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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39:19 作者: 芷衣/浮安衾
    密密麻麻的信徒們瘋狂地跪拜著神像。

    他們說人類不可直視神顏,他們不敢看向神像,因而他們不知道,此時神的手掌上有一個白衣濕發的少年靜靜地睡著了。

    神手掌上的藤蔓慢慢生長著,輕輕將他蓋住。

    或許,神也會奇怪,為什麼。

    祂睜開眼眸,眼尾的猩紅流入眼中,沖開了一片混沌。

    他看著手掌里睡著的少年,那裡微弱的生命氣息。

    脆弱的身軀里包裹著祂的心臟。

    纖細的血管里流著的一半是祂的能量。

    宇宙循環,往復,也尋不到這樣的奇妙。

    外面比任何一天都多的跪拜信徒中,有兩個小小的不起眼的身影,正跪在那裡。

    他們直著身體向神像上看。

    「鬼生弟弟。」

    「嗯?」

    「你看到媽媽了嗎?」

    「嗯!」

    「媽媽在爸爸身上睡了。」

    「哇~」

    鬼生還記得那天晚上曼曼說的,爸爸是和媽媽在一起的人,有了爸爸家就完整了。

    他仰著小腦袋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神像。

    小女孩也一樣,她耳朵上那個凌霄花耳釘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和她的眼睛一樣。

    他們在不同的世界誕生,生活環境天差地別,內心所渴望的卻是一樣的。

    一個完整的家。

    祭拜活動結束時,讚歌也停止了。

    寧宿慢慢睜開眼,看清眼前的環境,「唔」了一聲。

    他抬眼看向神像的臉,剛睡醒的沙啞讓聲音有點低,「今天也算我祭拜了。」

    神像幽深靜默,好像萬古如此。

    寧宿就當祂默認了,他順著神像的衣袍滑了下去,下滑前沒忘順走神像手掌上開出的唯一一朵凌霄花。

    落地時,精神滿格。

    他回頭看了一眼神像的眼睛。

    眯了眯眼,慢吞吞地走了。

    他本想偷偷摸摸地溜回那間房子,沒想到在樓梯口被當場抓獲。

    聖女一身黑衣沉默地站在那裡,祝雙雙在她身後著急地說:「宿宿,你去哪裡了?我們怎麼都找不到你。」

    最奇怪的是寧長風,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他,眼眶裡一片可怕的血絲。

    寧宿訕訕地對聖女說:「您回來的挺早啊,我剛才還看到您還跪拜在神像前呢。」

    聖女不吃他這一套,「把他關起來!」

    白衣人立即上來,要把他關進那間房裡。

    「小心點!」寧長風沙啞開口,沒控制住腳上前一點,厲聲說:「他身上傷口還沒癒合好。」

    寧宿:「……」

    他重新回到那張水床上。

    聖女吩咐他要在這裡躺在一夜,度過第一個危險夜才能下去。

    寧宿覺得這沒什麼,讓他覺得有什麼的是寧長風。

    這個遊戲基地排名第一的獨行俠,竟然也留在這裡。

    他坐在他水床邊的椅子上,像是陪床一樣。

    沒見過這麼奇怪的陪床人。

    一會兒僵直嚴肅地坐著,一會兒動動腳攥攥手,一會兒假裝不經意地看向他。

    眼神很有問題。

    「你要不要喝水?」偷看被寧宿抓住後,寧長風輕聲說。

    聲音尷尬又溫柔,當場讓寧宿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寧宿心裡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緊張起來。

    寧長風:「那個……」

    寧宿:「不行!」

    防備的寧宿在他剛開口時就打斷了他的話。

    他嚴肅地說:「這可是我們說好的,我讓你先給我移植聖花,等離開這個遊戲你就讓我砍你一個腦袋,去找師社長換一億積分。」

    「你不能看我好好活著就反悔啊!」

    寧長風:「……」

    第67章 花奴

    房間裡一陣難言的沉默。

    寧長風接連呼了好幾口氣。

    寧宿躺在睡床上假裝沒聽到。

    他非常理解寧長風,畢竟是一億積分,要是他自己也不願意給人砍,他會自己砍了偷偷換個身份去換一億積分。

    「你就那麼想要那一億積分嗎?」

    「想要。」寧宿說:「一億積分夠躺平一輩子了,以前就想要,現在更想要了。」

    寧長風:「為什麼?為什麼現在又更想要了?」

    「啊。」寧宿躺在床上,看著黑色屋頂上,在陰暗潮濕縫隙里拼命生長的黑綠苔蘚,說:「阿緋前幾天賺了快有一百萬積分了,可是她那么小,她不該承擔這些的。她叫我一聲……啊她把我當爸爸一樣,我總得稍微有點爸爸的樣子吧。」

    這句話不知道扎了誰的心,房間又陷入安靜。

    寧長風說:「不就是一億積分嗎?我也有。」

    寧宿轉頭看向他,一臉不太想揭穿他的表情。

    才怪。

    「你一個月下四次副本,算一個月200萬積分,一年才2400萬積分,要四年多才能有一億,你進遊戲基地沒多少年吧,還要買房吃飯,說不定還要養什麼奇怪的小癖好。」

    「兄弟,別打腫臉充胖子,丟一顆腦袋不丟人。」

    寧長風:「……」

    寧宿不太小聲地嘀咕,「明明排名壓在師社長前面,怎麼差距這麼大呢。」

    沒有一個剛當爹的男人能接受兒子的輕視。

    「那能一樣嗎?」寧長風立即說:「她進基地多少年了,她來得早壟斷了基地房地產,還有那麼多人每年給她上交積分,她就是個資本主剝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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