十萬外債很快就能還上啦。」

    一想到那麼那麼多錢，楊樹眼睛冒綠光。

    「外債？」

    王卓有些不明所以，楊樹趕緊擺手。

    「我要八萬株桃樹，能行吧。」

    「不不，你這裡種不了這麼多，太密了桃樹張不開產量也會有影響的。」

    「不是，我還有其他的地方能種呢。八萬株桃樹小意思，都能栽得下。」

    「你要種哪啊，帶我看看去唄。」

    「很散的，東一片西一片，就不帶你去啦。大老遠的跑過來，這都中午了餓了吧，走啦咱們回家吃飯去啊。」

    楊樹轉移話題，王卓也沒想別的，帶著技術員就回去了。

    容剛做好飯了等著呢，楊樹到家了就急著簽合同，八萬株桃樹，錢的數量不小呢，王卓把合同給他。

    「我跟農科院說了半天，在原價格的基礎上還又打了一個折。」

    楊樹看不懂上面的合同內容，容剛接過去看。

    「你還怕我蒙他啊，我坑誰也不能坑自家人不是？」

    楊樹臉有些紅，王卓滿嘴跑火車，總是能讓人害羞。

    容剛眼睛都不抬。

    「我不會忘記小時候，你來我家住，容材跟你一塊去河邊洗澡，你偷了容材的褲衩跑回家，容材在自己身上塗滿臭淤泥才敢回家的事兒。自家人你都坑一遍了。」

    王卓對著楊樹討好的笑。

    「小時候不懂事。」

    「你把這些零頭給抹了。」

    「我靠，好幾千啊，抹了我怎麼跟院長說啊。」

    「不抹掉也可以，第三年在償還桃樹的錢。怎麼這麼多桃樹啊，苗兒，能種得下嗎？」

    八萬棵，這有些太多了吧，他不是技術員不懂這個，只是覺得有些多。

    「能。」

    必須能，多出來的這一萬多棵他有地方栽種。

    「第三年償還桃樹的錢，要麼就抹掉零頭。他沒錢，剛把他的聘禮花了。能給他省點就省點。」

    容剛往後一靠，胳膊摟在楊樹的肩膀上，大大咧咧的翹著腿，一副吊樣。

    「我就這麼些要求，你要不要簽字。估計你這一年也賣不出這麼多樹苗錢吧。這麼大單生意都溜走的話，你們農科院還有錢開工資嗎？」

    王卓狠狠地瞪了一眼容剛，容剛是把他吃的死死的，是啊，他們院長特別激動，一口氣賣掉這麼多樹苗。

    「別忘了，這是支持三農計劃，是支持西山村，不是支持你。」

    也就是說，你幹嘛給西山村省錢啊，這錢也到不了你口袋。

    「你嫂子，」

    話沒說完呢，楊樹一拳KO在他的肚子上。

    容剛嗷的一聲捂住肚子，疼得彎了腰，楊樹往後一搡他。

    「老實呆著吧你。」

    容剛下場，倒在沙發里喘氣兒。這媳婦兒管不了了，大老爺們上癮啦。都是老爺們大媳婦兒，怎麼到他家就反過來了？伺候著他吃穿，給他謀福利，還揍他？這日子咋過的？振夫綱，必須要振夫綱。等家裡沒外人了，絕對讓他賠禮道歉發毒誓，再也不打他了。

    好吧，打他可以，至少在沒人的情況下吧。上次甩他兩耳光，那麼多小姐看見了，這次又是一拳，表弟看見了，王卓的嘴巴張的能看見小舌頭。隨後笑的特別賊。

    尼瑪，閉嘴，不許笑。臉呢，都丟乾淨了！

    暴力的楊樹轉頭笑的特別真誠。

    「既然是支持三農，那就支持到底，西山村剛修的路是真沒錢了。你緩我兩年再給桃樹的錢？」

    「我還是給你抹掉這零頭吧。」

    已經暫緩他一年了，再緩一年，農科院都揭不開鍋了。

    「明後天桃樹苗就到，準備挖樹坑吧。」

    八萬棵桃樹苗就這麼定下了，王卓吃的肚子滾圓，臨走之前再三叮囑楊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