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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06:51 作者: 寒梅墨香
    「哎,都窮,沒辦法呀。你們克服一下,我實在拿不出來了。」

    「多給二十萬呢,五十萬呢。」

    「這不是逼著我賣了鎮政府嗎?老支書,你是老幹部了,你知道咱們鎮上的情況。小楊不懂,你要好好的教啊。就這樣吧,那我,」

    楊樹看了一眼門外,容剛對他一使眼色。

    「哎呀!」

    雙眼一翻,身體一軟。不管東南西北了,這就摔下去了。

    要不說這孩子傻實誠呢,你裝暈就裝暈,你往後頭倒啊,那是軟軟的被子跟枕頭啊,啪嘰一下摔下去,你也磕疼不了腦袋吧,這孩子為了逼真,往旁邊倒了。

    啪嘰一下,從病床上摔到地上。

    摔的楊樹恩了一聲,疼的唄。

    容剛拉開門就要衝過來,眼瞅著楊樹摔下去,肩膀先著地,隨後腦袋磕在地上了。這會多疼啊,你傻呀你,身體是自己的,你真豁出去了啊。

    楊樹對他用力眨眼,你別出來啊,回去回去,我這演戲呢。容剛頓住腳步,擔心的伸著脖子看他。

    老支書一個健步衝上來,抱住楊樹,嚎出來。

    「哎喲哎喲,看把這孩子急的。昨天都摔進墳圈子了,好不容易搶救回來,心急火燎的就想為了村里干點事,還被這麼打擊,他一個剛出校門的學生知道啥呀,我們西山村有啥呀,這不是要了這個孩子的命嗎?醫生一直說讓他安心靜養不能太激動著急,看看,這咋說的,一聽說沒錢就著急了,著急就暈了,哎呀,這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這把老骨頭不如跟著他一塊死去啊。村長啊,我沒本事啊,我們要飯去啊,村長啊,你不能出事兒啊!」

    六十好幾了,這通哭嚎,老爺子也豁出去了,錢面前,臉算啥,哭呀鬧呀,給錢就成。

    楊樹拉拉老支書的衣服,老支書放心了,這孩子演戲呢。

    老支書的聲音又拔高了一個音節。

    「鎮長,你給的任務我們完成不了,你把我們倆都撤職了把,我們爺倆種高粱,種玉米去。再也不管這事兒了。這工作沒法幹了。小楊啊,你要摔個三長兩短的,可咋整啊。你這是為了西山村啊,人民好公僕,農民好兒子,可惜你滿腔抱負,生不逢時啊。」

    又哭又鬧還又嚎。

    已經有人圍觀了。病房外有人往裡看了。

    鎮長這是騎虎難下,不給吧,暈的暈,哭的哭。給吧,哎,肉疼。

    「老支書啊,你是老幹部了,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情,快把小楊弄起來。小楊啊,你沒事吧。」

    楊樹很敬業的暈倒著,一直暈著,外表一看暈的特別透。

    「老幹部又怎麼了?我這個老幹部一點也不合格啊,我沒能造福村名。好不容易有個干實事兒的,還快摔死了,怎麼就這麼難啊,我們想給村里干點事兒,怎麼就這麼難。」

    「得得得,我再多給你們點。五十萬,五十萬行了吧。再多我就跟你一起哭啦。」

    老支書嘎的一下,收聲。

    「那現在就給我們撥款吧。」

    鎮長氣急敗壞,感覺中計了,他上套了!

    「馬上就撥款。」

    老支書把楊樹放下,站起來。

    「我現在就跟你去。」

    楊樹自覺的睜開眼睛,裝的什麼都不知道。扶著床板搖搖晃晃站起來。

    「我怎麼暈了?」

    鎮長氣得手都哆嗦了,這就是一個局。合夥蒙人,但是話說出去了不辦又不行,氣得喲,臉紅脖子粗,乾瞪眼說不出話。

    老支書推著鎮長去撥款拿條子,趁熱打鐵啊,誰知道鎮長會不會反悔。

    楊樹爬回床,趴在被子裡哼哼唧唧。

    「哎喲~哎喲~鎮長,我要睡一下,我累了啊。」

    虛弱得很,鎮長哼了一聲,出去了。

    偶也!成功!

    對著容剛比了一個V的手勢,得意洋洋。

    容剛狠狠戳戳他的腦門。

    「你可以領奧斯卡小金人了,真捨得折騰自己啊,真摔啊。」

    「演戲嘛,要的就是逼真效果。他不給你N機的機會啊。不管咋招,錢到手了。」

    「苗兒啊,你還差一半呢。」

    不得不戳破這個勝利,親愛的楊樹同志,你也只是勝利一半而已。不要翹尾巴,要戒浮戒躁。要踏實本分啊。

    「你就不能讓我樂一會。」

    甩給他一個白眼,不要戳破這個歡樂時光。

    老支書拿著撥款的條子,高興得老頭兒都快扭一段秧歌了。媽的,終於從這個死扣死扣的鐵公雞手裡摳出錢了。

    死活不再做檢查了,也不住院了,打道回西山村,去琢磨剩下的這一半的錢。不就是手腕骨裂嗎?養傷就可以,這修路的事兒可要趁熱打鐵啊。

    「再跟鎮長要錢,他能跳腳了。」

    鎮長那臉蛋子耷拉的跟長白山差不多,這筆錢摳出來都用盡辦法了,再去要?鎮長估計要成咆哮帝。

    帳上就那麼幾萬,里外還是不夠。

    看了一眼容剛,容剛坐在村委會的炕頭抽菸呢。

    是的,他們回到了村委會,爺仨坐在炕上,圍著炕桌,商量呢。

    西山有痞 第六十六章 偶像啊

    容剛不參與,解決一步了,其他的他不管了。他又不是村委的人。至於為啥在村委會炕頭,他就等著他們討論結束了,把楊樹的衣服啥的一收拾,打包帶回自己家。

    「看我幹嗎?我沒錢。」

    發現楊樹一直瞄他。容剛還不知道他這點小心眼,眼珠子一瞪,有錢也不給你。太傻了你。

    「我讓你幫我再想個辦法。」

    「很簡單,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吐出五十萬,就能再吐出一些。」

    「還用裝暈的辦法?」

    「估計這次你就是在他面前玩自殺,他也不給你了。」

    容剛熄滅了煙,哼了一聲。

    「媽的,他要好說好講,出一半了,剩下一半我出也可以。誰讓他擠兌你,老子一毛也不出。就從他嘴裡扣。」

    把鎮長氣成一個氣球,氣得他爆炸了,那自己就解恨多了,看把我家小樹苗摔得,離傻不遠了。

    怎麼著他也要報仇啊。鐵公雞最怕什麼?往外拿錢。那就讓他肝疼腎疼,渾身肉疼吧。一針見血,扎他軟肋,讓他疼,還說不出什麼。氣得咬碎了牙也要吞下去。

    「我的鋼廠明天檢修,停產一天,西山村六百口子去鎮委靜坐抗議,那場面,會很壯觀吧。」

    楊樹一點就透了,崇拜的看著容剛。

    「你就是我的偶像啊,哪有你壞的這麼混蛋的人存在呢。」

    「崇拜我啊?去把你的衣服拿來,我可以在上面簽上我的名字,偶像就可以永遠和你同在。這衣服你要掛起來頂禮膜拜。」

    楊樹嘿嘿一笑,還真的拿出一條自己的褲衩,一支筆,指了指褲衩後邊。

    「你把你的名字寫在這。」

    「哎喲,想讓我跟你肌膚相貼啊。」

    楊樹搖搖頭,特別的得意。

    「我是讓你把你的名字寫褲衩上,你擠兌我欺負我,我就穿這條褲衩,放屁崩死你。」

    容剛挑了一下眉頭,行啊,小樹苗兒似乎,不是那麼容易被欺負的啦。都敢跟自己對著幹了。

    「去找一條白色的褲衩,紅色筆。我要把我的巴掌印留在你褲衩的上面。」

    楊樹想不明白,為啥。

    容剛壞笑著,就把他拉過來,壓低聲音告訴他。

    「這就像,我的手,摸著你的蛋。」

    轟的一下,臉紅了。

    跟容剛叫板,他就贏不了。

    「哎?你們倆說啥呢,小楊,你是不是發燒啦,臉好紅啊。」

    老支書一邊抽著旱菸,一邊看帳本,完全沒有發現他們倆的掐架。

    「是啊,他發騷了。」

    容剛靠在被子上,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褲衩處,眯著眼睛看著楊樹。

    手一動,楊樹的臉就紅一分。

    容剛對他做著口型。

    「這麼摸。」

    老支書發燒發騷沒聽清,點上一鍋旱菸,吧嗒吧嗒的抽著。

    「老支書,你在村裡有力度,你去動員大夥吧。」

    老支書多少年的支書了,比楊樹有力度。

    「我這就開大喇叭廣播,讓全村的人都去。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是西山村的事兒。不是村民不懂法,聚眾鬧事,而是逼得村民抗議,我們也都吃透了這條路的苦頭。」

    「這事兒你們爺倆也不能在場,要是在場,你們就是牽頭的,鎮長一下就會狠狠批你們。」

    「明天我去我閨女家借錢修路。」

    老支書馬上說了他明天的行程。

    「我,我去跟你見農科院的。」

    「老支書,你去找咱們村的孫爺爺,那老頭九十多了,讓他帶著村民去鬧,就是警察來了也不敢把老頭咋辦。七八十的老頭老太太往前沖,我看誰敢對他們下手。誰要動他們一下,就往地上一躺。」

    容剛冷笑一聲,歲數在這擺著呢,誰敢動?一把老骨頭了誰敢動?動了就惹禍上身了。這麼大年紀了渾身都是病,動吧,拉扯吧,推搡吧,不怕你這個,你動一下我就往地上一躺,訛詐你。反正電視裡有那麼多老頭老太太就用這招訛人。

    不是慫恿他們耍無賴,而是鎮長做得太絕,看看楊樹摔得,這小臉白的都沒血色了,包著腦袋,裹著手臂的,看一眼就心疼一下,越看越捨不得。

    你把我活蹦亂跳的人欺負這樣,那就不要怪我給你找點事兒噁心噁心你。

    對,他就是給楊樹報仇。

    「告訴他們,中午我請客,好好搓一頓。我準備車,管接管送,往大了鬧。誰敢動他們一下就哭就喊,讓小年輕有手機的拍照,喊著政府的人打人啦,吵吵著發微博,嚇死他們。這跟政績掛鉤,萬一動靜鬧大了,上頭下來人一調查,他們吃不了兜著走。還會把官位一擼到底。」

    容剛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靠在被子上,一條腿曲著,一條腿盤著,說完這話還笑了一下。

    特別特別酷有木有!

    咋有人壞到這程度呢,壞的都流油了,他就是那鹹鴨蛋,從里往外冒油。壞到家了。

    壞的太帥了,楊樹特別狗腿的給他點上煙。星星眼都出來了。

    「偶像啊。」

    為了修路,啥損招都往上整。

    「我這就動員年紀大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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