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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40:29 作者: 罪加罪
自家的事關起門來說,對外人,李桐的態度很明確:「我這個弟弟比我有想法,替身這個事,我覺得很有意思,原本以為撐不過半年你就會發現,沒想到兩年了,你才發覺不對。」
程然被李桐隔空一巴掌,忍著疼,繼續道:「可為什麼要整容換臉呢,你們怕什麼呢,還是,他在怕什麼呢?是怕被初戀情人認出來,還是怕被好兄弟找到,壞了你的事?」
梁見空從善如流:「你還真說對了,既然要走這條道,過去的人牽扯太多,是麻煩。」
李桐補了一句:「是我要求見空整容的,成天對著你的臉,我也是吃不消啊。」
當初,李家因為這個事確實發生過一次比較大的爭執,李梔和李槐是反對的,他們不覺得有什麼,反倒覺得這樣更能打程然的臉,可李桐卻不這麼想,梁見空日後是要挑起整個李家的人,他又對程家如此了解,把他是沈月初的事隱藏起來,更能利用他的這一優勢,讓程然暗箭難防。至於梁見空本人,他同意李桐的觀點。
就這樣,梁見空和沈月初被刻意製造成是兩個人的假象。
程然冷哼:「所以,不是梁見空針對我,而是李老大你對我有意見?我一直以為,你是為了梁見空才對我們家這麼狠。」
李桐面無表情地回敬道:「我們兩家,從來都不是個人恩怨。」
程然笑了笑:「所以,我們的恩怨總是化不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程然在李桐和梁見空之間來回踱步,他說出來的話,讓許輕言越來越透不過氣,「可是,我當初要強殺他的計劃,他早已察覺,卻沒反之利用幹掉我,而是假借這個名義,重回李家,這倒是有點奇怪啊。幹掉我再回去,不是更好嗎?」
程然走到李桐身邊,繞了個圈,站在他邊上,他的雙手都插在褲袋裡,齊了梵隔在二人中間,一身腱子肉幾乎處於隨時暴起的狀態。
他看著李桐,一針見血:「現在的你,就是當初的我。李老大,你這個弟弟,人才啊。」
許輕言的心跳猛地開始狂奔,而梁見空眉頭都沒皺一下,全程淡漠地看程然一個人在那演戲。
夏葵冷道:「程狗,不論你怎麼挑撥,都是沒用的。二爺是大哥的親弟弟,難道還會害大哥?」
程然詭異地笑道:「是啊,親弟弟,這才可怕。大義滅親啊。」
夏葵紅顏一怒:「你不要在那指桑罵槐,有話就直接說。」
程然壓根沒把夏葵放在眼裡:「我是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李桐,我們暫且歇戰,我今天來是很有誠意的,你們要的高純度貨,我有,算是破冰禮。如何?」
李桐眼皮一跳,可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暗處猛然發出幾聲哀嚎,在場的人,包括程然悚然一驚,剛拔出槍,瞬間,他的後腦頂上了一個冰冷的硬物。
齊了梵第一個暴起,可還沒動手,直接被夏葵一個側踢,猛退三步,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夏葵,後者沒給他反應的機會,衝上來把他撲倒在地,低聲道:「別亂動!」
齊了梵咬牙,仰面看著身上的人:「你他媽在做什麼?」
劉海遮住了她半邊臉,她的另一邊臉竟有種悲傷之感:「當初,是老大安排的人圍追我。」
齊了梵愣住。
而李桐的身後,拿槍指著他的,不是阿豹,是誰?
現場在一個快到匪夷所思的速度中被控制住。
曹勁從程然身後露出臉:「我說你們安安分分的下個葬,不好嗎?」
許輕言看到曹勁的一刻,繃到頂點的心才緩緩放下。
一切都還在計劃內,曹勁趕到了。
「舉起手,把槍放下。」曹勁拿槍頂了頂程然。
程然沒照做,曹勁一腳踹向他的膝窩,這一腳下了死力氣,程然連個踉蹌都沒有,差點撲倒在地。
李桐內心已是驚濤駭浪,面上的肌肉也不禁被憤怒牽扯得有一絲變形:「曹隊,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知道吧,你這麼做,是非要我們動手?」
「不就是葬禮嗎?呵呵,」曹勁神色一凌,「你拿我當猴耍呢,李槐還生龍活虎的,這骨灰盒裡,裝的是什麼,你倒是給我打開看看啊。」
他指著許輕言身側的骨灰盒,示意她打開。許輕言看上去有些猶豫,不斷地朝李桐看去。曹勁可不管,虎著臉道:「磨蹭什麼?」
全亂了。
李桐確實想要測試梁見空,可他想不明白作為親兄弟,梁見空怎麼會反水?除非,梁見空不是他弟弟。想到這一層,李桐後背發涼。可當他想要獲取梁見空身上的毛髮去做鑑定,卻發現,他已無法調動人接近梁見空。梁見空身邊的人都無孔不入,全不受他控制,這些年,李桐的太上皇做太久了,他想要收回權力的時候才發現,梁見空實際上已經把他架空了。
不論梁見空是不是內鬼,這個情況,已經到了最危險的地步。
許輕言的出現是個意外,李槐的事件更是意外中的意外,卻是李桐收回權力的好機會。他想要藉此機會測一測梁見空,所以他放言這一次是最後一票。
如果梁見空是內鬼,一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但如果,他把許輕言也拉下水,梁見空幾乎可以肯定不會冒險。
所以,警方出現,就證明梁見空很大程度上,不會是內鬼。
可現在都亂了。程然憑空冒出,還蠢到帶著東西來。時機剛剛好,警方的人就在這個時候收
網。
他不相信這是巧合。
最好的證明,就是站在他身後的阿豹。如果阿豹都能跟著警方一同出現,那麼,他跟隨的人是什麼身份,呼之欲出。
李桐的一雙眼睛死死釘在梁見空身上,後者也被人架著,卻並未有慌張,這是他今晚一直以來維持的狀態,哪怕程然再怎麼激他,他的方寸恰到好處,那是因為他運籌帷幄,志在必得。
他們相處了十年,到最後他還是摸不清這個人的心思,別說心思,就連底細都沒弄清。正如程然所言,他不過是第二個程然。
曹勁瞥了眼挖開的坑:「坑都挖好了,埋個骨灰盒,需要這麼大個坑?裡頭有什麼,都給我撬開!」
「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他本來就是故弄玄虛,今天就是一場戲,為了測試梁見空的戲,所以,警方不會查到任何東西。
梁見空百密一疏。
然而,曹勁的諷刺令他再次見識到,手腕這種東西,沒有最高,只有更高。
曹勁看了眼骨灰盒裡的東西,又踱步到坑邊:「李桐,你這是要大甩賣了啊,好傢夥都拿出來了?」
李桐怔住,失聲道:「不可能。」
瞬間,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梁見空,只有他,只有他能把社裡藏得最深的貨都調出來。而他這個老大竟然沒有收到一絲風聲!
梁見空站在原地,黑色的襯衣把他的膚色襯得極白,天未明,月色入骨,涼薄的冷意凝在他的眉間,月牙形的傷疤似乎淡了些,有種奇異的美感。
作為這一晚的幕後導演,他的這最後一場戲堪稱完美。
梁見空:「大哥。」
他對上李桐的視線,沒有任何躲閃,李桐低頭陰沉地笑了下,倏然收聲:「我不是你大哥。」
「二哥!」李梔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這段日子接而來三的打擊幾乎讓她崩潰,「你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