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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39:19 作者: 芷衣/浮安衾
    是年級第三,是700分。

    凌霄:「消失的順序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先消失知識技能性的,再消失本能情感層面,直至清空所有,變成一個身體空殼。」

    「另一種是樹狀,從細枝末節不重要的開始,一直消失到最重要最根本的記憶。」

    氣氛更加凝重。

    一開始,他們先關注的是,高三生失去知識的可怕。

    這麼一說,還有更可怕的。

    一個玩家說:「如果我們也遇到了,我們會忘記自己的名字,忘了自己是個玩家。」

    忘了自己是個玩家,忘了怎麼對付怪物,忘了他們能離開副本。

    ——那會變成什麼樣?

    記憶重要嗎?

    或許有人說不重要。

    那要是連同知識技能和情感的記憶呢。

    「是的,這個推測沒錯,夏濛雨最後在胳膊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就是在怕忘記自己叫什麼吧。」

    提到夏濛雨,幾個玩家臉上神色更加凝重。

    在知道是怎麼回事後,再想她胳膊上的名字,想她眼角的淚,心上又是另一番滋味。

    他們都聽到了。

    女生有一個生病急需她獎學金治病的奶奶,還有一個需要她獎學金上聾啞學校的弟弟。

    都是老玩家了,這個學校的情況一眼就知道。

    學校里有非常有權有勢靠錢進來的貴族子弟,也一定有很多學校靠高額獎學金拉來的優秀學生。

    夏濛雨就是後者,她需要獎學金來救奶奶,需要獎學金來養聾啞弟弟。

    別人是失去高考知識,失去記憶,她身上壓著的更多。

    想到她坐在考場恐慌絕望流淚的樣子,誰心裡都不好受。

    可她還沒像王智秋一樣發瘋,而是偷偷掩飾,帶著草稿紙上樓頂了。

    不知道她在樓頂上做了什麼,是怎樣在胳膊上刻下名字的。

    「夏濛雨是自己跳樓的嗎?」有個扎雙馬尾的女玩家抓住她死亡這一點問。

    「應該是吧,普通高三生,像王智秋那樣的,都能被嚇崩潰,她得多絕望啊,絕望得沒法活下去了。」

    這個觀點得到了好幾個玩家的認可。

    女玩家繼續問:「那時候她不是應該什麼都忘了嗎,忘了奶奶弟弟,忘了自己是高三生,為什麼還要跳樓?」

    「應該是她還沒完全忘時,在記不住知識,只記得等著獎學金的奶奶和弟弟時。」

    女玩家皺了皺眉,很勉強地說:「好吧。」

    寧宿看了她一眼,還沒來得及問,又聽另一邊的人討論起來。

    「所以,高考考600分還不夠,我們要一邊瘋狂輸入知識,一邊保護我們的記憶。很有可能,我們好不容易學到五六百分時,記憶就忽然沒了,這太瘠薄難了吧!」

    「我們都不知道記憶是怎麼消失的,要怎麼保護啊?」

    「有什麼觸發條件嗎?還是說是隨機的?」

    「都是在考場,看著試卷就突然記憶沒了,難道說是考試,是試卷,是試卷上的某些字?」

    「這他媽怎麼防?」

    「我感覺更像是,學校里有一種無形的怪物,在暗中一點點吞食記憶。」

    「……」

    渾身發毛了屬實是。

    「叮鈴鈴!——」

    預備鈴響了。

    玩家們向窗外看了一眼這優美華麗的學校,一臉沉重地向考場走。

    這個副本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玩家傷亡,和同等級的副本很不一樣。

    但這一點也不能讓他們安心,反而更不安。

    隱隱中有種,一場更大的死亡危險正在醞釀的感覺,還是他們完全沒法抵擋的,無從準備的,沒有實質的。

    寧宿他們三人剛要進考場,見師天姝正和兩個女玩家一起向這邊走,她們的考場在最裡面。

    寧宿問:「社長,你們知道夏濛雨他們是在考場上失去記憶了嗎?」

    師天姝點頭,「我們考場上午也有三個這樣的。」

    寧宿並不意外她知道,在副本規則推測這一方面,整個基地沒人能比得過她。

    監考老師正向這邊走,馬上就要進教室了。

    師天姝看了老師們一眼,對寧宿他們說:「現在知道系統提示的記憶是怎麼回事了,那副本名呢?」

    說完這句話,在老師喊之前,她帶著兩個玩家進了他們裡面那個考場。

    副本名?

    《合憶》

    《合憶》中的「憶」,現在已經明朗是記憶了,那「合」是什麼意思?

    寧長風說:「別想了,等考完試分班再調查,我感覺這個學校的很多學生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先一步走進考場,寧宿和凌霄在後面看向彼此。

    寧宿眨了眨眼,「怎麼辦,我感覺這個副本沒那麼簡單。」

    不是他們能靠武力能解決的。

    凌霄「嗯」了一聲,「我也沒想到,會這麼難。」

    難不是說死亡,而是在「記憶」上,在他們的被動上。

    寧宿:「你能察覺到學生記憶的流失嗎?」

    凌霄搖頭,「作為玩家我身上的限制很多,而且這裡的東西不是靠我而生的鬼主。」

    考場裡的學生大都坐好了,在等待著新一場考試,整個教學樓瀰漫著壓抑低沉的氣氛。

    監考老師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急促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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