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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04:30 作者: 曰癮
末了再加上一句「但到底如何,臣自然全憑聖上定奪」,可謂是把話說得天衣無縫。
陸析鈺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淡淡看了一眼李宣眼角揚起的樣子,便知他心情又被哄好了起來。
晶瑩的液體在杯子中打出漩,陸析鈺輕抿了一口放下,微微側目。
彼時姜玖琢全然無暇顧及別人的視線,著急地對姜聞遠投去目光。
明眼人都看得出聖上已經對姜聞遠有所不滿,姜玖琢也知自己的祖父向來比不上尚書令來得能說慣道,這個時候再說下去的話聖上難免會有祖父在逼迫他的感覺——古來帝王,最討厭的不就是這種事。
可一個小太監恰好上前斟酒,不偏不倚擋掉在了她和姜聞遠之間,再到小太監端著酒壺離開時,姜聞遠已然邁出一大步。
老將軍縱橫沙場養出來的脾氣,誰能攔得住。
樂人挑動的手指狠狠撥斷了姜玖琢腦子裡的一根弦——
眨眼間,一顆褪了殼的杏仁被人暗中捏起,手指輕輕一彈,杏仁勢如破竹般劃破空氣,裹著力氣撞在了那小太監的膝窩處。
緊接著,所有將注意力都放在姜聞遠身上的人都看見小太監腳下一滑,木盤和酒壺應聲而落,摔了個一片狼藉。
姜玖琢半站起的動作忽地停住,姜聞遠也蹙眉停下步子,回頭看去。
大總管高全最先出聲:「大膽奴才!」
這會兒邊上站著的小內侍才都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扶起地上的人,跪下來埋頭收拾。
姜玖琢怔怔地坐了回去,盯著空空如也的地上,看了半天。
是她太過敏感了嗎?那小太監摔跤前先彎了膝蓋,明明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膝蓋,那個位置像是……
她轉頭看向陸析鈺那邊,對上了他的視線。
短暫的對視後,只見他對她耐人尋味地一笑:「看來二小姐美色,小奴才看著心亂了。」
「……」姜玖琢一陣不適,很快扭過了頭。
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陸析鈺聳了聳肩,看著姜聞遠仍站在殿中,他忽然閒閒地對高全招了招手。
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到陸析鈺的身上。
高全走到陸析鈺那兒弓腰去聽,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兩下,拂塵一甩走了回去,而後把手擋在嘴前湊到李宣耳邊小聲耳語了幾句。
過了會兒,先前態度堅決的李宣眯起長眼,不知怎麼鬆了口:「退婚與否容後再議,婚期——便先延了罷。」
第6章 要人 「沒人比姜二小姐更合適。」(主……
宴散,一行人又帶著新的心事走了出去。
無人不知,當今世子體弱多病是傳了皇帝的親哥哥安親王,安親王重病纏身多年,王妃與世子便一直陪著他在永麗城休養,卻不知為何聖上忽然在年初時召他們來了掖都。
這個變數讓人不得不格外關注這位世子的一舉一動。
而眾多人中最為心憂的當屬曹裕盛,世子到底讓高公公傳了什麼,就忽然讓聖上改變了主意呢?
人走了個精光,空空蕩蕩的大殿上,只剩下李宣和陸析鈺兩個人。
陸析鈺無意多留,打破沉默:「關於聖上要查的事情——」
李宣抬手打斷:「這件事先等一下,方才你讓高全傳話說姜家和曹家的婚還是退了好,是為何?」
陸析鈺知道他會問這個,不甚在意地說道:「聖上莫急,您要查的事臣已有了眉目,正可以和這件事一起說。」
李宣眯起眼,身體往後靠了靠。
一起說?
所查之事為兇案,當如何一起說?
陸析鈺:「從去年十二月到上月,短短四個月間,掖都已有四個四品以上的官員遭人毒害,時間很有規律,每月一個。」
天色暗了下來,陰風一吹,珠簾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
雜音下,李宣愁眉蹙起。
陸析鈺今年一月來到掖都的時候,還只死了兩個。但那時他去往刑部和大理寺的時候,裡面的人也是這個表情,眉頭上皺出了溝壑,人都被皺老了二十歲。
一問才知,除了是毒殺以外,刑部和大理寺竟是什麼都沒查出來。
四品官員被殺絕非小事,甚至很可能牽扯眾多,可刑部和大理寺卻兩手空空,連個說法都沒有。此事一旦傳出去,必會引起恐慌。
而這就是李宣非要請安親王回來的原因。
皇帝只能找個他絕對信任的人,最好還得是個深知其中利害的皇室中人,這個人除了安親王,沒有更適合的人了。
但安親王病根深重不便走動,頂多是來坐鎮的,最後所有的事還是丟到了陸析鈺這個體弱多病但暫時還沒怎麼樣的人身上。
可陸析鈺也沒想到,他才拿到那薄得可憐的卷宗看了幾日,一入二月,又死一個。
才查出點頭緒,三月,又死了第四個。
李宣手掌撐著額頭:「定之,若是在這個月兇犯再作亂前不能查出來,這事恐怕壓都壓不住了。」
不同於李宣的心焦,陸析鈺慢條斯理地說道:「聖上寬心,如大理寺所查的一般,這四人的確沒有任何相同點,但臣卻發現他們在不同的時間都辦過家宴。」
李宣:「家宴?」
「不錯,」陸析鈺點頭,「這家宴便是他們之間的共同點,家宴上依照慣例都請了樂人,而這四個人的家宴上,都有一個叫『蘭青』的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