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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06:51 作者: 寒梅墨香
「回去吧。」
楊樹抓住他的胳膊,站起來。
「回去我跟老支書還有事兒要說呢。」
「說個屁,看看你這個樣兒,一會暈過去咋整。老實呆著你。」
這所有擔心害怕都變成火氣了,騰地一下就竄上來了。愛崗敬業你到什麼份上?自己身體都不顧了?摔成啥德行了啊,腦袋包著,動一下就呲牙咧嘴的你還想奮鬥啊,不是你嚇得抱著我哆嗦的時候了?
「不著急啊,小楊,你先休息,工作的事兒等你好了再說。」
這事兒鬧的,沒來多久呢,先受傷了。老支書覺得特對不住楊樹。
「你躺著。不許動了。」
容剛直接按著他的肩膀,把他推到在床上。
「老支書,我把你送回去。」
一肚子火,很想吼楊樹一頓,讓他知道啥叫危險,啥叫革命的本錢。但是老支書在這罵他一頓沒法實施。送走老支書,好好的罵他,罵的他哭天抹淚的,罵的他深刻反省。
「我也不走,哎,小楊啊,都怪我啊,我要是不跟你說去磨鎮長要錢,你也不會起早貪黑的要錢。你在西山村人生地不熟的,吃苦受罪還受了傷,我這心裡也過意不去,我照顧你啊。」
容剛皺了一下眉頭。自己的媳婦兒自己照顧這不是天經地義嗎?老支書要搶他的工作啊。
「還是我照顧吧,我們是隔壁鄰居,關係一直都很好。明天再檢查一下,我就把他接到我家裡去。」
也好,趁這個機會把他接回家住在一起。
「不用,誰我都不用。不就是手腕嗎?這點小傷算什麼啊。再說了明天我不去大醫院做檢查,我要去鎮上。老支書,我把鎮長堵家裡了,才回來的晚。鎮長說,就給三十萬修路。其餘的部分讓咱們村自己想辦法。你想,還有啥辦法嗎?」
老支書要去摸旱菸,想起這是醫院了,不能抽。拉過椅子坐在一邊。
「三十萬那不夠那啊,糞筐扣屁股,不夠大啊。」
容剛眯了一下眼睛。火已經躥到腦門子了。為什麼楊樹會受傷?為什麼楊樹一直被擠兌。這事兒可不是還這麼簡單地就算了的。
「他還讓我找容剛要。容剛又不是慈善家,幹嘛找他要啊。但是他死活不多給錢了。還說,過幾天縣裡就下來人要驗收生態文明村。讓我儘快做決定呢。老支書,咱們帳上,可就幾萬塊錢啊。」
「要說黃鼠狼拉雞,兩就勁,這事兒也好辦。鎮上多出一些,咱們再找找錢,路也修了。他給這麼點,借多少錢啊,村里也沒這個能力償還。」
容剛陰沉著臉,楊樹被擠兌好幾天了,他的火氣就憋了好幾天,本想著最後一天了成不成的,隨他去,也不管了。總要有個自己的工作不是,他就算是不贊同也會支持的。
但是出了這事兒,楊樹受傷住院,嚇得不輕。他的火氣就憋不住了。
他捨不得楊樹受委屈,這麼單純的人,他剛出校門怎麼斗得過那千年狐狸。把他擠兌的都快撓牆了,讓人欺負好久,還受傷,出了車禍還趴在墳頭上嚇個不輕,何必呢,不就是錢嗎?幹嘛呀,自己有錢,何必讓自己喜歡的人受委屈。他很想去找鎮長,把支票拍在他的辦公桌上。指著鎮長的鼻子罵,媽的老子出錢,修這條路。但是你不許再為難楊樹。完全可以這樣,他完全可以用這筆錢擺平一切。
但是,憑什麼?好事都是鎮長一家的嗎?楊樹白挨欺負了?白摔了?白受驚嚇了?這還不算,他還上趕著送錢修路?功勞是鎮長的?傻逼吧,他要是掏錢了,是解決了這件事,但是,他就是那山炮,二傻逼,楊樹受到的所有委屈都白瞎了。
他可以給楊樹這筆錢,但是,絕對不是修路用了。更不會妥協,著了鎮長的道。
錢?我有,但我就是一分都不出!
遂了你的心愿?我的人還受這麼多委屈?那我容剛是不是滿腦袋的土?你欺負土鱉的?
坐在病床邊,拿著礦泉水餵著楊樹喝水。
「他巴不得我出錢呢。我要如了他的願,我就不是容剛。」
楊樹嘆氣,是啊,你死活不出錢,鎮長不給錢,媽的,都想搶銀行了。
這事兒,真關係不到他。要不是楊樹委屈百轉,要不是他唉聲嘆氣,容剛根本都不想思考這個。哎,誰讓他家這口子這麼愛崗敬業心繫百姓呢。捨不得他愁眉苦臉的。他解決不了的事情,那就幫他解決吧。
「但是,這事兒,也容易辦。」
這一句話,讓這爺倆眼睛刷的一下抬起來,有門?
「樹苗兒受傷了,腦震盪,fèng了針,手腕骨裂,多處軟組織挫傷。這麼嚴重就是因為大晚上去找鎮長,鎮長不應該來看看他嗎?他修路也是為人民服務,這種愛崗敬業的都想大晚上出院的小傻包,鎮長應該來看看。到時候,看在他光榮負傷的情分上,為了人民做實事的情分上,多給那麼些錢,也應該吧。」
老支書笑了。
「明天我去找鎮長,讓他來,他一定會來慰問。小楊可是本鎮第一位大學生村官呢,也是因為他才受的傷,鎮長又不傻肯定會來的。到時候,小楊,你裝虛弱,我就跟他磨嘴皮子。」
容剛捏捏楊樹的手,一臉的jian笑。
「演技好點,他要說沒錢那一套,你就暈,暈的亂七八糟的,增加視覺效果。」
「萬水千山總是情,多給十萬行不行。人間自有真情在,扣出一塊是一塊。」
楊樹的眼鏡亮晶晶的,這苦肉計絕對好使。
「對。你這麼想,你多磨出一些,你就省力不少。不然缺口大你去哪裡找啊。」
楊樹一下就不疼了,覺得渾身充滿鬥志。一握拳。
「我會裝的特別像。」
「手!」
容剛剛要誇他,一看這個小傻包竟然握拳握的是左拳,他傻呀,這是手腕骨骨裂啊。
楊樹後知後覺。
「啊,疼死我了!」
愁死了,怎麼遇上這麼個迷糊蛋啊。容剛趕緊去叫醫生,又是一番折騰。看著他紅著眼眶,捧著左手腕,容剛這肚子火氣啊。
「你要是個孩子,我早打得你哇哇哭了。你給我等著,等你好利索了,你看我怎麼收拾你。躺下,睡覺。」
又生氣又心疼,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西山有痞 第六十五章 哎喲哎喲我暈了
楊樹躺在床上,老支書六十多了,還是老氣管炎,他也擔心害怕這一晚上了,讓老爺子去旁邊的病床休息。老支書說著話呢,就打呼嚕了。
容剛關了病房內的燈,拉著椅子坐在他的身邊。捧起他的右手,放在唇邊細吻。
嚇壞了,現在才踏實一點。清白的臉額頭帶著傷,還趴在墳圈子上。你都不知道他怎麼過去的。
楊樹收緊手,把他的手抓住。
「你哪也別去。」
「不去,我守著你呢。你休息一會。這一晚上鬧騰的。」
「嚇死我了。」
楊樹嘟囔一句,容剛伸手摸著他的頭,楊樹不自覺地用臉去磨蹭他的掌心。像個小貓。
「修了這條路,都安上路燈,安上太陽能的那種。多晚回來都不怕。但是你不許走夜路了,不管多晚,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記得了?」
夜色迷人,壓低了聲音的容剛,聲音叫人特別安心。
「我怎麼想起小瀋陽的二人轉啊。」
「啥?」
怎麼轉到小瀋陽上去了。
「一美女走夜路被人跟蹤,美女就跑到墳圈子,趴在墳頭說,艾瑪,我到家了。壞人就嚇跑了。」
容剛噗的一下就笑了,他狠狠揉揉楊樹的腦袋。
「心挺大,挺好。半夜不會嚇得睡不著覺抱著枕頭敲我的門。我就不怕你借這個由頭爬上我的炕頭,鑽入我的被窩。」
嘴唇貼著他的耳朵。
「誰知道你暗戀我到啥程度,鑽入我被窩把我睡了,也不是不可能。我要防著你這個小色狼點。」
「哎呸,誰稀罕你啊。別把自己說的跟良家婦女一樣。」
「你稀罕我呀。」
「我才沒有。」
「我那褲衩,可在你褲子口袋拿出來的。昨天,你可是主動坐我腿上親我的。」
容剛壞笑著。
「越是嘴巴啥都說的人,越是單純啥都不敢幹,比如我。越是悶騷的,表面特別單純的,越是啥都敢幹,比如你。哎媽呀,我真要離你遠點,我害怕呀。」
楊樹說不過他,抓過被子蒙住腦袋,在被子底下恨恨地踢腿。
「混蛋,你混蛋!」
還是這個樣子的小樹苗比較健康,看著順眼。
看著睡沉的楊樹,容剛的臉陰沉的能嚇死人。不會這麼簡單的,所有受的委屈,受的傷,都不會白白的算了。一點一點,他都要幫著小樹苗找回來。
乖乖,你只需要安心養病,其他的事情,我幫你解決。
第二天讓醫生給他腦袋多纏一些紗布,用紅墨水在紗布上點了點,胳膊也裹得厚一些。
「我在這出現不合適,他會有攀比心理。我先躲開,老支書,看你的了。」
萬一鎮長看見他在這,把話說道肯節兒上,說,容剛不出錢我就不多撥款,那就賠了夫人又折兵了。現在主要攻擊目標是鎮長。
老支書點頭,鎮上的醫院跟鎮政府不遠,容剛再三囑咐楊樹,考驗你演技的時候到了。
他躲到對門的病房去了。打開一條fèng隙,往外偷看著。
很快鎮長就跟老支書進屋了,一看見楊樹包的跟印度阿三一樣的腦袋,跟木乃伊差不多的胳膊,一抖落手。
「哎呀,這可咋說的,要知道這樣,昨晚我就不該讓你走呀。小楊啊,吃苦頭了吧,哪裡不舒服啊。」
尼瑪,說的真好聽,不是昨天那麼擠兌人了。
楊樹坐起來,特虛弱的對鎮長一笑。
「那條路太不好走。我騎電動車都能摔溝里去,那些騎摩托的多危險啊,這條路不修不行。」
「修,必須修。」
老支書趕緊插話。
「修路可不是沒錢嘛。這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兒啊。」
「昨天我就跟小楊說了,鎮上窮啊,我也只能東挪西湊來支持你們工作了。三十萬,這還是我拆了東牆補西牆呢。再多可就沒了。」
「鎮長,村里村外怎麼也需要一百萬修路,你就給這麼點,我們西山村,也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