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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39:19 作者: 芷衣/浮安衾
第一天確實沒人看到,第二天所有人在花神殿跪坐好後,聖女出現,即將跪坐下時,目光向後一掃,看到了寧宿和寧長風身邊的籠子。
她走過來用手杖掀開寧長風的籠子看了一眼,又掀開寧宿的籠子上的黑紗一角。
黑木手杖上纏繞著幽綠藤蔓,掀開黑紗一角,露出黑色藤蔓。
手杖僵硬地停在那裡,十幾秒後,猛地掀開黑紗,露出了一朵四瓣血花。
聖女眼眸猛地一顫,粗喘著氣厲聲大喊:「這是——魔物!」
周圍跪拜的人頓時驚慌,尖叫著起身逃竄,「魔物出現了!」
也還有人跪在地上不斷磕頭,聲音惶恐:「花神恕罪!花神恕罪!花神恕罪啊!」
寧宿愣愣地站起來,看到周圍人都用憤怒惶恐的眼神看著他,看著他的花。
他皺眉說:「不是魔物,不是!」
聖女舉起手杖,堅定地說:「我以我對花神的信仰起誓,花神以花現身時,是手杖上的深綠藤蔓,三瓣血花的形象!」
聖女手杖上的藤蔓是花神的象徵,這是芙仁郡人盡皆知的事。
他們把那奉為聖物,不容一點質疑和扭曲。
手杖再次指向籠子裡的花,「這個畸形,不是魔物是什麼?」
她氣憤地說:「你還還將它帶到花神殿,什麼居心!」
「他不會是被魔物污染了吧?」
「把魔物帶到花神殿前,是想控制最虔誠的信徒嗎?」
「滾啊!太囂張!太可怕了!」
聖女的手杖出其不意地刺向凌霄花。
那手杖曾把巨大的死手輕而易舉地制住,鐵籠在手杖面前如薄紙,不堪一擊。
手杖崩碎鐵籠,直直刺向那朵血紅的花。
帶回來這麼久,凌霄花一點沒長大,藤蔓還是二十厘米長,血花還是只有鬼生的手掌心大,小小的靜靜的。
慘白的手握住那根手杖,手背上黑色紋路凸起。
那根手杖被緊緊握住,再也無法前進一步,接著被反手向後推開。
少年眉目狠厲,「你胡說!」
「哐當!」
鐵籠子不知道被誰一腳踢倒。
「他竟然反抗聖女!他就是魔物爪牙!」
「快把這該死的魔物碾碎!」
「把他們趕出去!不能污了花神的眼!」
祝雙雙驚慌地伸手阻攔,「別踢啊!別踢!」
「小道士,快去撿起來!怎麼回事啊!」
事情太突然了,他們都沒反應過來。
一個個驚慌又莫名難受。
說是要他們侍養這些花,其實只是放在房間,每天澆一點聖水,不像養鬼朋友那樣有感情。
可是,他們兩個一直記得,那天傍晚在黑澤里,少年把這株花抱回來時,滿臉污泥也遮不住的光。
他們從來沒見他那麼高興過。
他一定非常喜歡這花。
而此時他心愛的花正被無數人踢來踢去。
祭拜的這十多天,他們深知這些人對花神的信仰有多瘋狂,深知聖女的地位有多高,也就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們絕對不會容忍對花神的一點不敬和玷污。
沒有其他玩家幫他們,兩人也擋不住瘋狂的信徒。
那籠子被踢來踹去,不知道去了哪裡。
寧宿推開聖女,在推推嚷嚷中去追他的凌霄花。
「你不配信仰花神!」
「你不配跪拜花神,快滾開!」
「怎麼讓你跪拜了花神這麼多天,我還給你占位,啊,請花神恕罪!」
上萬的人推搡著怒罵著,他們惶恐,他們憤怒,他們把會惹神不悅的籠中魔物奮力踢走。
恨不能用猙獰的力氣,來表達對神信仰的乾淨與忠貞。
花盆在籠子裡翻來覆去,黑澤里的泥土泄在各處,藤葉花瓣在黑紗揚起時擦在地面,沾了污泥唾液。
只有少年甩開一個又一個人去追祂。
幽黑神像靜立於神殿之中,高大沉靜,側臉眼尾猩紅上揚。
籠子被踢到寧長風腳邊,寧宿抬頭看向他。
這個最早開始祭拜花神,已經成功成為花神信徒的人,垂落睫毛看他良久,「如果聖女說的是真的,這確實是對花神的大不敬。」
鐵籠又被踢出幾米。
少年睫毛輕顫,愣了一下。
他怔怔地看著那個滿是鞋印的籠子滾遠,眼裡空白一片。
幾秒後,一條白綾飛向鐵籠緊緊地將它包裹著,同時卷飛周圍一圈幾百人。
「滾開!」少年蒼白的臉上黑色血管隱現,桃花眼上染上一層戾氣。
他一手抱著籠子,一手舉著竄天白綾,堅定地說:「祂不是魔物!」
他的手指在籠子黑紗上撫動,碾走一處髒污,眼睛看向神像,再次輕聲說:「祂不是。」
「冥頑不靈。」聖女舉起手杖,正要下令時,野南望帶人匆匆趕來,「住手住手!」
「都是誤會啊,這聖花是在神眠之地找來的,那麼多花侍看著的,怎麼是魔物呢?」
聖女說:「你覺得我會害他嗎?這就是被污染的魔物,是對神的不敬,不僅會為禍四方,他也會被它害死的!」
寧宿再一次:「祂不是!」
野南望說:「這樣好不好,讓他重選聖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