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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04:30 作者: 曰癮
姜玖琢忽然想起今日自己嘆息時,陸析鈺那似笑非笑的眉眼。
夜風吹開車簾一角,她瞬時背上被激起一層冷汗。
莫不是……陸析鈺當時真的發覺自己是裝啞巴!
直到下了馬車回了自己屋中,姜玖琢還在反覆回想陸析鈺那時的神情,又開始說服自己他一直是那個討人厭的樣子,一定是她想多了。
可她越想又越覺得就是這樣的,因為姜家特殊,聖上不能當場翻臉,所以只能在宴散後再談如何治她的罪。
姜玖琢更加心神不寧。
整個晚上,姜玖琢都在輾轉反側中難捱地琢磨著,宮中是不是會連夜來提人。
可她忐忑不安地等了一晚上,連個宮裡人都影子都沒看見。
反倒是破天荒的在大清早等來了紀煙。
其他人都還沒起,姜玖琢直接把她帶到了自己的屋裡,輕手輕腳地關上門。
「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該不會就為了這把稀奇的梳子?」姜玖琢走到窗前的桌邊,拿起一個精緻的木雕盒子。
知道姜玖琢會說話的人少之又少,本來那時候姜玖琢也猶豫著要不要連著紀煙一道瞞下去。
可是紀煙這丫頭從小就愛哭,不管開心難過,說哭就哭。自從知道姜玖琢啞了之後就天天往姜府跑,還動不動就紅著眼睛哭,就像現在這樣……
姜玖琢才回過身,就見紀煙在那抹眼淚了 。
「怎麼了?」姜玖琢一驚。
「嗚嗚嗚玖琢,我表舅半個月前被……被人毒死了。」紀煙哇哇大哭。
姜玖琢嘴張了張,半天才道:「就是你那個之前一直在小佛城住著不願意過來掖都任職的表舅?」
紀煙抹著眼睛點點頭。
這事兒姜玖琢是知道點內情的。
阜城的人極為推崇佛教,人人身上都帶著串佛珠,再加之那裡的百姓排外,怕沾染殺氣,城門常閉,過了多少年都還是一座沒落小城,便有了小佛城的別稱。
她上次去小佛城就因為身上帶著兵器在外面等了半天,直到任慈親自過來才被放進去。
那天任慈請她和祖父吃飯,一桌子素齋不說,一日還只吃一頓,聽說省下來的米糧全被他用來接濟城裡吃不起飯的人了。
所以姜玖琢異常驚訝:「你表舅這樣仁善的人平時連個仇家都沒有,怎麼會被毒殺?你父親可查出些什麼了?」
紀煙一聽哭得更大聲了:「什麼都……沒查出來……我小時候,表舅和舅母對我可好了……」她抽抽噎噎的,還在斷斷續續說著什麼。
紀煙嗓門大,哭起來躁得很,姜玖琢也拿她沒辦法,就隱隱約約地聽出來點起因經過。
任慈起初不願來掖都,但紀孔祥因為當年的事一直有愧,又見他到了小佛城魔怔一樣的吃齋念佛,想著這麼多年過去了,才求聖上下旨,硬把他從小佛城接過來謀了個職。
「嗚嗚你可……可別告訴別人,這事我爹不讓我說,我就……悄悄告訴你的。」
「……」默了默,姜玖琢托著腦袋說道,「你嗓門再大點,全將軍府的人都能聽見。」
這話確實有用,紀煙忽然就不哭了,睜著一雙俏麗的眼睛:「我剛剛聲音很響嗎?那怎麼辦啊!」
姜玖琢對她這說哭就哭,說停就停的樣子也挺佩服:「你應該慶幸我的院子不像別家姑娘的院子,否則那些話早被嘴碎的傳出去了。」
聽罷,紀煙又放下心來,沒心沒肺地齜牙道:「對嘛,你院子裡一直沒人的。」
話音剛落,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紀煙一驚,和姜玖琢對了下眼,才站起身去開門。
門一開,站在外面的丫鬟也嚇了一跳,急忙行禮:「奴婢不知是您在裡面。」
紀煙:「你聽見我們,咳,我說話了?」
丫鬟急忙擺手:「奴婢只聽見好像有人在哭,實在納悶……」
後半句話小丫鬟沒說出口,紀煙也能明白,她可從來沒見過玖琢在人前掉過哪怕一顆淚珠子,更別說像她方才那樣嚎啕大哭了。
「好了好了,」紀煙揮手讓她不用解釋了,「你來找你家小姐有什麼事?」
「哦,」丫鬟急忙拿出手裡的信,「這是方才親王府送過來的,說一定要交到小姐的手裡。」
紀煙回頭看了一眼姜玖琢,接過那信。
等到丫鬟走後,她一下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姜玖琢身上,古靈精怪地對姜玖琢擠眉弄眼。
姜玖琢卻心裡咯噔一下,強裝鎮定地打開那封帶著淡淡藥味的信。
映入眼帘的,只有短短一句話——
不知今夜戌時,陸某可有幸請二小姐在著風樓一見。
信上字跡飄逸瀟灑,無形中透著有形,在那句話的末尾,還點了一朵紅梅。
寫信人大抵覺得很有情調,可這抹刺眼的紅色落在姜玖琢這兒,只覺得多看一眼都眼睛疼。
半晌,她默默地把信收好。
見狀,紀煙一把將信按在桌上:「誒誒誒,怎麼回事?」
姜玖琢小臉沒有表情:「沒怎麼回事,不去。」
紀煙不信:「我可聽說了啊,這世子先是當街幫你趕走曹崔,昨日又在殿上替你解圍。」
姜玖琢抬眼。
「怎麼了?」紀煙疑惑,「昨天不是世子找人和聖上說了兩句,最後你那倒霉婚事才被延後的嗎?我爹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