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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40:29 作者: 罪加罪
    「小言,這是今天數學老師布置的作業,上午你不在,我幫你領了試卷。」

    「謝謝。」

    許輕言上午去參加預賽,下午才來上課,對江蘭而言已經習以為常。

    「比賽怎麼樣?」江蘭偷吃了口麵包,低頭朝周圍看了看,問道,「第一?」

    「嗯。」

    「厲害啊,我就知道你沒問題的。」她偷偷塞給許輕言一塊麵包,「又沒吃午飯吧,趕緊吃點墊墊底。」

    許輕言一愣,接過麵包,一股暖流從指間傳到心間:「謝謝。」

    她知道自己不太招同學待見,但討好並不是她擅長的。她的世界除了學習就是練琴,簡單到單調,可又充實到再容不下一絲複雜。正因如此,一點善良的友好都會被她記在心中。

    青春期,在回憶里充滿了雨後的潮濕味和加在雨絲中的花香。

    下午自習課前,江蘭又餓了,可麵包已吃完。學校禁止學生帶零食,很多人都是偷偷帶。

    許輕言想到自己吃了的那塊麵包,有些過意不去,說:「我陪你去小賣部買吧。」

    學校操場西邊的角落裡,在重重樹叢後面,隔著外牆,左手邊正好是一處小賣部,正巧了,牆上久經風霜,開了個口子,也不知是誰發現的,一來二去,很多學生都知道了門道,一個探風,一個跟老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教導處管教了很多次,但一直沒經費修補外牆,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管著。

    但不管怎麼說,被抓住了,都是要寫檢討的。

    江蘭有點驚訝許輕言會提議去小賣部,在她印象中,許輕言那就是純白得不能再純白的好學生,怎麼也會知道小賣部,還要陪她去。

    「不,不用了,沒事,我不是很餓。」

    許輕言卻很堅持:「走,快去快回。」

    許輕言是行動派,想定了就做,她拉著江蘭跑下樓,穿過大操場。這時候,操場上還有不少同學在玩,田徑隊的也開始訓練了。

    許輕言還真沒有這種經驗,但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只要運氣不那麼背,被老師抓到就行。

    兩人做賊般一路小跑進樹叢,果然,後面有面破牆,而在她們前面,已經有三個男生。有兩個,一個蹲在地上捧著麻辣燙,已經吃上了,聽到動靜只是抬頭看了眼,一個背對著她們還在跟老闆討價還價,還有一個應該在把風,她們一進來,他就看到了她們。

    他倚著牆,雙手插袋,漫不經心地看過來,但那雙眼睛透著亮,似是一瞬間就能刺入人的心裡。

    許輕言被他看得一怔,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

    對方並沒有收回視線,許輕言只好說:「同學,你們買好了嗎?」

    他聽到她的話,竟是挑了下眉。

    許輕言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江蘭在一旁拉了拉她的手臂:「輕言,這是沈月初,上周我們班還跟他們班打過籃球賽呢。」

    許輕言愣住,沈月初,讓她想想,哦,好像聽過。

    校草。

    可就算是校草,也未必人人都得認識啊。

    江蘭紅著臉跟沈月初說:「那個,我們想買麵包,你們好了的話,能不能讓我們過去下。」

    沈月初把視線收回,慢慢回過頭,踢了踢蹲在地上的那個男生,對方手裡的麻辣燙一抖,他嗷的一叫,正要發作,見是沈月初,氣焰立馬歇了。

    沈月初也沒說話,朝裡頭抬了抬下巴,「麻辣燙」立即反應過來,扭頭就喊:「老三,你好了沒,快點,老子都要吃完了,你還沒磨嘰完,這鬼地方都是個蚊子。」

    「好個屁,媽的,竟然說我的錢破,不給找。」

    最裡頭的男生一邊嘰嘰歪歪,一邊擠出來。

    許輕言往邊上靠了靠,準備先讓他們過去。誰知那個老三說:「我們還在等找錢,你們要買先過去。」

    許輕言攔住江蘭:「我去吧。」

    「這裡面髒,你沒來過,還是我去吧。」江蘭不肯,也硬要往裡頭擠。

    別說,江蘭的個頭不是許輕言擠得過的,她只好說:「那多少錢,我給你。」

    「哎呦,不用了,我帶著……」江蘭一拍口袋,突然叫道,「我忘帶錢包了。」

    許輕言也是一摸口袋,張了張嘴,有些無語。

    她們出來太急了,都沒帶錢包。

    「哎呦,演什麼演啊,沒帶錢,不就是為了找我們老大借麼,有借有還,再見不難。」

    麻辣燙男一邊吸著粉絲,一邊擠眉弄眼地調笑道。

    江蘭的臉刷一下紅了,眼神禁不住地朝沈月初飄。

    許輕言也聽出這話里的調侃,但她看都沒去看「麻辣燙」一眼,臉色都沒變過,只跟江蘭說:「你等著,我去拿錢包。」

    「要不……要不算了。」江蘭一個人哪敢留在這裡,忙拉住許輕言,「回去吧。」

    「別走啊,哥哥我有錢,不找我們老大借,可以找我。」

    許輕言最不擅長對付這類油嘴滑舌的人,她也不想多呆,和江蘭快步往外走。

    「還來得及,再過五分鐘才上課,我們取了錢再下來。」

    許輕言不是那麼輕易放棄的人,可江蘭猶豫了:「算了吧,說不定他們一會還在呢。」

    許輕言不解:「你怕他們?」

    「不是啦,就是,沈月初在呢。」

    小姑娘家家,在校草面前,還是丟不起人的。

    許輕言卻沒有理解她的意思,她正要問,卻被人打斷了。

    「這不是我們的鋼琴家嗎?」

    許輕言回頭,看到鍾筱筱,就是那位有幸晉升班長的副班長,現在還多了個「校花」的頭銜,在學校裡面人氣很高,相較於許輕言的孤高,她就顯得親民很多。

    冤家路窄。

    許輕言被她背地裡說了不知道多少許輕言的壞話,也不知是什麼孽緣,他們考中了一所重高,好在她們總算沒在一個班,可學校里一半的風言風語都是她攪起來的。

    鍾筱筱笑嘻嘻地問她們:「你們不會是偷偷來小賣部買東西吧?」

    江蘭忙說:「沒啊,隨便散散步。快上課了,我們先走了。」

    許輕言和鍾筱筱打過不少交道,但僅限於班級事務,這個女孩整天笑眯眯的,給人很陽光很友善的感覺,偶爾許輕言都快被她的笑容迷惑,差點忘了這張笑臉下還有張毒嘴。

    「哈哈,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會去告訴老師。」

    她雖然在和江蘭說話,眼睛卻一直盯著許輕言,許輕言沒搭話,目光空空地落在不遠處的足球場。

    突然,鍾筱筱眸光一亮,越過她們倆,沖後面的人揮了揮手:「沈月初,你又去小賣部,不怕我告訴老師嗎?」

    話雖這麼說,但語氣輕鬆高興得很,怎麼看都像是朋友間親昵的打趣。

    許輕言不由看向他們。

    「班長大人好,您就裝作沒看見我吧。」

    沈月初不疾不徐地走到她們身邊,相較於鍾筱筱的熱情,他反倒有點不咸不淡。

    鍾筱筱壓根沒在意他的冷淡,繼續聊著:「下節課有英語測驗,你別再交白卷了。」

    沈月初扯了扯嘴角,好像根本無所謂。

    許輕言給江蘭遞了個眼色,這裡沒她們什麼事,趕緊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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