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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04:30 作者: 曰癮
「皇后在找什麼?」
李宣的聲音冷不丁在背後響起,把念清皇后嚇了一跳:「聖上真是的,怎麼走路都沒聲?」
李宣上前扶起她:「皇后找得專心看不見朕,反倒惡人先告狀了?」
念清皇后柔柔地笑了:「聖上恕罪,那倒是臣妾的錯了。上回聖上送給臣妾的小黑貓不見了,找了好久都沒找著,一時沒注意。」
李宣與她一道坐下:「貓有靈性,本來那隻小黑貓就愛在皇宮裡亂晃,許是過幾天就回來了。」
念清皇后知道昨日陸析鈺進宮後,李宣就為了別的事在心煩,便拿出提前冰鎮過的西瓜,遞到李宣面前:「聖上嘗嘗。」
西瓜冰冰涼涼的,絲絲甜意在舌尖化開,李宣叉了兩塊吃,而後才慢慢打開話匣:「想當年,定之小的時候,朕還抱過他。誰想到再見時,每次除了公事,連句多的話都沒有了。」
李宣眉頭緊蹙,「昨日還要好,朕都允了他去小佛城繼續查此案件了,他還與我討價還價,非要帶他那個世子妃一起去,一副朕若是不允,他就隨時與皇兄回永麗城的架勢。」
「世子著實是失了規矩了,」可頓了頓,念清皇后輕輕覆上李宣的手,又溫聲補了一句,「不過感情的事,都是細水長流的。」
李宣早習慣了有什麼事都來找念清皇后聊一聊,感受著手上的溫度,他嘆了口氣:「如今只有皇后與朕最親近了。皇后,你說朕當年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念清皇后手下不自覺一緊。
李宣還在獨自言說,似乎是想要一個答案,又好像只是想要有個傾聽的人。
「皇兄與朕乃一母所生的親兄弟,少時,所有好的皇兄都留給朕,所有朕犯的錯都有皇兄替朕解決,那時朕最信任的人不是父皇、不是母后,而是朕的那位皇兄。」
「可誰想到皇兄什麼都讓著朕,讓到最後竟成了皇位。」
念清皇后倏地抽出手,起身要跪。
此乃宮中無人敢提的事,就連李宣與她說起時,也從來沒有明說過。
李覓自小身體不好,人吃成了藥罐子,病卻越來越嚴重。後來平元皇帝一道聖旨,廢了李覓,立李宣成了新太子。
為了這件事,李覓病情加重,李宣為了他的這個親哥和平元父皇大鬧了一場。
也就是李宣這麼一鬧,反倒讓整件事一發不可收拾。平元皇帝竟以養病之由,直接將剛被廢的太子封了親王,然後把人遣去了荒蕪一片的永麗城。
春去冬來,李宣似乎永遠都解不開這個結。念清皇后雖然知道,卻從來沒有聽他將此事說出口,今日,是第一回 。
李宣按下念清皇后:「皇后別緊張,朕不過是想找人聊聊。」
她坐回原位,身板卻直:「臣妾說句大不敬的話,先皇容不得皇威受到一丁點挑戰,說廢太子便廢太子,所有決定都是先皇一人所做,聖上又何錯之有。」
李宣和先皇之間的感情早因這件事被磨得不剩幾多,到了此時,唯有那點坐在高位上的寂寞是真的。
他嘆道:「可皇兄到底和朕是生疏了。」
念清皇后認識李宣時,他尚未登基。
其中細節,那幾年她也從李宣那裡聽過些許,便問道:「可安親王向來心寬,真正搬去永麗城後,還和聖上有信箋往來,怎會後來全無聯繫,斷了音訊。」
李宣沉默不語。
徹底斷絕信箋,好像是峪谷關大戰之後。
登基時,聽人來報安親王病重難歸時,他便私以為皇室中人的親情與皇權中間終究有道檻,誰都跨不過。
可現在想來,莫非是那些年,還發生過什麼他不知道的?
念清皇后安撫:「臣妾還是那句話,感情這事,得一點一點來。上回臣妾便覺得,這世子看世子妃的眼神啊——的確不一樣。」
李宣沉沉地「嗯」了一聲,她說得隱晦,他作為皇帝卻一聽就懂。
言外之意是,有的小要求,答應便答應了罷。
***
夜幕降臨。
「喵——」
一聲綿長的貓叫響起,親王府的轉角處多了一隻小黑貓,小舌頭正在舔爪子。
陸析鈺顧念著姜玖琢沒有恢復好元氣,找了個由頭,依舊沒有回兩人的新房睡。
只不過他躺在床上,許久也沒睡著。
過了會兒,他索性掀了被子,起身推開了窗。
院子裡空空的,小七不知道去哪裡玩了,正要關窗,視野之中意外地多了只小黑貓,踱步走到月下。
陸析鈺摸了摸下巴,看看那隻小貓,又抬頭望月。
月不似想的這麼圓,銀輝越過窗扉淡淡地灑下,照在桌上那把雪白扇子上。
陸析鈺拿起手邊的扇子,順手拿起豎著的一支毛筆,低眉想了想。
筆沾了墨,在扇面的左下角點出一個圓,再添幾筆,一隻小小的黑貓成形。
他輕吹扇面,見墨跡已干,摸著下面垂盪的玉墜彎起了唇。
虧了,不該捉弄她的。
如果早點告訴她自己已經知道了她是裝啞,這樣今日,就能聽到她親口說出那些話了。
——真想聽啊。
猶記得她說話的聲音,比貓兒更綿軟。
第38章 戳穿 「阿琢,你會說話吧?」……
晴空萬里, 姜玖琢一睜眼,便被清晨射進的陽光晃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