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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04:30 作者: 曰癮
說完,老鴇扒開蓉兒的手就走了。
蓉兒咬咬唇,在四下無人時,紅著眼推開了冰嵐住的那間廂房。
房中被收拾得十分整齊,冰嵐走後,還沒有人住進來,所有的擺設均是原先的樣子。
素淡的顏色,一絲不苟的布置。
往裡走去,大床上的被褥也還好好地鋪著。
蓉兒失魂落魄地坐在床邊,始終不明白那日冰嵐為何會打暈她。呆坐片刻後,她忽然猛地站了起來,掀開了床上的被褥。
掀開後她沒有停,而是憋了力氣,一鼓作氣地抬起了床板。
在床板下,找到了那個暗格。
那日嵐姐姐告訴她的,有什麼需要的就去她床下的暗格找。
花水樓的姑娘們都會有自己藏錢的地方,有的人是為了買好看的金銀首飾,還有的人是為了自己的自由一點一點存的。
當時冰嵐與她說時,她沒當回事,只當是告訴她如果沒錢了就開口。
可現在她卻突然想到,嵐姐姐走前是被一群人帶走的。
嵐姐姐一定來不及清走暗格里的東西,萬一嵐姐姐真的早就要走,至少會留封信給她吧……
蓉兒顫著手打開那個暗格。
鋪在上面的是一沓厚厚的銀票。她不相信地翻著,除了銀票還是銀票。
蓉兒陡然泄氣,可正當她要收手的時候,指尖摸到了一個光滑尖銳的東西。
蓉兒手頓了頓,把上面那沓銀票都取出來扔在一邊,拿出了暗格里的那根木簪子。
只一眼,她無聲地紅了眼眶,再後來,變成了怎麼都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這簪子,和她最愛戴的那根一模一樣。
世上只一對。
廂房外,姜玖琢站了許久沒有進去。她盯著蓉兒很久,接受了方才陸析鈺告訴她的那個事實——蓉兒和冰嵐是親姐妹。
本想來確認,但現在看來,也不需要她再確認什麼了。
姜玖琢背過身子,喉間有點澀。
陸析鈺正坐在院裡的石凳上,支著頭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姜玖琢在頭上比了一下。
陸析鈺會意:「那對簪子大概是她們的父母專門為她們打的,不是很值錢,所以蓉兒一路流離東西也沒被人搶走。」
「至於冰嵐,」他繼續道,「她應當從一開始就認出了自己的妹妹,畢竟在進花水樓前,蓉兒一定會時時刻刻都戴著這簪子。」
姜玖琢也在桌邊坐下,放下劍。
沉默了很久,她兩隻手比劃了幾句話。
***
大晚上被人拉出來的時候,顧易其實是想罵人的。
為了查這個案子,他已經好多天沒睡過好覺了,生怕案子還沒查出來,自己倒先一命嗚呼了。
好不容易今天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了,他屁股才沾著床,就又被人一句傳話拉出了門。
郊外的林中,顧易煩躁地撓撓頭,向地牢方向走去。
剛到地牢外,就見姜玖琢站在那,他上前:「小啞巴,你怎麼不進去?」
姜玖琢抬眼,把劍靠在牆邊,兩隻手定定地抬起。
但又想起什麼,落了下來。
最近和陸析鈺比劃習慣了,忘記其他人看不懂手語了。
姜玖琢退而求其次,簡單地做了幾個手勢,解釋了一下自己待在外面,陸析鈺帶了個人在裡面等他。
順便有點不滿地告訴他,不要叫她小啞巴。
不過顧易還是沒看明白,含混地唔了一下:「哦哦好,我知道了,小啞巴你辛苦了。」
「……」果然像陸析鈺這種欠揍的人,交的朋友更欠揍。
顧易消失在視線中,姜玖琢提起劍,抬頭對月亮癟了癟嘴。
柳絮不知從何飛來,停在姜玖琢的鼻尖上,她鼻尖翕動,打了個噴嚏,緊跟著喉嚨也癢了起來。她剛抬頭想張口清嗓,一團更大的柳絮飄進了她口中。
姜玖琢眼睛睜大:「唔……」
而遠處的陰影中里,一個小孩剛追完一路黑衣人回來找陸析鈺復命,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著這個沒見過的人。
***
地牢深處,顧易找到了陸析鈺,對另一個女子的在場倍感意外。
他指著蓉兒:「這是……成了?」
陸析鈺遞給他一張紙:「嗯,都交代了。」
顧易接過,上面將任慈如何找上冰嵐、兩人如何交易、任慈又是如何下毒都一五一十記錄得清清楚楚,所有的謎團都被解開,唯一剩下未解的,便是任慈這個主謀最後是死在誰的手上。
蓉兒被帶出去後,顧易大為感嘆:「小啞巴幫你說服蓉兒了?」
陸析鈺:「算是吧。」
顧易一愣:「什麼叫算是吧?」
陸析鈺向外走去:「我答應她,若是冰嵐和蓉兒沒有參與這個案子,就把這兩個人安全送出城。」
「誒,陸世子,」顧易拉住他,又賤了起來,「還是小啞巴厲害啊,我第一回 見有人威脅到你頭上。」
陸析鈺眼皮輕輕一掀:「你說什麼?」
顧易:「我剛剛說話了嗎?」
陸析鈺帶著危險氣息眯起眼。
「……」顧易嘿嘿一笑,揮著手上的紙轉移了話題,「那你這都審完了,還把我叫來幹嘛?」
地牢挖得很是曲折,彎彎繞繞錯綜複雜,陸析鈺站在一個岔口,扇子往裡點了一下:「喊你來審那邊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