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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39:19 作者: 芷衣/浮安衾
寧宿猛地睜開眼,睫毛因緊張而顫了一下。
下一秒,他翻身從床上滾下,躲開藤蔓的穿刺,飛身逃出窗外。
他在夜色里瘋狂奔跑,身上的能量在他身上如黑風四散,這是遠遠超過人類的速度,但他依然聽到越來越近的藤蔓,撕裂風聲,穿破夜色。
寧宿能明顯感受到,被撕裂的風卷到身上時,那裡面的力量有多可怕。
只要沾到,就能將一切碾成看不見的虛沫。
第一次,寧宿在遊戲副本里感受到緊張。
他如一晃而過的風,衝進黑澤森林裡,是在逃跑,也是在將藤蔓引出那條街。
午夜的黑澤寂靜起伏,少年的身影如夜中鬼魅,身後黑色藤蔓分化爪牙,直追而上。
寧宿知道在黑澤里他沒有一點優勢,因而並不進入,只在和黑澤相接的樹林裡繞彎奔跑。
這個方法好像有效,在他全力奔跑,靈活繞彎中,和藤蔓的距離稍微拉開一些。
正在他稍稍鬆了一口氣時,前方忽地穿出一條幽黑泛紅的藤蔓。
寧宿睜大眼,心猛地一跳。
那一秒,他只覺得腰上一涼,同時胸口一痛。
沒給他任何反應時間,一根藤蔓纏在他腰將他舉到森林之上,一根藤蔓穿破了他的胸口。
那一秒,時間變得特別安靜。
寧宿跳起來的心臟還沒落下,藤蔓只戳破了最外層,穿破表層細細一條血管,剛沾到血就驟然停住了。
「砰——」
寧宿又感受到了一聲沉沉的心跳聲。
從胸口那根藤蔓上傳來,比他在黑澤深處抓住它時,還要劇烈。
人和藤都在嗚咽的夜風中靜默不動。
寧宿的心猛烈地跳動著。
他伸出手握住那根藤蔓,感受到藤蔓中的涌動,將藤蔓從胸口移開。
潔白的月光鋪展在黑色沼澤上,夜風中的嗚咽變得微弱。
一隻蒼白修長的手握住幽黑尖銳的藤蔓,輕輕將藤蔓移開,藤蔓一動不動地對著他,似乎是在沉默打量。
同時一根藤蔓在少年腰上蔓延,順著他的脊背向上攀爬,激得少年脊背猛地挺直。
一人一藤僵持著,一個在僵硬感受剛才的血液,一個在回想剛才那一下猛烈的心跳。
早上,兩個小孩醒來時,寧宿還在睡著。
他們的花正安安靜靜的待在盆里,一夜過去,沒有任何變化。
外面聲音有些吵,但寧宿不知道為什麼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鬼生站在椅子上拉開窗,看到外面涼亭里幾個玩家正聚在一起看花。
一夜過去,又有三個花出現污染跡象,長出了人體部位。
寧宿在陽光的照射下睜開眼,看了一眼木榻上一點變化都沒有的花,按了按還有些癢的胸口。
他洗漱時,又看了一眼胸口,那裡有一道已經癒合到快要看不出來的疤痕。
寧宿眨了眨眼。
等他出來時,聖女的白衣隊已經到了。
自昨晚之後,聖女的白衣隊每天早上都會來收被污染的花。
這次有一株花長出了一串葡萄一樣的眼睛,每一個眼珠都在轉動,幾十個一起向不同方向轉動,讓人眼花繚亂。
有一個長出一個血口大盆正「嗚哇」大叫。
還有一個是指甲花瓣,一層層的指甲組成一朵花,看得人心裡極度不適。
「就這三個嗎?」為首的白衣人問。
幾個玩家看向剛出來的寧宿,寧宿點頭,「我的花沒被污染。」
白衣人就帶著這三盆花離開了。
在花侍們散開時,寧宿看到白髮花侍踉蹌了一下,扶住了涼亭的圍欄。
在這裡待了快一周後,寧宿能看出花侍們身體強健了不少,但變化最明顯的是血管,在血管的快速僵硬下,人體的皮膚相比變得更柔軟了。
因而寧宿能時常看到有血管從花侍手腕、脖頸之處繃起。
花風在踉蹌之時忽然握住圍欄,手因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會凸起,此時他手背上青紫血管確實顯露出來了,寧宿卻覺不太對。
視線順著他的手向上,看到極為蒼白的脖頸和臉。
寧宿「唔」了一聲。
他回去後,又看了一會兒凌霄花,凌霄花和剛帶回來時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寧宿抿了抿唇,澆了一點溪水。
當天傍晚,寧宿又跟著玩家一起去黑澤了,主要是去收積分。
這一天晚上依然回來的很早。
新帶回三株花的花侍,入睡前很不安,生怕夜裡這些花再變成嚇人的東西。
寧宿也遲遲沒睡著,在兩個小孩都陷入沉睡時,他還睜著眼。
第一次睡不著,寧宿乾脆坐起來,盯住那株花。
他看著看著,咽了口口水,對那朵四瓣凌霄花伸出魔爪。
他吃了那麼多凌霄花,還從沒吃過四瓣的。
四瓣的更紅,好像裡面有血正在流淌,一看就很好吃。
就在手指即將碰到花瓣時,寧宿聽到一道細微的開門聲。
那聲音極小,開門的人一定是不想讓人發現。
越是這樣,寧宿越想知道他要做什麼。
寧宿掀開窗簾,翻身坐到窗戶上向外看。
夜晚安靜的庭院裡,有一個男人手持長刀正悄聲向前走。
寧宿認出那是戴冬,他正向白髮花侍的房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