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看看那張巴掌大的小臉，都是眼淚了，真是一個讓人心疼的傢伙。哭得哀哀切切的，就算是冷血如他，看見了也忍不住心疼，真想抱住他，好好的安慰。

    他弟弟可以轉過身抱住哥哥的脖子，哭喊著要媽媽，他是弟弟的依靠，那他呢？他想轉過身抱住一個人痛哭的時候，誰在他的身邊，誰是他的依靠？誰能抱著他安慰他，給他依靠，給他一個發泄傷痛的胸膛，誰能撫平他的痛苦？他的眼淚誰幫他擦，有誰能張開懷抱，給他一個避風港？難道就讓他的眼淚一值的流嗎？所有的傷痛，他一個人承擔嗎？

    孟施覺得觀看著那個男孩的痛哭，他的心就酸酸的，不是被他們的傷心的樣子打動，而是因為那個大男孩，孤單的他，細弱的肩膀，能承擔兩個人的痛苦嗎？

    小恩把臉埋入弟弟的小小肩膀，這個時候，弟弟是他唯一的依靠了，他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弟弟能在身邊，兄弟倆相互扶持，撫平對方身上的傷痛。

    孟施握緊拳頭，他們還不相識，要是可以，他真想成為他現在的依靠，在他身邊陪著他，這樣的話，他痛苦的時候，就會把他的頭埋入他的懷裡，他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孤單無依了。

    「少爺，老爺已經在車上等我們了，我們回去吧。」

    要是他今天不陪著爸爸到醫院做身體檢查，他不會因為無聊到這個地方，就不會撞見這兩個男孩抱在一起痛哭失聲，他也不會看見這個讓他心疼的男孩，一直冷冷淡淡得自己，終於遇到一個可以挑起他內心波瀾的人了。

    「讓爸爸在等一下，我還有事。」

    那個司機只好默不作聲，站在一邊。

    孟施不想就這麼走了，他想靠近這個男孩，想陪在他的身邊，要是他們早幾年認識就好了，命運弄人，在這種地方，在這個時間，遇上，雖然不恰當，但是孟施在慶幸，沒有經過尋尋覓覓，在一個不恰當的時間遇到他尋覓的人，這也算是一個緣分吧。只要讓他遇上，他就不會再讓這個人從他眼前消失。

    「程恩。」

    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在樓梯口冷冷的叫著。目光四處尋找，尋找這個叫做程恩的人。

    男孩抹抹眼睛，把弟弟放在地上。

    「我，我是程恩。」

    「程李淑娟已經整理完遺容了，你們再看一眼，就準備送火化場火化。」

    小男孩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火化，就代表這個人留在這個世上的唯一證明也沒有了，這輩子再也看不見這個人了，最後一眼，看過之後，只能在記憶裡邊找尋，要是一個人的記憶力好的話，也許能記上幾十年，可是，一個死去的人，能在活人的腦海里留幾年？

    程恩的眼淚刷地一下流下來，他連擦都不想擦了，一手牽著弟弟，一手抱著遺像，想去看媽媽最後一面，看完之後，這個世上最愛他的媽媽真的就死了，真的離開他了。

    「哥哥，我不去，我不去，看過之後，媽媽就被那些壞人燒掉了，我不去看媽媽，媽媽就不會被燒，哥哥不去，我們不去。」

    小歡拖著程恩的手向後拖，他知道看完了媽媽就沒了，要是不去看，媽媽就會一直睡在那，是不是？要是想媽媽了，就到那看看媽媽不行嗎？不要被燒，媽媽會很疼得啊。

    那個大男孩叫做程恩？孟施記住了，記在心裡，永世不忘。

    程恩摟住小歡，不讓他往後拖，他看見那個穿黑色衣服的人臉上輕蔑地，不耐煩的眼神，他們給他添麻煩了，才會這麼看他們吧。

    「小歡乖，我們去看媽媽，不要鬧了。」

    小孩子的力氣都很大嗎？程恩幾乎拖不住小歡，被他拉著倒退好幾步，他知道小歡的意思，要是可以，他也不想媽媽死掉，不想燒掉媽媽留在世上最後的證明，可是，他們抗爭不過法律，人死後，必須火化。

    小歡摔著程恩的手，就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小野獸，張牙舞爪的掙脫著，好像哥哥摟著他的手，就是那泛著寒光的獸枷，要綁住他，捆著他，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媽媽被燒掉，他害怕，他不要。

    「哥哥是壞蛋，你不愛媽媽，你才會讓媽媽被燒死，你不孝順，你眼睜睜的看著媽媽被燒，都不會去救她，還要我去看，我不要看，不要，不要！」

    小歡的話，深深刺痛程恩的心，他不孝順嗎？他不能為小歡做些什麼嗎？現在，他還能為媽媽做些什麼？小歡咬牙切齒的恨著他，他這個做哥哥的太失敗了，能有能力撫養小歡張大嗎？

    眼淚再一次的流出來，手一松，小歡狠狠地推了一把程恩，跑到角落的柱子，緊緊的抱著柱子，憤憤的小臉上都是恨意，還帶著眼淚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著哥哥。

    程恩踉蹌幾步，就要撞到門口。

    孟施在也看不下去了，幾個健步，在程恩就要撞到門框上的時候，順手一帶，把程恩摟在懷裡，程恩手一滑，媽媽的遺像就這麼掉出他的懷抱。

    「媽媽！」

    程恩的臉嚇白了，伸手去抓，還是眼睜睜的看著相片向下落，不能摔到媽媽！

    孟施手快，在程恩抓不到的時候，他一手抓住遺像的像框。

    還好，挽救及時，要不然，程恩會哭死過去。

    孟施暗暗慶幸。

    程恩腳一軟，就差一點，媽媽就要粉身碎骨了，身體留不住，至少留住這個笑呵呵的遺像，要不然，他真的是千古罪人，是個不可饒恕得不孝子。

    「小心了。」

    交給他，眼神中都是心疼，看著程恩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摸著那個女人的遺像，嘴裡叫著媽媽，眼淚一雙一對的流下來，低落在遺像上，順著玻璃，滑下來，就好像是相片裡的人在哭。

    「媽媽，媽媽，對不起，對不起，唔…」

    孟施的心就像是被翻了一下，痛的他難忍。要是照以前，他應該說，不要再哭了，一個大男人，哭的像個娘門兒，有什麼好哭的？掉頭就走了，可是，面對程恩的臉，他狠不下心，只想就這樣，張開雙臂，抱著他，讓他在他的懷裡，發泄所有的痛苦，他的胸膛很寬，衣服也很吸水，就算是他哭的在久，眼淚在多，他得胸膛都能包容。

    那個小鬼，孟施的眼睛轉向那個叫做小歡的可惡小鬼，就是他，年紀不大，學會耍賴，出手打人了，那個是他哥哥，不知道嗎？還說什麼哥哥是混蛋？那他就是小混蛋，不知道感恩的小鬼，一看就知道，他們的媽媽死後，他們兩兄弟就成為孤兒了，身邊連一個大人都沒有，那個被稱之為爸爸的角色沒有出現，就剩一個哥哥了，他還鬧騰什麼？想徹底成為一個孤兒啊，只要他帶走程恩，這個小鬼的心愿就達成了。

    扶著程恩站好，走向那個小鬼。

    「你，再不聽話，我把你丟到孤兒院，讓那些兇狠的老師nüè待你。」

    小歡看著面前站著一個比哥哥要高，比哥哥壯，比哥哥兇狠，滿眼凶光畢露，戴著眼鏡的一個男生，都說帶著眼睛的人比較斯文，可這個人，眼鏡泛著寒光，就像是動畫片裡的那些裝做好人的惡博士，會吃小孩的。

    「哥哥，啊，哥哥！」

    小歡緊緊抱住柱子，眼前的大男生讓他害怕。

    「叫什麼叫，我又不會殺了你？」

    不聽話的小鬼，只會找哥哥，他剛才怎麼不這麼聽話，還狠狠地推他的哥哥，罵他的哥哥，現在知道哥哥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程恩不會讓別人欺負他的弟弟，雖然這個人剛才幫了他。

    「對不起，我弟弟還小，不要嚇他。」

    老好人？還是本性如此，喜歡什麼不計較，息事寧人？

    程恩對小歡招招手，小歡就好像是看見救星，跑到哥哥背後，偷偷地看著那個兇惡的大男生。

    「你不要一味的寵溺他，雖然他是你唯一的弟弟，可是，過多的寵愛，只會讓他變恃寵而驕，成為一個嬌縱的小鬼。」

    就是看不得他受到欺負，就算這個欺負他的認識他的弟弟，這個小鬼，他從第一眼就看不順眼，討厭的小鬼，只會躲在他的背後，怎麼能成大事？

    「我就剩這一個弟弟了，我要是不關心他，讓他離開我，我就沒有任何親人了。」

    程恩摸著小歡的頭，其實，要是沒有收養那層關係，他就是一個沒有任何親人的孤兒，小歡有叔叔嬸嬸，他真的是除了小歡，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你沒還看不看程李淑娟？」

    那個黑衣人一臉的不耐煩，好像是看準了小孩子好欺負一樣。

    「看，看，對不起，我們這就去，不耽誤您的時間。」

    拉著小歡，小歡也不敢在鬧了，怯生生的跟著哥哥，大眼睛往身後邊看，怕那個兇狠的男生跟上來。

    「給死者整理儀容，這是你們的工作吧？死者的家屬已經很難過了，您們在存心刁難，為難兩個孩子，良心就過得去啊？還是和死人在一起的時間多了，也變得冰冷麻木，沒有人的感情了？那和殭屍有什麼區別。」

    孟施的話讓黑衣人愣了一下，他看見這個口出狂言的小子身後那個膀大腰圓的保鏢了，咬著牙，忍下去，他怕被打，這個狂妄的小子一定不是一般家庭的人，能有保鏢的，一定是有頭有臉家的小孩。就算是欺負，也要撿那種小可憐家的小孩，欺負的過癮，還不會有麻煩。

    就比如眼前這兩個哭得很慘的孩子，可這兩個孩子也有人撐腰了，不敢再放肆了。

    「謝謝你。」

    程恩知道，這個人幫了他的忙，小聲地說著謝。

    「抬起頭，他們不敢再說什麼，去吧。」

    再等等，再給他一天的時間，他一定會到他的身邊，保護他，安慰他，不會在讓他受到欺負了。

    【

    ［正文：第三章 孟家的戰爭］

    第三章孟家的戰爭

    再看一眼，把他記牢。盯著兄弟倆消失的地方，孟施又占了足足有五分鐘。

    「少爺，老爺在催了。」

    孟施轉身，拿出手機。

    「幫我查一下志徳高中，程恩的所有的情況，包括他住在那，現在在讀高几，家庭狀況，身世背景，所有的材料，我希望在今天晚上就能看見。」

    「嗯，對我很重要，你動作開一點。」

    「關你屁事，查你的資料，他不是我的仇家，你不要亂想好不好？和你說有什麼用？對，他對我很重要，你在囉嗦，我就要採取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