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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40:29 作者: 罪加罪
    腦中的想法幾經變換,是不是把東西交出去比較好?但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若她猜得不錯,有人要嫁禍於她,如果交出了東西,她的罪名反倒被坐實了。反之,不交,日本人可能會搜房,或者會猜她已經把東西轉移給梁見空,只要他們不知道東西的下落,她倒還有可能活著。

    許輕言無力抵抗兩個大男人的蠻力,被半拖半架地下了樓。此時夜已深,小區里沒什麼人影,兩個男人很謹慎地繞過又監控的小路,把她扭送到後門,那裡早有車候著,還不只一輛。她的嘴裡已經被膠布封口,跟個沙包似的被丟中間一輛車的進后座,而后座正做著一個男人,許輕言一眼認出此人就是樓梯上交錯而過的日本人,那種令人悚然的眼神,她不會忘記。他周身環繞著一種生人勿進的氣勢,陰沉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開口說話。

    上車後,依田立刻正經狀,畢恭畢敬地跟他做了匯報,後者只簡明說了沒幾個字,依田不時看她,接著打了兩通電話,她斷斷續續聽到幾個單詞,「藥」,「回去」,「抓」,「死」。隨後,她看到依田帶著一臉怒容跟老大說了一番,視線還時不時地掃射到她身上。後者聽後,只說了一句話。隨即,車子立即飛奔起來。三輛車子行至一處隱蔽處,根本不停,不顧門前人員的阻攔,直接闖門,然後堪堪停在一個倉庫前。

    她被人從車裡拉出來,又被用力推了一把,直往前踉蹌了好幾步。此時,她終於抬頭看去,周圍重重樹影,只有一條小路通往一處倉庫,眼前這段路布滿泥濘,光著腳踩在上面,腳底更是被粗糲的石子硌得疼痛不已。但日本人壓根不管她死活,又是一陣連拖帶拽,直到把她丟在倉庫前的石板上。許輕言踉蹌了下,險險穩住了身形,沒有讓自己摔倒。

    事情至此,許輕言幾乎要失笑了,在經歷了尼泊爾驚心動魄的事件後,她壓根沒想到自己又被捲入了什麼詭異的陰謀。而且,害得她一而再再而三遇險的,都是這個叫梁見空的人。坦白說,許輕言心底不禁產生了一絲厭惡,這種厭惡甚至超越了恐懼。

    這裡會中文的日本人,就是和依田一起的那位年輕人,他上前一步,客氣地跟門口已經面色不悅的保鏢說道:「我們是來見梁先生的,聽說他在這裡,來之前我們已經跟他通過電話了。」

    許輕言愣了愣,隨即馬上想明白了車上依田是給梁見空打的電話,但根據他之後的反應,梁見空應該是說了什麼令他憤怒的話。

    此時,從四周迅速圍上了許多保衛人員,一個個如臨大敵般地看著他們一行人。許輕言暗暗數了數,日本人這邊有十二人,而這地方的保鏢少說也有二十人。

    這時,一名身著黑色襯衣的彪悍男人站到了依田面前,他的胸肌透過貼身的布料被完美地展現出來,而他足有一米九的身高,比依田高了不止一點點。他並沒有低頭去看依田,只是垂著眼,頗帶有種輕蔑的味道說道:「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說完,又朝依田身後的男人看去,顯然,他也知道那個男人才是老大,緊接著,他就發現了許輕言的存在,但他的視線僅是稍作停留,便不著痕跡地移開。

    「我們有話要問他。」日本人依舊不依不饒地說道,縱使如此,他現在還是保持著一定的禮數。

    「要找梁二爺?你們找錯地方了吧,這裡姓王。」彪悍男不客氣道,甚至不願意再說一個字,準備叫人送客。

    可就在這時,許輕言身邊的日本老大,突然開口,他的聲音很低沉,像是一塊沉重的磁石。

    許輕言並沒有聽得太明白,但很快就被翻譯過來,這短短的一句話透著十足的惡意和恐嚇。

    「我不介意也見一見王小姐,但我今天必須見到梁見空,不然,我會一根根剁了這位小姐的手指。」

    哪怕是心理素質強到面對分屍的場景都不會皺眉的許輕言,瞳孔不由收縮了下。

    許輕言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卻在下一秒便被身邊的人拽住手腕,高高舉起,好像隨時等待被屠宰的命運。她暗暗使勁,卻是完全無法掙脫。

    四周空曠,現在更是寂靜無聲,唯有詭異的樹影,隨風搖曳,擦出斷斷續續的輕響,有意無意地撩動在場所有人敏感的神經。

    此處的光線很暗,厚重的雲層沒有讓月亮露臉,而倉庫邊三盞點綴用的路燈無法將眼前這位彪悍的男人神色照清,唯有那太陽穴隱隱凸起的經脈似乎透露出他此刻並不平靜的心情。

    就在雙方噴出的呼吸聲越來越沉重的時候,倉庫的大門突然從裡面打開了。

    許輕言下意識地朝那裡望去,並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身影。

    「龍崎先生大駕光臨,怎可怠慢,只是不知深夜到來,有何貴幹?」

    好聽的女聲在這一片壓抑的氣氛中顯得格外突兀,隨後一抹靚麗的身姿緩緩朝他們走來。

    過肩的長髮黑亮柔軟,襯得她的膚色尤為剔透白皙,一雙杏眼極為明亮,巧鼻櫻唇,絕對的美女,縱使許輕言是個女人也不得不承認對方是一位極有魅力的女性。她的外表如此美麗柔軟,卻散發出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自信,哪怕在一群散發著強勁殺意的雄性面前,她照樣優雅自如地來到他們中間,含笑地將所有人打量了一圈,然後定格在許輕言臉上。

    「打擾了,王小姐……」

    那位會說中文的日本人還沒說完,這個女人一個輕描淡寫的眼風就讓他硬生生閉上嘴。

    那個眼神只傳達了一個意思,這裡輪不到你說話。

    而後,龍崎尋終於第一次露出了點笑意,對這位美女說:「打擾到王小姐實在抱歉,只不過,我實在是非常想要見梁二爺一面,還請王小姐不要阻攔。」

    他的語氣算的上客氣,但眼神並不畏懼,這是兩個身份對等的人之間的對峙。

    這個女人顯然是這裡的主人,她不緊不慢地回道:「什麼事這麼急,二爺正在裡面品酒,龍崎先生這麼做未免掃了大家的雅興啊。」

    許輕言不由佩服這個女人的淡定和溫柔,雖然她的話不容置疑,但她的語氣永遠如和風暖水,一點都不會令人不悅。

    「哪怕,這位小姐在我們手上,梁二爺也不肯出來?」

    王玦還是軟軟地回道:「哦,他說了,請便。」

    說完,她朝許輕言看去,可並沒有在這個看起來已經有些狼狽的女人臉上捕捉到什麼情緒。

    許輕言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情緒,但腦中閃過幾次見面時,梁見空深不見底的眼神,她的心便沉了下去。可能他因為救命之恩放過自己一馬,沒有露出殘忍的爪牙,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是個心慈手軟的好人,在這種地方,怎麼會有好人,大多數人都在暗藏洶湧中盤算著如何幹掉對方。

    龍崎的臉色比之前越發陰沉,依田更是耐不住性子,正想開口,卻被龍崎抬手攔下。他一瞬不瞬地盯著王玦,說道:「梁見空是想把事情撇乾淨嗎?」

    從這時候起,他的語氣有了些許變化。

    王玦也不怕他,她是什麼身份,還怕一個小日本人?

    「梁二爺想做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這裡,我不希望有不必要的麻煩。你們深夜硬闖我的地盤,龍崎先生,要不是看在龍崎老爺的份上,我不會讓你站在這裡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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