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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40:29 作者: 罪加罪
    提到沈月初,許輕言的神情微動,她知道曹勁生氣,但她也沒辦法跟他說明真相,只好忍著氣,說:「你覺得我背叛了月初?可你怎麼知道,梁見空就是害死沈月初的人?」

    「還用說?這個事,我早就查過,我盯著梁見空不是一年兩年了,你知道他的外號嗎?萬年大佛,知道什麼意思嘛,就是誰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這樣一個人,你玩得起嗎?」

    許輕言沒有被曹勁挑起情緒:「我沒玩。」

    曹勁一愣,同時心裡頭的火被一桶冰水澆了個透:「什麼意思,你還打算跟他天長地久?」

    許輕言疲憊地閉上眼,這一晚她經歷了太多,實在累到無力多言。

    「許輕言?」

    「我有權保持沉默吧。」

    「……我不是以警察的身份跟你說話。」

    「那你不是更應該祝福我?」

    曹勁:「……」

    他真是忘了,許輕言嘴巴厲害起來,沈月初都得甘拜下風。

    眼看就要到局裡,馬上就沒有兩人單獨說話的機會,曹勁忍不住問道:「程然,你也認識?」

    「認識。」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以為他是月初,激動得想跟你說。後來經過了好長時間,才確信他不是。我其實最怕的,是你遇見他。」

    「他不是月初,很好分辨。」

    曹勁看向後視鏡里的許輕言,她也正看著他,車裡光線很暗,他只能隱隱看到她的瞳孔中的微光,以及聽到她清晰冷淡的聲音:「沈月初從來不會利用我。」

    許輕言由曹勁親自審問,這個時候已經是凌晨1點了。

    可接下來的情況,遠遠超出他的預期,王玦那邊先行審訊完了,直接爆出一起命案,兩條人命,其中一條還是李槐,李家的小少爺。

    曹勁的大頭有點大了,難怪李桐板著一張死人臉,王玦恨不得往警車裡鑽,還有……許輕言一身的血。

    「今晚19點30到24點,你都在哪裡?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

    許輕言簡明扼要,說重點:「19點30分之前在家,19點30分之後在死者之一的車上,我不認識他,以為是來接我的司機,但途中他打算謀害我,我跳車逃了出來,正好李槐給我來了電話,他趕到現場,他為了救我,兩個人搏鬥起來,雨天,事情發生得太快,我聽到兩聲槍響,然後兩個人先後喪命。大概是22點之後就到了李家會所,之後去了醫院,現在在警局。」

    她說得簡單,但曹勁聽得心驚肉跳。

    她的表情在這番陳述里沒有任何變化,直到說到兩個人先後喪命的時候,她的聲音有一絲顫動。

    曹勁聯想到剛才她那一身浴血的模樣,再看到她現在波瀾不驚的樣子,突然胸口悶到不行。許輕言從來不是個會撒嬌的女人,以前讀書的時候哪怕吃了暗虧,她要麼隱忍,要麼爆發,但從不會哭哭啼啼示弱。

    因為這種個性,他總覺得她活得太辛苦,公主的孤高和獨立,他以前以為只有沈月初能讓她開懷,但現在,出現一個梁見空。

    所以,曹勁已經猜想到,他抵達之前,裡面應該已經爆發了一場爭鬥,許輕言不像是吃虧的一方。

    「你說那人想要謀害你,為什麼?」

    許輕言挑眉:「你問我?」

    曹勁:「……」

    「我的手機里有錄音,王玦想要害我。至於為什麼,你去問她更清楚。最後一點,我要說明,李槐沒有蓄意殺人,他是為了救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王玦指使。」

    提到李槐,許輕言的情緒少有的激動起來。

    曹勁有點理解,許輕言看著是個很冷淡的人,但她對朋友的感情比任何人都真摯。

    「李家,是不是對王家有什麼報復的打算?」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該說的都說了,能提供的證據也提供了,我希望你能還我一個公道。」

    許輕言說得應該都是實話,手機里的錄音他也聽了,聽完後,他陷入長久的沉默,他記憶里那個淡到他不主動去關心,就仿佛要淡出人世間的許輕言,竟然還有這樣強勢冷靜的一面,也是,能在那麼多大佬面前不怯場,能站在梁見空身邊,能讓梁見空主動低頭……

    可想到這,曹勁一個沒忍住掐滅了菸頭,許公主真不愧是許公主,當年沈月初為了追她搞得全校皆知,現在她連萬年大佛都搞定了,還有什麼是她辦不到的?

    曹勁知道他不該偏激,輕言和他相識這麼多年,她是個什麼樣的好女孩,他知道,可他還是忍不住為月初抱不平,許輕言可以看上任何人,但就是不能看上樑見空!哦,程然也不行!

    這個案子並不難查,線索和證據收集都有方向。然而,曹勁就是不想放過許輕言。一想到她出去後就要跟那個梁見空走,他就完全忍不了。

    許輕言以為審訊差不多結束了,精神微微鬆懈下來,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副手銬已經戴在了她手上。

    或是今晚經歷了太多,再也沒什麼能刺激到她了,許輕言神情出奇的平靜:「曹隊,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還是懷疑你和木子社之前幾起事件有關,麻煩你配合調查。」

    「曹勁。」

    曹勁彎下腰,勾了勾唇角,眼裡卻沒有任何笑意,壓低聲音說:「許輕言,你要是不答應跟梁見空一刀兩斷,就別想從這裡出去。」

    許輕言倒不是很怕:「曹大頭,我沒犯事,你沒這個權利吧?」

    「有沒有,我們試試。」

    王玦和許輕言都被扣留了,王玦是意料之中的事,可許輕言也被留下了,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這兩天,她幾乎沒睡覺,而曹勁也一個勁地逼著她把認識梁見空的始末交代得清清楚楚,許輕言知道他心裡很急,但她什麼都不能說。

    「好,那我來問。還是說說你為什麼要加入木子社,你怎麼認識梁見空的?」

    許輕言是一個看著平平淡淡,骨子裡卻很強硬的人,想從她嘴巴里問出東西,確實不容易,之前他也讓何冠來問過,束手無策。

    但他相信自己是不一樣的。

    曹勁稍稍前傾,握緊拳頭,既然硬的不行,就軟的來,他耐心地對許輕言說:「輕言,你可以跟我說實話的,其實他在利用你對不對,你是被逼的?不用害怕,如果他威脅你,我也能保護你,還有你的家人。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他身邊?」

    尷尬的沉默,曹勁正要繼續曉之以理的時候,許輕言忽然低聲開口:「我只是恰好出現在那裡。」

    這句話她已經說了不下十遍,她不嫌煩,他們聽得都煩透了。

    然後,她又說了句:「恰好跟他告了白,恰好我們剛在一起,就被你撞見了。」

    告白,在一起,這幾個字簡直讓曹勁暴跳如雷,曹勁吸了口氣,看著她毫無波瀾的面,問:「你覺得這種巧合我會信嗎?那裡有什麼,你一定知道的,不然以你的個性,你不會去。你是不是,在暗中調查月初的事?所以,才不顧危險接近梁見空?」

    許輕言怔了下,曹勁的直覺一直很敏銳,她很快重新低下頭。

    曹勁又把梁見空這一年來操控的幾個事件都拿出來說了一遍,一個個要核對許輕言當時的狀態,她在哪,和誰在一起,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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