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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04:30 作者: 曰癮
在永麗城,便是這樣的府邸。
回到掖都,竟還有一座。
陸析鈺略顯厭煩地閉上眼,可過了一會兒,轉而又好笑地掀開眼皮。
說來在掖都的這些沉悶日子裡,也不全然是無趣的。方才母親那番話要是從他嘴裡說出來,怕又要被那個精巧的小姑娘拔劍伺候。
桌角擺著那些他從未看過的帖子,陸析鈺不知在想什麼,傾身翻找起來。
哪家高門貴女的都有,唯獨沒有將軍府的。
也是,身有婚約的人,怎麼好送帖子呢。
***
五月將至,極泰殿門前空空曠曠,晌午時分的日頭大片地澆下,帶來一陣焦灼。
殿內,譚成跪在地上,額頭上落下大顆的汗珠。
李宣坐於高位,點了他的名:「譚校尉,你的軍中出了一幫逃兵,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報?」
大殿內靜悄悄的,譚成保持著請罪的姿勢,頭磕在地上,一動不動。
北大營的主帥為康平王李韻,李韻是先皇平元皇帝的貴妃所生,也是李宣僅剩的一個弟弟。半年前,康平王帶著半個北大營的人駐守邊疆,剩下的人便由他代管。
按理說,北大營中收歸了許多被繳的山匪,這些散兵中有出逃的人並不罕見,聖上一向也沒有心力來管這些芝麻大點的小事。
可這次,聖上卻龍顏大怒,把他宣來了極泰殿。
譚成心裡打鼓似的,不知怎麼解釋,只好道:「臣代為管理北大營,結果卻出了這種事,臣有罪。」
他額頭微微離開地面,偷偷看向不知為何也站在殿裡的世子和刑部尚書紀大人。
譚成感到不安,又問:「不知……可是他們惹出了什麼大事?」
李宣沉穩的聲音中似是染上一絲怒氣:「等到出了什麼事,你擔得起嗎?」
譚成緊張得話都不會說了,但李宣也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束下不力,譚成,你自己下去領罰吧。」
至少看起來不是什麼很嚴重的情狀,譚成鬆了一大口氣:「是。」
李宣又道:「還有,出宮後把這件事傳達給其他幾個營,從此往後,朕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個軍營中再出現這種沒有規矩的狀況。」
譚成畢恭畢敬地應了一聲,而後低著頭退了出去。
直到最後,他都不知道北大營逃出去的人犯的是刺殺世子的罪,只是恰巧撞上被壓下的密案,又好在世子沒受傷,不然他的腦袋早就不在脖子上了。
待到不見譚成的身影后,李宣才看向陸析鈺和紀孔祥:「紀愛卿,方才定之說的你都聽見了?」
紀孔祥邁著蹣跚的步子走到殿中,「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頓了頓,他才佝僂著背說道:「回稟聖上,臣弟在小佛城吃齋念佛多年,臣從來沒想過他會做出這種事,還間接導致世子遇刺。是臣舉薦臣弟回掖都任職,事已至此,臣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相比紀孔祥的痛心疾首,陸析鈺眼皮垂下,卻是在想這麼大的年紀這麼跪,不知道膝蓋骨如何。
體貼地瞎操心一番後,他悠閒地移開眼,對李宣道:「以臣查到現在來看,連環兇案乃任慈一人所為,而殺任慈的人是利用了連環兇案造了個假象。當務之急是查出此人,此事還需紀大人相助,與其責罰,聖上不如讓紀大人戴罪立功。」
如陸析鈺所料,李宣並無意在這個關頭再大動身邊的人,得了個台階後,他便揮了揮手,沒再說什麼。
等到兩人退出極泰殿後,紀孔祥慢慢地走在陸析鈺邊上,雙手作揖:「方才在殿中多謝世子為老臣說話了。」
陸析鈺扶了一把,笑道:「舉手之勞罷了。」
紀孔祥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先前他一直認為陸析鈺不過是個遊手好閒的貴公子,他在刑部這麼久都查不出的事,一個剛到掖都的世子能查出什麼。
直到譚成來前,他聽見陸析鈺有條有理地報上這幾日所得,除了任慈所作所為帶給他的震驚,此案的進展也令他大為震撼。
紀孔祥吃不准,或許金玉其外的,也不一定就敗絮其中。
念及此,紀孔祥試探著開口:「世子說還需要老臣幫忙,可是想到了辦法?」
陸析鈺作思考狀,笑了笑:「目前能想到的,當是請紀大人看好令嬡,讓她這幾日別總纏著姜二小姐。」
兩人一路行至宮門前,紀孔祥面色陡然嚴肅,看了看兩邊的禁衛後,低聲說道:「莫非是姜家與此事有關?」
陸析鈺沒立刻答話,而是睨了一眼紀孔祥的膝蓋。
然後他搖搖頭,有模有樣地蹣跚了一步:「實在是體弱無能需要保護,還希望令嬡別和我搶人啊。」
「……」紀孔祥乾笑一聲,「世子說笑了。」
陸析鈺卻不覺得自己在說笑,頗為認真地繼續:「紀大人覺得姜二小姐和尚書令家的婚事如何?」
紀孔祥額頭上被逼出一滴汗珠子,竟生出一種不知是誰在搶人的感覺,默了一會兒,硬著頭皮答道:「自然是好的。」
陸析鈺似是早預料到了這個答案,又似是根本不在意這個回答。
他笑了笑,很是隨意地問出下一個問題:「那紀大人覺得,親王府和將軍府結親的話,是不是更好?」
「這……」紀孔祥大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