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

2023-09-30 07:39:19 作者: 芷衣/浮安衾
    他聞著空氣里的味道,一路走到二樓最右邊的手術室。

    手術室門緊閉,寧宿趴在窗戶那裡,透過窗簾縫隙向里看。

    手術室面向醫院外的那一面牆上,有一個拱形窗戶,那扇窗戶沒拉窗簾,血色月光透過搖晃的樹枝,斑駁地照亮手術室。

    手術台上站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不好說是不是人的東西。

    看下半身背影他確實是人,他從衣服里露出來的部位卻長滿黑毛。

    他用手爪上的利刃,把那個鬼的肚子拋開,從裡面抱出一個人身狗臉的崽崽。

    手術台那個鬼肉眼可見地淡了很多。

    寧宿明白了路上那些獸人小崽崽是從哪裡來的。

    他又看向手術台上的那個鬼,他眼裡已經沒了光。

    那黑毛醫生將手術台向窗邊推了推,讓那個虛弱至極的鬼全身沐浴在月光下,又向他肚子裡塞了一團東西,才縫合他的肚子。

    那個鬼在手術台上痛苦地扭曲掙扎。

    寧宿看到他身上有什麼隱隱匯聚到肚子裡,身影越來越淡,好像只剩下一個虛影,在血色月光下岌岌可危地維持著沒飄散。

    在這個醫院裡,「新郎們」可以免受「新娘們」的虐待,如果不付出什麼沉重的代價,那這裡全村的「新郎」都要跑來,早就人滿為患了。

    這只是另一個折磨他們的地方罷了,用一種奇怪的生育之苦。

    他們肚子裡的東西在吸食他們體內的東西,那還不是正常的孩子,他們日夜承受複雜的痛苦,不只是身體上。

    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

    寧宿正思考時,忽見那醫生轉頭看了過來。

    寧宿的手立即從窗台移開,在看到自己的手那一瞬間,漂亮凝滯的桃花眼變得更大。

    修長白皙的手指變成短短一點,上面長出了白色細軟的毛髮。

    筆直的大長腿變成了小短腿。

    寧宿一個趔趄倒了地上。

    鬼小孩摔到地上後,懵了一下才爬起來,他轉身呆呆地看著地上那隻白白粉粉的小豬。

    看得眼珠子都掉了。

    想到那晚趴在寧宿胸口上,寧宿睡前跟他說的話,小孩連忙撿起自己的眼珠子安上,抱起地上的小豬就跑。

    他原本跑步就斜斜的不穩當,抱著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豬,就更不穩當了。

    還沒下樓梯就先摔了一腳,和小豬一起砸在地上。

    小孩發出不知是什麼的聲音,小心地摸摸小豬的臉,連自己眼珠子也來不及撿,「唔」、「唔」地抱著小豬繼續跑。

    祝雙雙他們四人沒法進醫院內部,只能指望寧宿能探出點什麼。

    他們一邊注意著外面,一邊時刻向裡面看。

    他們先是聽到什麼「撲通」撞地的聲音,才看到缺眼少手鼻青臉腫的小孩,抱著一隻小豬,踉踉蹌蹌地從門內跑出來。

    下樓梯的時候,他又摔到了。

    可顯然他已經摔出了經驗,「啪嘰」摔在地上時,兩個小胳膊墊在地上護著小豬,然後跳起來立即跑。

    等他艱難地抱著小豬跑到他們面前,四人才反應過來,這隻小豬是誰。

    是吃了六個豬肘子的寧宿。

    他還是沒能逃過變成小豬的宿命規則。

    四個人一下緊張了起來。

    尤其是祝雙雙,她著急地說:「怎麼辦?胖子具體變成黑狗多久死的,我們不知道,但瘦猴和刀疤男可以推測時間很短。」

    瘦猴去埋黑狗跟他們分開,當晚就被抱去直播宰殺了。

    祝雙雙還記得看到第二個新娘出現時,她臉上的茫然和震驚,所以,刀疤男應該是剛變成新娘就被封進棺材裡了,他更快!

    祝雙雙:「我們不能再這樣探查下去了,寧宿會死的!」

    「別急別急。」陳晴安慰她,「那你想怎麼辦?我們還是得在村子裡找線索啊。」

    祝雙雙咬了咬牙,「我去掀開新娘的紅蓋頭,那些鬼那麼尊敬她,我覺得她一定是鬼主,必須現在就去!」

    陳天陳晴有些猶豫。

    陳天說:「雙雙,寧宿救過我們的命,我們一定會救他,可是你要知道,就是因為眾鬼都尊敬那個紅嫁衣新娘,我們掀開了她的蓋頭才危險。」

    「我們可能被這滿村的鬼吞噬,也可能那個詭異的紅蓋頭下,是什麼非常恐怖的東西,我們貿然行動的結果可能是全軍覆滅。」

    祝雙雙忽然大聲:「可是我們沒時間了!」

    陳天被他吼得說不出話,他臉上的著急也掩飾不住,「冷靜冷靜,我們籌劃一下怎麼掀。」

    祝雙雙著急地看向蘇往生,她的眼眶就要紅了,「小道士,再晚寧宿就要死了,你想想刀疤男他死得多快。」

    蘇往生一愣,他皺眉思索,忽然抬頭說:「變快了。」

    「今晚應該還沒過12點,所以今天刀疤男變新娘,寧宿變小豬,是有兩個人異變。」

    「那過了12點的明天呢,三個還是四個?那時候還說什麼全軍覆滅,就直接完了!」

    陳天再不猶豫,「走!」

    四人推開醫院大門就向外沖,他們剛走兩步,看到從旁邊樹林裡走出來的刀疤男。

    一個個血腳印留在灰色的油漆路上,他在路中央站定。

    他手持長刀,一身被血浸得濕漉漉的紅嫁衣散發著濃重血腥氣,188的硬漢和這一身艷麗嫁衣矛盾得詭異。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