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

2023-09-30 08:04:30 作者: 曰癮
    姜玖琢一頁頁向後翻去,後面詳細地記錄了梁元後人如何隱姓埋名,如何滲透入各地。

    這些地方中,有小佛城、永州、南北邊塞重城、長雲雙城,還有雙城之外的峪谷關。

    姜玖琢腦子裡繃著的一根弦被狠狠挑動。

    「吾輩之人蟄伏多年,終於在平元十二年等來了興復梁元的絕佳時機,塞外蠻族與平元帝賊結怨鬧翻,一舉攻破邊城,向峪谷關長驅直入。」

    「太子殿下趁此時機召集散落四方的梁元子民,集結各地大軍,其中永州位於峪谷關以東,最為關鍵,吾輩永州軍只等蠻族到達後,出城與峪谷關外的大軍匯合,假意助蠻族一臂之力,再於此戰後坐收漁利。」

    「不想蠻族無能,吾輩在永州的密探探到蠻軍在永州邊一小城外深夜被襲,意欲傳訊於太子大勢已去。然此時平元帝已察覺永州暗流涌動,永州城封,永州軍死不足惜,但梁元不可無後。天可憐見,雖永州守城官誓死不從,城門終開,消息得以送出。」

    「咣」地一聲——

    頭頂與桌面發出巨響。

    「啊……」姜玖琢捂著頭頂,痛呼出聲。

    內容太過令人震撼,震撼到她已經忘記自己還在桌子底下了,猛地一個起身,毫無緩衝地撞了上去,把桌子都給撞移了位。

    姜玖琢雖是被撞得眼冒金星,腦子卻比誰都清楚。

    任慈是梁元人,當初讓人抓了小敏姐,威脅小敏的父親開城門,就是為了傳消息出去。小敏姐的父親沒有開城門,可文大哥最後帶人攻城,永州逆黨雖然大敗,但終是把消息傳了出去。

    至於任慈的身份,先皇一定是不知道的。

    她記得祖父說過,任慈是尚書令舉薦,先皇十分信得過。即便是旁人說在永州看見了任慈手下的人,說他逼迫薛家開城門,先皇尚且要考慮此話真假,又何況是文大哥——一個抗旨不尊之人。

    而任慈當年又是刑部尚書,能夠全身而退,不足為奇。

    可是有一點姜玖琢想不明白。

    既然消息傳出去了,為何當年峪谷關之戰還是打起來了?陸析鈺又為何會這麼在意?

    她繼續向後翻,可一切戛然而止。

    後面那幾頁,全被撕掉了。只剩最後一頁的小字:「謹以此記,後人勿忘。」

    撕掉的那幾頁,恐怕就是任慈藏在佛堂里的,也就是師爺燒了後都招致殺身之禍的秘密。

    沉浸在這個石破天驚的記載中,姜玖琢讀完才反應過來,那麼這個佛寺里的人都不是原來長青寺的人,甚至可能都是梁元時的朝中人。

    姜玖琢深感不能在這裡繼續逗留,急忙把冊子放了回去。

    若是這樣帶出去被人盯上,敵多我寡,後果不堪設想。

    要趕緊去找陸析鈺,出了長青寺再和他從長計議。

    她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疾步向外。

    沒了桌布的遮蓋,佛寺中燃香味復又濃重起來,姜玖琢突然停頓步子,回頭看了一眼那尊藥師佛。

    她眨眨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多久後,東偏殿再次回到空無一人的靜謐。

    早已燒盡香火的香爐中,三根新燒的香青煙上冒,裊裊散於藥師佛的蓮花座下。

    第45章 喜歡 她喜歡陸析鈺,真真切切地喜歡著……

    陸析鈺和姜玖琢回到仙瑤仙朗家裡的時候, 太陽將將落山。

    陸析鈺自己什麼都沒找到,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阿琢,你怎麼從長青寺回來的一路都心事重重的?在裡面待了這麼久, 到底是看到了什麼稀奇的?」

    姜玖琢睨他:「回屋說。」

    陸析鈺附和:「回屋好啊。」

    「……」

    這一句話不知怎麼被他說出了一點奇怪的味道,仿佛是姜玖琢主動邀請他回屋做點什麼似的。

    但姜玖琢現在也沒心情和他開玩笑,推開院外籬笆門走進院子。

    屋中, 姜玖琢和陸析鈺說起今日在長青寺看到的冊子。

    陸析鈺漫不經心地整理好地上鋪著的被褥, 兩隻手交替拍了拍:「梁元逆黨啊, 原來如此, 任慈怕是沒少在先皇耳邊吹風,那他死得不虧。」

    姜玖琢抬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陸析鈺說這句話時,對任慈的厭惡似乎不比文大哥的少。

    陸析鈺背對著她蹲下:「然後呢?冊子上說消息放出去之後怎麼樣了?」

    「然後……」姜玖琢瞟了眼地上的被子, 忍著道,「後面的都被撕掉了, 多半就是被燒掉的那些。」

    陸析鈺沉思了一會兒,把那床被褥又往裡推了推, 邊推邊說:「那就沒辦法了, 看來我們還得在小佛城多待兩晚。」

    姜玖琢終於忍不住了:「你能不能不要推了。」

    「好。」陸析鈺應道,手上又推了一下。

    姜玖琢看著自己的被褥硬是被推到了陸析鈺床邊, 實在搞不懂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公子怎麼會這麼閒,進屋之後捯飭她的床鋪就沒停過。

    她站起身, 要把地鋪往回拖。

    陸析鈺攔下,問她:「離這麼遠幹什麼?」

    姜玖琢懶得和他說,反問:「離這麼近幹什麼?」

    陸析鈺挑眉:「若真如你所說,小佛城這麼危險, 那自然是要離得近一些,若晚上真有什麼我們也能互相有個照應。」

    姜玖琢沒放開抓著被褥的手:「不差這點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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