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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清醒

    電腦開著，程寞在緊張忙碌的工作著，秘書傳來一份一份郵件，等待他的批閱。一直到秘書打來電話，說有一位重要的客戶前來，他們必須面談一次。

    程寞看了看病床上的艾儂，沒辦法，現在也只能委屈艾儂了。

    走到床邊，摸著艾儂的頭髮，凹陷下去的眼睛，青白色的臉。

    「等我兩個小時，我很快就會回來。你別怪我又舍下你不管不顧。這個客人很重要，我真的要去一次，你原諒我，回來的時候，我給你帶雞湯回來。」

    長期的昏迷，讓艾儂消瘦不堪，就像是一句枯骨，都快脫相了。

    親吻一下她的額頭，程寞嘆口氣，叫來特護，一再的囑咐特護，千萬不要離開艾儂的房間，如果他有什麼情況，就必須給他打電話。這才依依不捨的拿著西裝外套離開。

    看護夜盲他自己的事情去了，有誰喜歡對著一個活死人，已經昏迷好長的時間了，不太可能就在這個時間醒過來。就在程寞前腳離開之後，特護也後腳離開。

    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總之，病房內沒有別人。艾儂的手指動了動，頭也輕輕動了一下，幾分鐘之後，他的眼睛突然間睜開。

    艾儂醒了！

    從艾儂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也明白了，他並沒有離開這個世界，他沒有死。

    昏迷之前所有的事情，他都記得。

    不想看見程寞，趕快趁這個機會離開吧，就讓他們以為，他已經死了。

    掙扎著起身，全身的骨頭都在疼，有一種被拆了重組一樣，胸口更是疼得厲害，伸手一捂，這才發現，在病人服下，被包裹了厚厚的一層紗布。

    那一道並沒有讓他喪命，只是讓他嚴重受傷。傷口因為剛才的激烈運動，漸漸癒合的傷口，再一次撕裂開，他能感覺得到，鮮血已經浸濕了紗布。

    不管傷口有多疼，他都腦內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儘快的離開病房。千萬不能讓程寞找到他。

    扶著牆，咬著牙，踉踉蹌蹌的出了門口。他沒有目標，只是憑著一股毅力，一聲不吭的慢慢的走著，看見了樓梯就下，看見轉彎就拐，看見門就出去，知道眼前出現了一大片的綠意，他才抬頭，他已經到了一片寬敞糙地。

    在糙地上，有做著復建的病人，又陪著病人曬太陽的人，沒人在意多一個人，來分享美好的陽光。

    艾儂只是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胸口的傷越來越疼，感覺得到，她體內的鮮血已經流出來，好在病人服很大，紗布包裹得很緊，鮮血不會浸染到衣服上。

    他必須趕快的離開，在他得體力消失之前走出這家醫院，這樣，他是死是活，程寞再也找不到他。

    過了人聲鼎沸的糙地，艾儂來倒一片灌木叢，舉目四望，空無一人。艾儂認為找到一個絕佳的躲藏好地方，躲到哪高高的灌木叢後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終於，他脫離魔掌了。

    念頭一松，所有超負荷的體力在此刻消散，覺得身體沉重不堪，咽喉湧現出鐵鏽的味道，腳跟不在紮實，眼前一黑，跌坐到地上。

    那股鮮血涌了出來，順著嘴角，一滴一滴的留下來。很快的，艾儂陷入昏迷，可心裡暗自慶幸，終於離開了程寞。

    「艾，我回來了，我給你買了雞湯，你喝一點好不好？」

    程寞興高采烈的推門而進，就像以前一樣，不管艾儂是不是昏迷，和艾儂說這話。誰知道，推開門之後，艾儂竟然不在病床上。

    兩個小時之前還昏迷不醒，現在人去哪了？他不是一直在昏迷嗎？難道她醒過來了嗎？護士推著艾儂去做檢查？還是說，石蒙來過，帶著艾儂到外邊曬太陽？他去哪了？他這個身體能去哪？就算是醒過來，也不能移動。

    特護呢？不是說不許特護離開病房的嗎？

    急忙按了急救鈴，叫護士趕緊過來。馬上又拿出手機，給家裡打電話。

    秋嫂說，楚奇在樓上學習，石蒙去了公司，家裡沒人來過醫院。

    程寞的心一下子繃緊起來，手都開始顫抖了，撥通了石蒙的電話。

    「你別急，我馬上就趕過去。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

    石蒙一邊安慰程寞，一邊衝出辦公室。

    特護這時候進門，看見了程寞鐵青著的臉，就知道他偷懶的事情被發現了。他這個禍算是闖大了，高級病房的病人丟了，他不被開除才怪。

    程寞一把揪過特護的衣領。

    「說，我妻子呢？我出門之前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離開病房一步嗎？在你的眼皮底下，我妻子竟然消失了？你幹什麼去了？」

    「我，我只是出去了一會兒，真的，我離開的時候，病人還沒有消失！」

    「住口！」

    程寞一把甩開特護。

    「現在就去找我妻子，找不到的話，我就告你玩忽職守，讓你在監獄裡學習一下什麼叫做負責。」

    程寞指著隨後趕來的醫院負責人的鼻子。

    「我會叫這家醫院的法人代表賠償我的人，明天醫院就關門，你們一個一個都要惹上官司，別以為我在說大話，不信的話，你們就試試看。」

    院長嚇得一哆嗦，他怎麼會不知道這位角色的本事，他可是跺一腳全省經濟都跟著斗幾斗得人，就連這家醫院，程寞都有股份。人脈廣不說，做事一直都很很絕。

    出動所有的醫生護士，展開搜索。

    有人說，看見一位女病人捂著胸口，下了三樓。

    有人說那位女病人身邊沒有一個人陪伴，走過了糙地，到那邊的灌木叢去了。

    程寞趕到灌木叢，看見昏迷的艾儂。他的前襟已經被鮮血染紅一片，青白的臉，就像是死人一樣。

    「天哪。」

    程寞小心翼翼的抱起艾儂，心疼不已，恐怕他的一個動作稍重一點，就害得她再次流血。小心翼翼的，輕輕的，就像是捧著水晶一樣，輕柔的護在懷裡。

    隨後趕來的護士趕緊拿來擔架，怕的是走動引起的震動，牽連到傷口。

    病人送去急救，院長鬆口氣，再次輸血，病人才轉危為安。

    「怎麼樣了？」

    石蒙喘的就像是一條狗，他從停車場一路跑來的。他接到電話之後，就一路狂奔，差一點急死。

    「還好，病人已經轉危為安，已經搶救過來了。」

    院長先一步解釋，陪著笑臉。

    「程先生，你看，夫人已經找到了，就請您不要再生氣了，我以後一定嚴加管教，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我只要我妻子身邊有一位稱職的特護。再把病人的生命不當一回事，這家醫院早晚關門。那位失職的特護，我不想再看見了。」

    院長連聲答應，重新安排了最好的特護，艾儂失蹤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

    「別生氣了，至少我們知道儂儂已經醒了，這也算是天大的好消息，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叫人高興的了。」

    程寞的臉足以嚇哭孩子，他長出一口氣。

    「就是因為她醒了，我才不管醫院的失職了。他醒了，什麼事情都不重要。」

    艾儂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下，終於再次睜開眼睛，距離他失蹤那天，已經過去兩天了。

    石蒙開心的笑容，讓艾儂也不由得報以相同的開朗笑容。可面對程寞的時候，他只是提提唇角。

    第三十九章艾儂疏遠

    第三十九章艾儂疏遠

    沒有再發生什麼失蹤，艾儂清醒以後，乖巧極了。讓睡覺就睡覺，讓吃藥就吃藥，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他都不為所動。

    程寞和石蒙輪流換著，照顧艾儂。再加上醫院的治療，艾儂的傷口很快的癒合，虛弱的身子，也只有在日後的日子裡好好補養，才能恢復了。

    這次經歷了生死劫難，在艾儂傷口癒合的時候，接近尾聲。

    艾儂除了嗜睡，並沒有其他的什麼反常。心裡專家給艾儂做了鑑定。說艾儂心裡的憤恨，已經通過這件事，全部發泄出來。爆發一次，摧殘她的心魔也消失了。人也正常了，所以，他已經恢復了。不在記恨程寞，也不會再想著自殺，傷害別人，一切都從新開始，那段不好的記憶已經被封存起來，只要不再碰觸，他就為完全忘記。

    他如同那些失憶的人一樣，一切從新開始。

    可能嗎？誰知道呢？

    可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特別是對程寞來說。

    艾儂如何對待石蒙，就如何對待程寞。程寞照顧她，他會道謝，餵他吃飯，給他削蘋果，他也會報以微笑。說一些話之後，他就會蒙頭大睡。不在乎幾點，一睡下就會很長的時間。除非他想自己醒過來，誰也叫不醒。想和他說一些掏心掏肺的話，可總是被艾儂打斷，在想繼續下去，他就會說他困了。

    什麼話也說不了，感覺，他們很陌生，比朋友還要陌生，畢竟他們是夫妻，有過痛苦，也有過澀澀的愛，為什麼過盡千帆之後，他們之間也只有剩下陌生，生分的叫人不知道該如何走下去。

    艾儂對待楚奇，那是絕對的真誠。石蒙帶著兩個孩子，楚奇，到醫院來看艾儂。

    艾儂親吻過他的寶貝女兒，還破天荒的摟了摟寶寶，親親熱熱的和楚奇靠在一起說話，逗弄著貝貝。

    「石蒙爸爸，媽媽剛才，剛才抱了我，還親了我，還對我笑了啊，媽媽是不是重新愛我了？」

    寶寶有些接受不了，艾儂突然之間的態度大轉移，卻生生的依靠在石蒙的腿邊，大眼睛忽閃著，很想和妹妹一起玩。

    「寶寶，別在記著以前的不好。從今天開始，你媽媽也愛你，和妹妹一樣多的疼愛。你們都是你媽媽的孩子，你媽媽對你們的疼愛是一樣多的，你也可以到你媽媽懷裡撒嬌，你要是還記恨著以前，只會讓你離你媽媽的距離更遠。」

    「真的嗎？」

    寶寶不敢相信，媽媽真的也愛他了嗎？

    「寶寶，你過來，這個拼圖好難啊，你過來幫幫你妹妹。」

    「哥，哥，你快過來嘛。」

    床上，一大一小兩個美女對著寶寶揮手，寶寶馬上蹦跳著加入進去了。

    楚奇靠著石蒙，也有些難以接受艾儂母子三人玩在一起的畫面。

    「石蒙，儂儂真的好了嗎？」

    「只要儂儂過得開心，那就是痊癒。現在他看上去好的不能再好，我真的很滿足了。」

    至少艾儂不再排斥寶寶，這就真的很不錯。

    「可是，那個人呢，他怎麼辦？」

    楚奇看了一眼依靠在門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病房內，玩耍的母子三人。眼神裡帶著痛苦，帶著壓抑的高興，帶著無奈，帶著懊悔，帶著難以理解的悲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