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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48:04 作者: 大白牙牙牙
了悟擰眉,有些擔憂:「這畢竟是封印地,邪魔之氣橫行,你不要走太遠。」低下頭尋找片刻,將一枚令牌遞給她,「遇到什麼事情直接捏碎它。」
衡玉伸手接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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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地被邪魔之氣和佛修的血骨浸染太久,生機枯無,草木幾乎無法在這裡生長,偶爾有存活的植株,它也都是病怏怏帶著不詳的黑色。
小白看著這些黑色,不安地叫了好久,還扯了扯衡玉的衣服,讓她趕緊回去佛殿——這個地方,只有那小小的佛殿才能給人帶來些許安全感。
衡玉摸著它的頭,溫聲安撫道:「陪我再逛逛吧,我想看看他待了將近十年的地方到底是怎麼樣的。」
雨水還在淅淅瀝瀝下著,衡玉往外走了一段路,尋不到落腳點,乾脆硬著頭皮淌著骯髒的黃泥水走過。
在距離佛殿大概一里的地方有個小湖。
湖裡的水也是黑的,看上去像是死水一般,衡玉蹲下身摸了摸,才發現它的確是活水源。
「這段時間我吃的用的水源,不會都是從這裡取的吧。」衡玉說。
小白咕咕叫起來。
衡玉也沒站起來,繼續蹲著,笑道:「你說是他催動靈力凝結出來的?我都沒講究,他倒是先幫我講究上了。」她蹭了蹭小白的頭,問,「他好不好,你喜歡他嗎?」
「……不喜歡啊,為什麼不喜歡?難道是覺得他比你可愛嗎?」
小白頓時不滿大叫起來:那人怎麼可能有它可愛,它可是這滄瀾大陸僅存的純血白麒麟了,這身光潔的白色毛髮任誰看了不喜歡!也就她會覺得那個悶葫蘆比它可愛!
衡玉大笑起來。
這種愉悅的笑聲出現在死寂的封印地里,顯得格外突兀與奇怪。
笑夠之後,衡玉又說:「難怪他這些年越來越沉默,在這個地方,大聲說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小白叫起來,問他為什麼不離開這裡。
衡玉摸著它的毛,說:「苦修。拋卻那些過往的榮光。讓更多的榮光加在了緣身上。」
這一句話,她說得很慢,而且每句話間停頓了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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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離開合歡宗要過來封印地找了悟那天,也是下雨天。
雨水靡靡而下,將她的裙擺濺濕。她抱著小白要離開前,師父游雲推門從院子裡走出來,問她:「決定去了?」
衡玉理了理背在身後的歸一劍,說:「師父,還記得在法會時你對我說過的一席話嗎?你說再接觸下去,漫長歲月里我再難遇到一個比他更驚艷、比他更讓我心動的人了。」
「我覺得你說得對,只有他,只是他,除了他誰都不可以。」
游雲憐惜道:「你這一趟過去,就意味著打破現狀。打破現狀後,你們勢必會換一種相處模式,你想好這種相處模式了嗎?」
「有一些想法了,但我心中的天平還沒下降到那個程度。所以我到那裡後會再看看,我覺得,他會為我加好最後的砝碼。」
游雲長嘆:「你這又是何苦呢。」
「師父說過,所謂逍遙,順心而為也。」
「從前我覺得完成內門任務後斬斷和他之間的聯繫,可以一心求取逍遙道。慢慢地,我知道了很多事情,看著他為我受盡相思之苦,看著他為我剝奪驕傲,我也無法平靜。我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想他。」
「……」
游雲終於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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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悟發酵好麵團後,坐在小板凳上發了一會兒呆,還是沒等到衡玉回來。
他在原地躊躇片刻,想著自己要不要出去找她——但令牌沒有提示,說明她肯定沒出事。
猶豫了會兒,了悟還是站起身,拎起搭在牆角的油紙傘出門,順著令牌的氣息走到湖邊,就看到她蹲在地上縮成小小一團,小白蹲在她懷裡和她一起盯著河水發呆。
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衡玉轉頭盯著他幾秒後,朝他伸手。
了悟輕嘆了下,還是伸出自己的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還想去哪裡逛?貧僧現在有空了,可以陪你。」
衡玉說:「那就把這周圍繞一圈吧。」
「好。」
兩人慢慢走著。
一路上,除了雨水噼里啪啦的響聲,就是他們踩過泥水時的嘩嘩腳步聲。他們都是一言不發。
快要繞回到佛殿時,衡玉才輕輕開口:「又要備水沐浴了。」
了悟說:「不麻煩。」
「那要給我另外備個浴桶嗎?」
了悟的耳垂瞬間紅起來。
周圍光線太過黯淡,知道她看不清,但他還是有些不自在。
「好,貧僧回去就給你找。」
「太麻煩了,反正我不介意用舊的那個。就是不知道你介不介意與我共用一個了。」
她說得越是平靜,了悟便越是侷促。
他終是無奈一笑:「洛主,你是越發促狹了。」
衡玉將手舉到傘邊,看著雨水自傘邊滑落後掉進她的手心,將她原本乾燥的手心打濕:「畢竟你我曾為夫妻,雖然現在只是友人,但在這方面也可以不拘小節些。」
等了悟愣愣點頭,衡玉便笑起來,笑得有幾分惡劣,得寸進尺道:「那我的衣服怎麼辦?我不想自己洗,你介意幫我洗嗎?」
借著微弱的光芒,她心滿意足看到他連如玉的臉龐也染上紅暈。於是她的話音順勢一拐,說:「別誤會,我只是想讓你幫我洗裙子,貼身衣物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