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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04:30 作者: 曰癮
    姜玖琢仿佛碰到了什麼燙人的東西,把手一個勁往後躲:「我、我不需要!」

    紀煙知她害羞,仍是一個勁往她懷裡塞,可是推了半天也沒推出個所以然,最後她也只能作罷,把畫冊藏回了袖子中。

    罷了,青天白日給這東西確實早了點,還是晚點給比較好。

    ***

    門外又是另一番熱鬧。

    將軍府門口一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親王府與將軍府結親,世子與小啞巴配,到底是個稀奇事。

    可見著新郎的時候,大家便又覺得這般容貌家世,無論如何肆意也都是可以接受的。

    與往常不同,今日陸析鈺大紅喜袍加身,紅光混著日光折在他臉上,將他的病氣統統驅走般,照得他多了幾分妖氣的俊美。只見他輕笑著與道賀人作揖,目色是難得一見的清明,隨後接過身旁小廝備好的厚厚紅包,一個個塞到門外人的手中。

    無人多做刁難,大門在熱鬧聲中緩緩打開。

    姜昭牽著他所迎之人的手款款走進陸析鈺的視線,只是那手,遲遲沒到他的手中。

    陸析鈺微笑挑眉,鍥而不捨地伸著手。

    姜昭清了清嗓:「妹妹,世子來了。」該鬆手了。

    蓋頭下,姜玖琢看著那隻修長的手,來來回回地深呼吸兩口,才終於不情不願地遞出手。

    而手才鬆開,就被有力地握住了,姜玖琢一怔,下意識想掙。可陸析鈺卻比她更快,緊實地裹住了她整隻手掌,牽她走至姜家人所站之處。

    婚嫁之日,姜淵和姜聞遠本就是話少之人,倒是許寧,也難得話少了些,只說了些許喜氣話。

    聽著許寧最後一句「玖琢就交給世子了」,感動之餘,姜玖琢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狠狠撓了一下陸析鈺的手。

    可陸析鈺應下許寧,依舊面色不改地牽著她,沒有給她一點掙開的餘地。

    眾人拱手祝福下,陸析鈺同她跨出門檻時,才緩緩調笑道:「阿琢,留著點力氣,今天還很長。」

    ……

    陸析鈺說那句話時,姜玖琢其實並沒有想太多。

    親王妃似乎很注重禮節,雖然陸析鈺身子弱,但還是押著他走完了這一遭所有流程。

    大婚一日,三拜九叩,拜堂宴席,還有其他諸多規矩下來,的確讓這日格外得長。但她覺得很好,這樣她才能有更多時間,像現在這樣坐在喜床上,思考以後她該怎麼辦。

    ……雖然當下更急迫的好像應該是,前堂酒席散後她該怎麼辦。

    紅蓋頭悶得她難受,她大大咧咧地把蓋頭一掀,總算透過一口氣來,但很快又被擺滿的紅燭晃得暈暈乎乎,她皺著眉眯了眼睛,偏過頭去。

    也就是這麼一偏頭,她差點沒驚得跳起來。

    床上,那本眼熟的畫冊躺在那。

    姜玖琢侷促地站起,紀煙那丫頭什麼時候把它丟進來的!

    她手忙腳亂地捏起那本秘戲圖,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疾速掃視房內,尋找能藏東西的的地方。

    想來想去,她走到身側的長櫃邊。

    可偏是這時,門外隱約傳來腳步聲,輕緩卻極度清晰。

    一道清潤又稍帶疲弱的嗓音在搖搖的鬨笑聲中格外明顯:「陸某連日準備婚事,近日身子實在難捱,便不多招待諸位了。」

    姜玖琢渾身一激靈,他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也顧不得太多,她踮起腳一個勁把畫冊往柜子頂上推,有點高,差一點,還差一點——

    門忽地被推開,畫冊在櫃頂晃了兩晃。

    姜玖琢被針扎了一般收回手,與門外身著新郎吉服的人兩相對視,長長的眼睫如蝴蝶的翅膀一樣飛快地撲閃撲閃,沉默無言。

    陸析鈺微微掀眼向上看,視線又落回她強裝鎮定的臉上:「怎麼了?」

    姜玖琢兩隻手整理了一下皺起的大紅衣袖,扯了個不甚自然的笑,沖他搖搖頭。

    陸析鈺目光復又越過她,看了眼床上的紅蓋頭,除了有點沒規矩外,倒是真沒看出什麼端倪。

    「那你站在這裡幹嘛?」他關上門,走近。

    姜玖琢順著他視線回頭,見他並未發現什麼,面無表情地撒著謊——等你。

    「等我?」陸析鈺有些驚訝,「這可不像是你——」

    「啪嗒」一聲,一本冊子從天而降,打斷了他的話。

    書角磕在地上,輕巧地彈起,碰撞兩下後在半空中轉了個角度,歷盡艱險後正面朝上攤開在了地上。

    陸析鈺步子一頓,看著掉在兩人中間的書。

    姜玖琢亦機械地垂頭。

    一張活色生香的圖映入眼帘,圖上的一男一女正以令人難以啟齒的姿勢交纏在一起,多看一眼都能削掉人三分麵皮。

    「你的?」頭頂傳來陸析鈺的聲音,莫名的低沉。

    姜玖琢抬頭,對上了預料中的莫測笑眼。

    她手指動了動,不知是想撿還是想答,半晌,沒撿也沒動。

    「那等我,做什麼?」陸析鈺眸色深暗,又靠近她一步。

    姜玖琢朱唇微抿,此情此景配上這句話,已經把她臊得一點脾氣都沒了。

    陸析鈺似也沒期待她會回答,腳尖碰到畫冊,突然蹲下身。這動作忽地刺激到姜玖琢的神經,先他一步蹲下身,在他堪堪撿起畫冊時搶了過去。

    「看來,」陸析鈺撐著膝頭慢慢站起,「就是我們阿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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