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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40:29 作者: 罪加罪
    許輕言冷淡地收回目光轉頭,在看到黑面男凶煞的面龐後,定了定神,還是根據現實,一字一句道:「這不可能,這裡沒有手術的條件,而且我根本不清楚他的情況到底如何。」許輕言忍不住問,「情況既然這麼緊急,你們為什麼不把他送到醫院?」

    黑面男額頭青筋爆出:「少說廢話,我讓你治就治,如果你治不好他……」

    猛然間,黑面男掏出一把搶直直地對準許輕言的太陽穴,烏黑黑的槍口透著懾人的寒意,仿佛隨時會走火。

    他的力道極大,頂得許輕言一陣暈眩,腳下甚至踉蹌了一步。而突如其來的冰涼觸感讓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任誰見到真槍都會嚇破膽,許輕言身上的汗毛孔瞬間炸開,冷汗毛孔中深處,滲入她的內衣,但她只是咬緊牙關,儘可能控制住自己的呼吸,穩住身形。

    「放下槍。」豹男在旁觀察了會,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出人意料的膽魄,至少從她的臉上還看不出太明顯的害怕,個性倒是比秀氣的外表硬氣,不由心生幾分好感,他終是上前把槍壓下,又狠狠警告了黑面男一句,「現在二爺的生命最重要。」

    黑面男堪堪壓下火氣,退到一旁。

    隨後,豹男對許輕言冷硬地說:「這位小姐,你應該猜得到我們為什麼不把他送到醫院,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幫我們查看他的情況,儘快給他做手術,手術要用的東西你跟我們說,我們會去搞到手。」

    亂來,實在太亂來了,他們以為拍電影嗎,抓個醫生都是神。如果可以她想立即斥責這種不顧傷者生命安全的行為,但她心裡清楚,此類亡命之徒不到走投無路,也不會把她拉來死馬當活馬醫。

    她垂下眼,腦中飛快地分析形勢,對方不會給她太多時間考慮,或者說不用過多考慮,如果她說不,恐怕走不出這個房間。

    「我只能盡力而為。」很快,許輕言果斷開口道,「但我不保證能救活他。」

    豹男緊繃的臉終於露出一絲鬆懈:「謝謝。」

    許輕言見豹男還是有理可講之人,趕緊提出要求:「不論結果怎樣,你們都要放了我,我不會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可能是許輕言在這種危機關頭還能把話說得有條不紊的態度很與眾不同,不由再次引得豹男刮目相看。

    不容耽擱,許輕言脫去外套,看了看周圍簡陋的緩解,只能用酒精反覆消毒雙手,再找來醫用手套,戴上口罩,詢問起傷情:「什麼時候受的傷?」

    「前天。」

    「什麼傷?」

    「槍傷。」

    許輕言掀起薄被,立即在此人腹部看到被血浸染的紗布已看不出本色,這人能堅持到現在不死,也算命大。

    她不由轉移視線,向這個人的臉看去。這是一張異常簡明的臉,但她還沒來得及看清,視線里就已經被他左眉骨至眼窩處一道月牙型的傷疤牢牢占據,這道疤沖眼看有些恐怖,好像隨時會有什麼從裡面撕裂,噴出濃黑的鮮血或者其他什麼。

    許輕言強迫自己別開視線,再看他其他的五官,就比這道疤平淡很多,面部輪廓線條清晰,他現在昏迷著,臉色很差,許輕言也只能說這不是現在小女生喜歡的清秀帥氣型,但有一種奇妙的英俊,能讓許輕言忍不住看第二眼。

    稍微停頓了會,她搖了搖頭,讓自己精神集中,此人已深度昏迷,她這是要跟死神搶生命。

    可能是許輕言看著他蒼白的面孔有些發木,黑面男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目露凶光,惡狠狠道:「你看什麼看?還不趕快救人。」

    許輕言回過神,忍著痛不做聲。

    黑面男放開她,惡聲惡氣道:「別給我耍花樣,你的小命可在我手裡。」

    作者有話要說:  歷史性開坑時刻,許久不開坑手感有點生,老司機先熱熱手哈~

    第2章

    許輕言醒過來的時候,迷茫了好一會才回過神,她立即從地上爬起來,急急忙忙跑到病床前查看情況。已經是術後第三天了,這三天許輕言身心俱疲,腳下虛浮,頭疼欲裂,做手術的時候她的手不受控制地發抖,她強行鎮定了好久才讓自己專注於手術。她原本專攻外科,被贊難得一見的人才,科室里的教授很愛帶著她手術觀摩學習,她悟性又高,成長的速度很快。然而,就在醫院輪崗之後,來到消化科。所以,做手術她有自信,但這樣別開生面的手術,必須打起百分之兩百的精神,所幸此人意志非常堅強,手術中途並未發生意外。

    而現在,術後三天的恢復情況是最關鍵的,她寸步不離地陪在床邊,直到第三天突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她太疲憊了,把這個人從鬼門關一次又一次拉回來,而每一次她仿佛也跟著去鬼門關走了一遭。哪怕是工作期間,她也從未經歷過如此高強度的精神壓力。

    「你睡著的時候一直比較平穩。」豹男跟在她身邊匯報情況,「他到底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許輕言檢查了他的傷口,她很怕術後出現感染或是併發症,這裡沒有監護器,一切都那麼的原始,有一種聽天由命的感覺,目前為止應該算是度過了危險期。

    許輕言斟酌了下,謹慎說道:「這個很難說,手術是成功的,但這裡的條件太簡陋,還是需要到設備充足的地方休養。」

    「馬上就會有人來接我們離開。」

    許輕言點點頭:「那就好,希望他的意志力足夠堅強。」

    「二爺會的。」豹男突然有些激動地說,「他不會這麼輕易死掉,他還有很多心愿……」

    許輕言不禁回頭看他,他猛地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立即沉下臉,恢復到面無表情的狀態:「過兩天你也跟我們一起走。」

    「你不跟我們走的話……」

    黑面男正打算找什麼說辭威脅許輕言,誰知許輕言打斷他,冷靜地說:「我知道了。」

    豹男沒說什麼,黑面男則說:「如果二爺出什麼問題,我們還要找你算帳。」

    聽到現在,他們都叫這個人二爺,這個人應該是他們的頭目。許輕言不知道他們碰上什麼倒霉事,但根據她這兩天的觀察可以確定,他們並不是在躲避警察,而是同道中人。

    第三個晚上是那樣難捱,據豹男說,他們的同伴會在趕來與他們匯合,然後悄然將二爺護送回他們的大本營。但最讓人擔心的是搜尋他們的敵人會不會找到這裡,並且二爺的傷情會不會突然失控。

    黑面男一直守在外頭,這三天他幾乎沒有合過眼,雙眼布滿了血絲,黑暗中一雙紅色的瞳孔甚為可怕。而豹男片刻不離病床上的人,與此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許輕言。他雖有點欣賞這個女人的冷靜,但從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許輕言。她所有的隨身物品都被他管控,他看了她的身份證,這個女人叫許輕言,包里還有她醫院的工作證,這樣她就沒有辦法輕易逃離。但令他驚訝的是,這個女人非但沒有千方百計尋找機會逃跑,她對病人的照顧極為細緻,好幾次出現緊急情況,她的臉色比他們還要難看。

    這是為什麼?

    他們素不相識,是他們運氣,她倒霉,被逼著搶救生命。有一次,他故意將她的行李放在門口,並且藉故去上洗手間。房間裡就只剩下她和昏迷中的二爺,這是絕佳的逃跑機會,但這個女人無動於衷,好像忘記了自己是被脅迫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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