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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40:29 作者: 罪加罪
    梁見空從車裡探出半個身子,黑色隱沒了他的神色,但她似乎能想像得出他臉上淡然的樣子,有可能還噙淺笑。

    他就像壓在礦山下的黑鑽,不挖到最後,你永遠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作者有話要說:  許醫生:心累……

    大綱已定,不更改。

    第50章

    見到梁見空的一刻感覺很奇怪, 許輕言以為自己在車上已經消化好情緒,但身體的反應很誠實, 就好像被悶在一間密不透風的房間,本已憋足了忍耐之氣, 突然牆上留了條縫,鑽進一絲涼風,你趴在那條縫上, 為這涼意幾乎要忘了原本的煩悶,還不斷的想要更多。

    她突然想起,那時候在音樂會, 梁見空曾說過, 他有一個舊友,也愛鋼琴, 但自己不會,便學著陶冶情操,那會是月初嗎?

    還有在墓地的時候,梁見空確實說過, 沈月初不過是單戀她的傻子。可他是怎麼知道他們之間的事呢?

    他就像是一副複雜神秘的三維立體畫,她現在只看到了一面, 如果梁見空是沈月初認可的男人, 那麼梁見空為什麼要隱瞞?他敢承認月初是他害死的,卻不說出他和月初的真正關係。

    許輕言走到他面前仿佛用了很長的時間,步履沉重。

    「要去哪?」

    「上車再說。」

    梁見空乾脆道,許輕言識相地閉嘴, 繞到另一邊坐進車裡。

    還沒等她坐穩,車子已經上路。開車的是Mark,副駕駛座的是夏葵。夏葵沖許輕言甜甜一笑,打了個招呼,又若無其事地回過頭去。

    梁見空掃了眼她的購物袋:「逛街去了?」

    許輕言下意識把袋子往懷裡緊了緊:「嗯。」

    「買了什麼?」梁見空問得隨意。

    「鞋。」

    「還有呢?」

    「沒了。」

    「女人逛街不都喜歡買一堆東西嗎,李梔每次都要把車後備箱塞滿才滿意。」

    許輕言側過頭,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他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再次低下頭對著手機不斷發著信息。她不確定他是有心問他,還是單純的嘴巴沒法閒著。

    「碼頭那邊還沒動靜。機場安排好了。」

    還好夏葵及時的打破了尷尬,可她的嘴裡三句里能有一句正經就不錯了:「許醫生,跟我們亡命天涯去了,怕嗎?」

    許輕言下意識地想起包里的另一隻手機,程然在下午的時候莫名發了她一條信息,讓她每小時報告一次所在位置。

    「我能問句,我們是為了什麼逃嗎?」

    「挺上道啊。」夏葵調整了下座椅的位置,讓自己舒舒服服地半躺著,「已經習慣說我們了,不愧是被我們二爺調教過的。」

    梁見空收起手機,半開玩笑道:「喂,上去點,是不是需要我也調教下你?」

    完全沒有緊張的氣氛,看起來不是亡命天涯。

    「晚飯吃了嗎?」

    車內靜了片刻,許輕言才反應過來:「問我?」

    梁見空好笑道:「難道我會問前面這隻鬼?」

    夏葵配合地揮揮手:「當我是空氣,我是只鬼,什麼都不知道。」

    許輕言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胡說道:「吃了。」

    「吃了什麼?」

    「……」

    「這麼快就忘了自己晚上吃了什麼?」

    「……」

    「唉,人家怕是不想回答你。」夏葵一針見血。

    「為什麼?」梁見空一副好學生的樣子,請指教,他看的人是許輕言。

    車裡光線很暗,他的臉部線條似乎也因此柔和下來,就連左眼眶下的傷疤都仿佛悄悄不見了,外頭透進來的燈光,他的眼中忽而閃現星星點點,像是盛滿了一片微型的星河。

    許輕言說不出是什麼心情,怪怪的,她忽然想起,他第一次放過她的時候說過,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他不會發善心再放過她。可是,她再三的出現,他只是開玩笑般的一帶而過。

    現在想來,恐怕是他念在月初犧牲的一條命,對她網開一面。而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其中奧妙,都還在那以為許輕言多有能耐,把梁見空這尊佛,拉入了凡塵。

    「沒吃,來不及了,但不是很餓,所以沒關係。」

    怕再被煩,許輕言只好如實回答。

    夏葵閉著眼,半嘲道:「我沒說錯吧,二爺,你對女人的心思太不懂了,人家不想理你,還偏上趕著找嫌棄。」

    夏葵可以說是非常放飛自我了,可梁見空也不生氣,挑眉:「哦,你懂。」

    「對啊,我是女人啊。」

    「你這個時候是女人了。」

    「我這麼英俊貌美,性別這種東西,隨意啦,床上的時候我就是男人了。」

    夏葵說起話來肆無忌憚,許輕言低著頭,充耳不聞,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機上,程然發來的信息。

    許輕言的手指下意識地蜷縮在一起。程然,回想起他那張與沈月初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她總是會有一兩秒的迷失。

    程然的信息只有一句話:脫離視線後,往西走。

    許輕言略一思索,猜測程然已經發現他們的行蹤,並在目的地做了布置。這兩個人結下的仇牢不可破,情比金堅,那麼,按照梁見空在程然心目中的重要地位,他們這一路狂奔而去的就是死路。

    這個時候,許輕言猶豫了。

    「我們現在是去哪?」

    難得她主動發問,梁見空答道:「有個驚喜。」

    「去之前,能否先吃點東西?」

    Mark立馬看向後視鏡里梁見空的表情,在他這麼多年鞍前馬後的經驗中,梁見空對這種無理要求一點會眼裡拒絕。可是,許醫生會不會是個特例呢?洶洶燃燒的八卦之火已經無法用梁見空威風八面的氣勢滅掉了,大家都在猜測許輕言是被梁見空看上的女人,只不過,不確定是一時新鮮玩玩的興致,還是要放在床頭鎮家宅的那種。

    夏葵一挑眉,也不約而同地朝後看去。車裡的空氣,微妙地起了變化。

    許輕言沒那麼矯情,她已經覺察到前面兩位同志意味不明的目光,但她依然堅持。

    有些話,她只能跟梁見空說。

    梁見空低頭看了看手機,沉吟片刻,說,「Mark,往大路上開,找個地方停。」

    Mark差點手打滑握不穩方向盤。

    梁二爺竟然答應了,還答應得挺痛快

    夏葵似笑非笑地摸了摸嘴唇:「還記得前年嗎,王玦跟我們一起出海那次,她也是在路上說餓了一天,二爺可是說到了船上再說,結果每人一碗泡麵。許醫生,你這待遇……」

    她沒再說下去,原本也就是打趣許輕言,料這個高嶺之花不會有反應,誰知她義正言辭地說:「我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這點待遇也不算高。」

    她說話聲音不高不低,也沒見口氣不好,一如既往透著股涼意,讓人聽得……心生愉悅。

    梁見空放下車窗,觀察了下路況,這裡已經逐漸荒蕪,要找到店並不容易。

    「就這裡停吧,我看前面好像有家小店。」

    梁見空順著她的手勢看去,好像是有一家小到不能小的店,看不出賣什麼的。

    許輕言無所謂道:「隨便買點就行。」

    Mark通知了前後兩輛車,大家靠邊停車,許輕言先下,梁見空跟著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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