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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糙包這個詞用得好……你得知道，有時候枕著一隻糙包恐怕比繡花枕頭更有生活的滋味！」

    「所以，這就是我表弟這個繡花枕頭輸給你這個糙包的最大原因？」

    「大概可以這麼說。」

    莫子石先是笑了笑，繼而正色說道：「其實你昭陽並不差……如果一顆子彈she向了小彩，你一定會在蔚然之前擋在她的身前……我相信你絕對有這個勇氣，因為你這個男人對愛情的在意是可以超越生死的……說實話，我蠻欣賞這種精神的，反而覺得完全拿擁有的金錢、地位去衡量男人和女人是不是般配的行為太他媽噁心……我發現：那些喜歡評頭論足的人純粹就是吃飽了撐的，人家兩口子就是看對眼了，就是情投意合了，連民政局髮結婚證的時候，都不追根究底的看兩個人配不配，他們又是操的哪門子心啊！」

    「是的，每當看著他們那副操碎了心的樣子，我都感到心疼……有這個心意，倒不如想想怎麼去奮鬥自己的事業，怎樣孝敬自己的父母，別幾年後回頭一看，才發現：實際上自己在那些被浪費掉的青春里，比我們活得還不明白！」

    「這恐怕就是人的劣根性了……總是牛逼哄哄的覺得能管好這個世界裡的每一個角色，實際上根本連自己都管不好！」

    我和莫子石就這麼找到了共同語言，兩人在不知不覺中便喝掉了一整瓶白酒，雖然還沒有到醉的程度，但酒醉的話卻說了不少，尤其是莫子石，平常不太喜歡說粗口的他，好似補償般的將粗口融進了自己的妙語連珠中，而隨著我們的接觸越來越深，我發現：我們的身上真的有很多的共同點，雖然我們一個是商人，一個是醫生，但這一點也不影響我們相談甚歡……

    在我們即將結束這場一對一的酒局時，簡薇也來到了平江路上的這個酒館，她是特意來找莫子石的，她從自己的皮包里拿出了一瓶熱過的牛奶，遞給莫子石說道：「待會兒把這瓶牛奶喝掉吧，胃會舒服一些。」

    莫子石從她的手中接過，又問道：「只帶了這一瓶嗎？」

    「嗯。」

    「昭陽，那咱倆分著喝吧，酒後喝一點牛奶可以保護胃。」

    我沒有看著莫子石，也沒有看著簡薇，搖頭說道：「不用了，我住的地方牛奶多著呢，回去也熱一瓶就是了……這一瓶你就留著自己喝吧……老闆，結帳！」

    我說著便付掉了自己和莫子石的這頓飯錢，又叮囑莫子石陪簡薇再逛逛這條平江路之後，便孤身向街盡頭的一個公交站台走去，我想早點回到家，然後給自己熱一杯牛奶，再然後，便是痛快地睡上一覺，醒來時，迎接我的會是滿屋的陽光……聽說，明天會有一個好天氣！

    ……

    四季走了一個輪迴之後，又將我扔在了冬天的冰天雪地里，我和羅本在為下一站的巡演做完排練之後，各自背著吉他走在了落雪的街頭，我們點燃了一支煙，然後在一處店鋪的屋檐下落了腳，等待往來的計程車。

    過程中，他對我問道：「樂瑤的電影馬上就要在寒假檔上映了，咱們在蘇州包幾個場，算是給她鼓勵吧。」

    我掏出打火機，將那支吸了一半滅掉的煙又點燃，深深吸了一口之後，回道：「我準備包十場……差不多夠我們公司所有人都去看上一遍了。」

    「那我也包十場……」

    「你有公司嗎？」

    「我有樂隊！」

    「毛病，你們樂隊才幾個人，值得包十場？……包場的事兒還是我來吧。」

    「沒事兒，你就拉著你們公司的員工到我那十場裡面再看一遍……自己小妹的電影上映了，我這個做哥哥的，說什麼也得盡點綿力！」

    「你丫想過我的員工是什麼感受嗎？」

    羅本笑著，隨後也深吸了一口煙，下意識地張望著漫天的雪景，忽然，他的目光放在了一輛停靠在路邊的計程車上，言語中滿是不可思議的對我說道：「昭陽，你看車裡坐著的是不是CC？」

    我心中劇烈一動，隨即順著羅本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個側臉很像CC的女人，可是體型卻完全不像，我記憶中的CC可是一個很苗條的女人，而眼前的這個顯然有些微胖了……

    沒等我看真切，那個下車買烤紅薯的司機又回到了車上，他啟動車子，在漫天的大雪下載著那個還沒確定是不是CC的女人向城市的北面駛去……

    我質疑道：「不能是CC吧，雖然側臉有點像，但這體型明顯有點微胖啊！」

    「就是CC，她脖子上的那條圍巾是我前年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我一愣，隨即說道：「我靠……那還不趕緊追！！」

    這句話之後，我和羅本背著吉他狂奔在漫天的大雪中吼叫著，又在那完美的雪地上踩出了無數個狂奔的腳印……可是，CC卻離我們越來越遠！

    我們那不知疲倦的腿，終究還是輸給了四隻滾動的車輪，我和羅本弓著身子重重地喘息，只能無奈地看著車子在我們的視線中完全沒有了蹤影！

    第044章 她已掌握實權

    大雪還在我和羅本的頭頂上紛飛，整個世界變得無比通透，仿佛一眼便能從街頭看到街尾，可是我們的視線中再也看不見那輛載著CC的計程車，最後被落下的雪花弄白了頭髮，我們還在喘息著。

    我將手捂在胸口，嗓子裡好像燒起了火，充滿痛苦的對羅本說道：「這他媽真追不上啊……！」

    羅本比我好不到哪裡去，他喘息著，可卻面無表情，他木納的盯著那白到有些荒涼的世界，他忽然氣虛般的坐在了地上，這漫天的大雪也隨之成了他身上的負擔，幾片雪花落在他最近蓄起的絡腮鬍子上，就好像將他壓垮了似的。

    這時，終於有一輛計程車從我們的身邊駛過，我伸手將其攔了下來，又對羅本說道：「找找看吧，也許還能遇見她呢。」

    「算了……她要真想和我們見面，既然來了，至少要和你昭陽聯繫吧……我都快忘了，她已經結過了婚！」羅本一邊說一邊笑，笑著、笑著就悲傷了起來。

    他擦掉了落在鬍渣和眉毛上的雪花。

    我終於回道：「結就結了吧，反正你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是韋蔓雯，也從來不是她。」

    羅本抬頭看著我……

    我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塞進了計程車里，對司機說道：「師傅，往前面開，等我喊停。」

    司機點頭，他轉頭看著羅本，問道：「這小伙子怎麼了？……臉色怪嚇人的！」

    「沒事兒，他就是一頭有點兒難過的驢……師傅，趕緊開吧，我們找人。」

    ……

    車子很不明確的行駛在白茫茫的路上，路越來越開闊，整個世界在一片看不到盡頭的純白色中也越來越寂寞，我甚至懷疑羅本看走了眼，此刻這麼單調的城市裡，哪裡會有CC這個如煙火一樣繽紛的女人。

    羅本這頭悲傷的驢，終於開了口，卻是對司機說的：「師傅，你把車往桐涇北路開。」

    我在恍然中向羅本問道：「你的意思是CC去空城裡餐廳了？」

    「她回蘇州了，就一定會去那裡，那裡有她一半的青春。」

    我點了點頭，心中想的是CC用那最美的一半青春去愛了這個叫羅本的男人，可終究也是錯過了，不過我並沒有為CC感到太遺憾，因為她已經盡力了，而羅本也不該被批評，只是造化愚弄了人。

    車子很快便載著我和羅本來到桐涇北路，我們在去往「空城裡餐廳」的那個街道上下了車，然後走過那條沒有路燈的巷子來到了餐廳的門口，竟發現已經過了吃飯時間的餐廳里擠滿了人，因此，我們也看不見被圍著的表演台上站著的是誰，但心中已然有數，她才是這個餐廳的靈魂，不管她已經離開了多久！

    我和羅本推開門進了餐廳，然後站在人群中看著正在台上為大家唱歌的那個女人，她沒有吉他，只是打著響指，唱起了羅本寫的那首《天涯離人》……

    「天涯海角飄，飄成傷……今夜，何處是家鄉……我有過一個家，叫自說自話，我有過一間房，房裡裝滿她的憂傷……！」

    CC那磁性的嗓音，唱出了一絲淡淡的憂傷，她的眼眶有些濕潤，最後卻帶著笑容結束了這首歌曲，然後雙手合十向在場的所有人表示感謝，這裡面有許多人都是空城裡很多年的老顧客，他們和我們一樣，已經快一年沒有再見過CC這個有時愛笑，有時哀傷的不願意說一句話的老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