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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39:19 作者: 芷衣/浮安衾
陳晴也在裡面聽出,屠夫說他只是一個小鬼。
是真的,還是掃地僧?
寧宿就比較直接了,他探頭問屠夫:「大哥,你不是這裡的鬼主嗎?」
陳晴:「……」
屠夫:「鬼什麼主,我就是一個屠夫,地位低下的小鬼。」
寧宿:「那你怎麼能在兩個世界通行?」
「沾了別人的光罷了。」屠夫視線不經意地掃過小孩,繼續削肉。
陳晴捕捉到他的視線,跟著看過去。
亂七八糟的鬼小孩,緊緊靠著寧宿坐成一小團,正拿著一根簽子穿不知名的蟲子,穿成一串後放在火堆上烤。
那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
寧宿拎起小孩放在眼前打量,問:「小孩,你是鬼主嗎?」
陳晴:「……」
多少有點病急亂投醫的感覺。
小孩安靜地看著他,過了幾秒,小幅度上下揮舞了一下手上的蟲串。
寧宿這才放下他,讓他繼續烤蟲。
蟲子還是不好吃,要是有烤羊腿就好了。
寧宿視線移到屠夫手上,那隻粗糙的大手正握著一截小腿,寧宿盯著那個小腿看了幾秒,忽然眨了下眼,「這根小腿,你早上的時候不是剁了嗎?」
陳晴立即看向屠夫手上的小腿。
早上他們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屠夫正在剁人,陳晴差點吐出來,因而這次視線始終沒向屠夫手上移。
屠夫手上確實是一截小腿,屠夫像削刀削麵一樣削上面的肉。
陳晴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不是那根。
屠夫:「你們沒看到今天婚禮上的新郎?」
他對寧宿很溫和,還再次對他笑了笑,「槐楊村這麼多鬼要吃肉,當然得是可再生人肉才夠吃。」
兩人一愣。
婚禮上,兩個新郎無論被黑牛和刀疤男傷得多重,即便是戳穿脖子拉斷腦袋那種,也能重新好起來。
被屠夫宰殺取肉的這個人,結合可再生人肉,兩人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寧宿接過小孩烤好的蟲串,問屠夫:「我可以參觀一下嗎?」
屠夫揮手,示意他們隨意。
屠夫身後不遠處是一個肉架,肉架周圍縈繞著揮之不去血腥氣。
上面有一個手銬一樣的東西,那東西原本是鐵的,已經被不知道多少鮮血日夜浸得發黑。
可以想像平時人就是雙手被拷在這裡,被屠夫剝皮剔骨。
架子旁邊有兩個大水盆,其中一個水盆里放著清洗好的肝臟等,另一個盆里……
陳晴不再敢靠近。
那個黑鋼盆里有大半盆浸了絲絲血的水,水在黑盆的映襯下如透澈黑墨,最中間是一顆向下的人頭。
因為臉朝下,他們只能看到被濕漉漉頭髮遮住的後腦勺。
寧宿蹲在那個盆前,小孩也跟著他蹲下。
寧宿咬了一口烤串,把烤串給小孩,一邊咀嚼一邊把手伸進了盆里。
少年的手指指骨修長,膚色比常人要白很多,連血色月光都壓不下分毫的白,在黑盆和黑髮的襯托下,更是白得帶光。
在陳晴起雞皮疙瘩的注視下,那幾根長長的手指微微彎曲下探,在人頭下摸了摸。
陳晴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麼。
為什麼不是翻過來看,而是要用摸的?
摸能摸出來是誰嗎,都敢摸了,一定敢看吧。
摸一定比看更恐怖,陳晴特別害怕,那個人頭下面嘴忽地咬住寧宿的手。
就在這麼想著時,寧宿回頭對她說:「完好的,沒有爛。」
陳晴愣了一下。
過了好幾秒,她心裡才補全寧宿的話。
完好的,沒有爛,不用怕,可以看。
話落,寧宿把那個人頭翻了過來。
在一個詭異的村子裡,一個殺人的屠宰場裡,從一個黑色大盆里翻過來的人頭,本該怎麼想怎麼可怕。
但寧宿那句話莫名的觸動下,陳晴竟一點也不覺得恐怖地看了過去。
即便那個人頭真的挺滲人的。
沒有腐爛,只是在水裡浸泡得水腫發白,在血色的月光下,那整張臉白得有些發灰,好像輕輕一碰就要腐爛。
人頭上的眼睛緊緊閉著,寧宿掀開他的雙眼,對陳晴說:「看出來了嗎?」
陳晴度過最初幾秒的恐怖,立即仔細打量這張臉,「看出來了!」
這是照片裡殷岱君身邊的男人,很可能就是那個凌霄花別墅里的男主人。
在搞冥婚產業的槐楊村另一個世界裡,這裡的新郎日夜遭受折磨,傷而復原就是他們的噩夢。
知道他們不管受到多重的傷都可以恢復後,傷害他們的人就會更加肆無忌憚,喪心病狂。
然而他們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新郎可能在這裡。
他每日每夜被無數次宰殺割肉,肉供給全槐楊村的鬼怪吃,沒有止境。
陳晴說:「寧宿,我有個想法。」
「當時在別墅知道殷岱君是女主人時,我們還沒想到冥婚,也沒聯繫到新娘,是通過她和新娘都是外嫁女,才把新娘當成了她的影射,會不會這個方向一開始就錯了?」
「畢竟她是別墅的女主人,應該嫁過來一段時間,並且有丈夫了。」
「這個丈夫在這個世界這麼慘,會不會她是被丈夫虐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