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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40:29 作者: 罪加罪
那是一種,只有月初會給她的感覺,站在陰影里的少年,為她撐開樹葉,露出一片陽光。
「你和沈月初是什麼關係?」
她死死盯著他黑色的眼睛,硬是要他直面這個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梁二爺:你要我說什麼呢?
許輕言:實話。騙人是小狗。
梁二爺:汪汪。
許輕言:……
第56章
這還沒完, 許輕言從位置上站起來,撐著桌面, 俯視對面的人:「我喜歡吃什麼,我為什麼轉行當醫生, 月初喜歡我多久,你對我所有的了解,都不是凌俏告訴你的, 是月初告訴你的,對不對?」
許輕言很少有情緒激動的時候,也不會刻意咄咄逼人, 但她現在單刀直入, 她就要挑戰他的底線,她今天就要看看, 她在梁見空心裡,是不是真就只是個普通醫生。
她的聲音在廚房裡迴響,直至全部安靜,梁見空靠在椅子上, 面上一動不動,就連眼底的情緒都沒有一個波瀾, 那種眼神寬廣平和, 把許輕言所有的小情緒都收入,沒有苛責,沒有慌亂,更沒有生氣。
半晌, 梁見空慢慢起身,把桌上的盤子放回到水槽里:「你現在很不冷靜,我沒辦法回答你任何問題。」
許輕言稍稍收回點情緒:「別人跟我說了很多,我並不相信。」
梁見空淡然地拿起水槽邊的洗碗布:「你為什麼不信呢?」
「我有我自己的感覺。」
梁見空像是安撫一個鬧脾氣的孩子:「你對沈月初的感情已經影響到你對事物的判斷。你想要我說什麼,難道你是想從我口中聽到,沈月初沒死,我把他藏在一個地方,從他身上知道了很多你的事。但是,你心裡清楚,這不可能,他已經死了。」
可能是梁見空冷靜的語氣,讓許輕言也冷靜下來:「我沒說他還活著。我只是不明白,如果月初和你的關係是親近的,他把你當兄弟,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梁見空轉過身,堅持道:「你糾結這個有意義嗎?」
「有。」
「有什麼意義?」
「我不想恨錯人。」
梁見空重重地把手中的杯子放下,語氣不禁重了幾分:「然後呢,你要把你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團糟嗎?好好的生活你不過,非要找到一個恨的人,你能怎麼樣,殺了他,報警?你的智商呢,你的理智呢。」
許輕言咬著嘴唇,臉色還沒從昨晚的高燒中緩過來,臉頰因為激動泛起不正常的紅暈,而眼底全是倔強,她不常跟人發生爭執,但當她有所堅持的時候,就變得非常可怕。
「你以為我不敢嗎?」
「好,就算你敢,我們都是人渣,無所謂,你呢,檔案完美無瑕的高材生。」
「我的檔案是否完美,你這麼在乎幹嘛?」
梁見空繞過餐桌,走到她身邊,冷靜到淡漠:「那你考慮過沈月初嗎,如果他知道你把自己毀了,會怎麼想?你有沒想過,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很可能讓沈月初付出的一切,包括他的死付諸東流。你還要繼續嗎?」
許輕言愣住了,她抓住梁見空話里的關鍵,一把揪住他的袖口:「什麼意思,你果然都知道。」
梁見空簡直無可奈何,不得不冷聲道:「許輕言,沈月初再好,也不會回來了。你喊再多遍,他都沒有辦法回應你。你為他報仇,只是以卵擊石。忘了他,世上不會只有一個沈月初,還會有人,那麼愛你。」
許輕言默默放開手,指尖冰涼,全身的溫度仿佛驟降,她聽到自己低啞的聲音:「不會了。」
她的眼中似乎飽含淚水,他以為她下一秒就會淚如雨下,但是,再仔細一看,她的眼中什麼都沒有,她的眼神像是透過他,望著另一個靈魂。
梁見空抬起手,他知道這麼做不可以,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她沒有躲開,他有點意外。他的手指慢慢加重力道,她的額頭便輕輕抵在他的肩上。
這是他們彼此之間最近的距離,許輕言閉上眼,仿佛又聞到了那種曬足陽光後乾燥好聞的味道。
然後,不知是誰的心跳那麼快。
他的手略顯僵硬,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撫她的後腦:「會的。」
「梁見空,讓我一個人呆會吧。」
她推開他,抓過背包,直接衝出大門。
梁見空站在原地,手還可笑地僵在半空,猛地用力推開椅子,低咒了一句:「為什麼要讓我知道,你這麼喜歡他。」
門口,李槐正打算按門鈴,看到許輕言沖了出來,剛一看見還挺高興,但馬上注意到她神色不對,看都沒看他一眼,就從他身邊匆匆走過。
李槐反應很快,連忙追了上去:「姐,你怎麼了?」
許輕言稍微放慢了腳步,回頭看他,勉強道:「小槐,你來了。」
她的臉色很差,唇色發白,李槐一顆心揪在一起,問道:「我聽說你昨晚發燒了,過來看看,你這是……跟我哥吵架了?」
李槐有點不確定,感覺許輕言不是個會吵架的個性,一定是二哥做錯了。
「你別生氣啊,我二哥他,他這人外號萬年大佛,為什麼呢,就是因為他一心社裡的事,沒交過女朋友,他一定不是故意氣你的,你都生病了,他緊張都來不及。」
許輕言越聽越不對:「……你好像誤會了什麼。」
李槐一臉懵:「啊?你們不是吵架了嗎?」
許輕言冷靜下來後,仔細想想,確實是自己沒控制住情緒,單方面挑起了戰爭:「算不上吵架吧,誰敢跟他吵架,不要命了。」
李槐笑道:「你呀,你跟他吵,他肯定讓著你。」
許輕言有點沒反應過來,李槐看了看天,說:「我帶你去個地方吧,陪你高興起來。」
李槐就是個小天使,許輕言有時候挺難想像,一個出生在這樣家庭環境的孩子,能生常出這樣熱情洋溢的個性,他就像顆小太陽,還是沾滿了糖粒的太陽,他愛叫她姐姐,他給她講各種笑話,他還一個勁吐槽自家的黑料。
他帶著許輕言到了他的練琴室,這是一處擁有著落地玻璃的房間,外面樹影斑駁,陽光溫柔,許輕言靠在窗邊,手裡捧著李槐給買的奶茶,她不太愛喝甜的,這位小弟弟說減半糖了,稍微喝點甜的,心情會好。
他少年的笑容讓許輕言不由想說,你就是顆糖。
許輕言笑了笑:「你就是在這裡練琴?」
李槐給許輕言拿了個坐墊,自己倒是無所謂地席地而坐:「嗯,這裡是我們幾個哥們一起租的,平時會有一幫人,今天我說了,就歸我。」
他這麼好的個性,應該有許多女生喜歡,許多男生是哥們吧。
許輕言喝著熱熱的奶茶,靠著窗戶,眯起眼,仰頭看陽光:「年輕真好。」
李槐誇起人來特別真誠:「姐,你也很年輕,還那麼好看,那麼有氣質。」
許輕言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年輕可以享受更多自由,有更多選擇。」
李槐抱了把吉他過來:「姐,你可能覺得我活得挺自在,挺瀟灑,但你也知道我家的背景,我都不敢帶同學回家,我怕被人知道後,他們會拿異樣的眼光看我,怕我。可我有什麼呢,我就是一普通人,但我這種普通生活,要謝謝我二哥,是他給我了這份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