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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39:24 作者: 超級大坦克科比
    「那天我們決定在一起時,你不是這麼說的。」

    「誰能預料到以後的事情,哪對情侶之間沒有點兒海誓山盟,是不是最後都要走在一起?」

    這一句話,我字字說的鏗鏘有力,可心臟,卻好似被一把刀子來來回回的劃拉著。

    淚水從她的臉上落了下來,我卻不迴避的看著,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就已經做好了承受後果的痛。

    痛苦第一次在她淡漠的臉上表現的是如此明顯,她終於哽咽著說道:「……可是你不在……我會想你!……你已經走進了我的心裡。」

    我不語。

    「昭陽,你送我的只是一顆從天而降的隕石,可我從來不覺得危險,一直當作一顆完美的鑽石……想像著將這顆鑽石鑲嵌在戒指上,等著有一天……有一天你會娶我……可是今天你親口告訴我,這是隕石不是鑽石,這種感覺……真的很揪心……如果你真的覺得我不應該出現在你的生活中,你對我說分手……我一定不會再出現在你的世界裡。」

    我數次張開了嘴唇,卻始終說不出「分手」兩個字。

    許久,終於咬牙說道:「分手兩個字不應該從男人的口中說出來,你說吧。」

    「我不說……我不想說。」

    看著她的情緒接近失控的邊緣,我心中那根緊繃著的弦終於被拉扯斷,可是依舊不肯向她走近半步,因為我明白看上去是錯誤的事情,往往卻最接近真實。

    我雖然愛著她,但根本無補於事,因為我們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如果只是貪圖一時的幸福,毀掉的可能是彼此的一生,準確說是她,和我在一起註定要活在非議和委屈中,甚至會影響她對卓美的掌控,這一點蔚然之前已經和我說得很清楚。

    我忽然平靜了下來,看著她說道:「我們分手吧,以後不要再來西塘了,我一個人在這裡生活得很好,很安靜。」

    米彩看著我,她的眼裡不再噙著淚水,甚至比此時的我還要平靜,也許是源於我說出了「分手」兩個字。

    我笑道:「你看看這樣多好、多輕鬆……我們一直活在現實的世界裡,又不是狗血的瓊瑤戲裡,何必弄得那麼撕心裂肺呢!要知道,今天可以睡了彼此,明天說分手的大有人在!」

    「原來你是這麼看得開的人,是我不夠了解你……希望你在西塘可以生活得很好。」

    「放心吧,我這人最擅長的就是讓自己過得開心。」

    米彩看著我,我又向她笑了笑,她沒有再回應,從床邊的柜子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提包和一隻不大的行李箱,起身向客房的門外走去。

    我隨著她的腳步向外走去,一直走到服務台,我對已經昏昏欲睡的童子說道:「童子,這位小姐的住宿費按照鐘點房算,多餘的錢退給她。」

    「咋了,陽哥?」

    「你給退了吧。」

    童子看了看米彩又看了看我,最後從收銀櫃裡拿出一百元遞給了我,我接過又交還到米彩的手上。

    米彩從我手中接過,緊緊攥在手裡,再也不回頭的向客棧外走去。

    忽然客棧里11點的鐘聲敲響,我當即意識到了什麼,又跟隨她的腳步走了出去。

    「等等……時間很晚了,你今天晚上就留在西塘吧,休息好了明天早上再走。」

    「你要我帶著什麼情緒留在西塘?」

    我不知道怎麼回應,卻更擔心她,最後硬著頭皮說道:「如果一定要走,我送你回蘇州。」

    「你要送便送。」

    「車鑰匙給我。」我說著向米彩伸出了手。

    米彩從包里拿出車鑰匙遞給了我,我伸手接過,又折回到客棧里,告訴童子今天晚上自己不回來了,讓他照顧好客棧,童子雖然很疑惑、很睏乏,還是很慷慨的成全了我要去蘇州的想法。

    ……

    這個夜晚的月色是如此之好,氣溫是如此適宜,一點也沒有渲染出我們分手時該有的悲傷氣氛,但心中始終是悲傷的,因為欲離去時,我又一次在風中看到了她隱隱含著淚的眼睛。

    我極力克服著在心中崩裂的各種情緒,終於打開了車門對她說道:「上車吧,很快就能回到蘇州了。」

    她點了點頭,卻沒有打開副駕駛室的車門,而是坐在了後面,這樣也好,她就不會在這一路看到我悲傷的臉了。

    第235章 夜宿公路旅館(一)

    我啟動車子,又打開了近光燈,下意識的想回頭看看坐在后座的她,卻又不得不擺出一副分手後無謂的做派,此時任何無意識的關切都會成為自己還愛著她的證據,可我只希望用滴水不漏的無所謂作為這段故事的結局。

    我輕輕的呼出一口氣,終於腳踩油門,向離開西塘的方向駛去。

    黑夜徹底籠罩了大地,我卻將車子開得飛快,只希望早點結束這種口是心非的煎熬。

    行駛了大約四十分鐘,我漸漸受夠了這比夜色更僵硬的沉默,隨即打開了車裡的音樂播放器,那一曲熟悉的旋律便迴蕩在了車廂內。

    幾首歌過後,音響里傳來了筠子的那首《冬至》,我的思緒又飄回到了去年的除夕夜,記得那時候的米彩為了配合「第五個季節」的除夕夜活動,特意學習了筠子的兩首《春分》和《立秋》,唯獨沒有學這首《冬至》。

    此刻看來,她應該因此喜歡上了筠子這位歌手,所以在她的車裡才有了《春分·立秋·冬至》這張已經絕版了的專輯。

    「為什麼有這麼多的牆,所有漫長的路越走越漫長」

    我沉浸在這句歌詞中有些恍惚,恍惚中又不禁聯想到自己走過的這一路,包括愛情、包括事業……

    細想,這些年我好似一直在艱難的越過那一道道被現實所創造出來的圍牆,可是無論我怎麼用力,卻總在越過一道牆後,發現還有更高的圍牆,於是我在漸漸乏力後收穫了太多的無奈和抱怨。

    分神中,我駛過一個彎道,卻忘記了交替變換遠近光提醒對向駛來的車,我趕忙將遠光切換成近光,可對面的車卻並沒有切換燈光,我的視線在強光中出現了一片盲區,於是本能的強行制動,降低車速。

    視線還沒有恢復,車子產生了一陣劇烈地晃動感,隨著車後米彩的一聲尖叫,方向盤上的安全氣囊便彈了出來,重重打在了我的腦門上。

    我暈眩了很久,視線才漸漸恢復,這才發現車子撞在了路邊的一棵樹上,樹已經被攔腰撞斷。

    我一陣陣後怕,剛剛要不是Q7高出一籌的安全性能以及強悍的制動能力在關鍵時刻降低了車速,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我趕忙解掉了身上的安全帶,打開車門喊著米彩的名字向車後跑去,此刻我並不能確定她是否繫上了后座的安全帶,如果沒有系,那麼大的衝擊力下……

    我不敢再想下去,手有些顫抖的拉開了後門,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米彩的身上是繫著安全帶的,只是神情看上去有些呆滯。

    我在強烈的恐慌中試探著,問道:「對不起,你沒事吧。」

    她許久才搖了搖頭。

    「你輕輕活動一下四肢,看看有沒有哪裡受了傷。」

    米彩輕輕動了下手腳,終於開口說道:「沒有。」

    我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心中忽然明白米彩為什麼會這麼驚恐,因為是車禍奪走了米仲信的生命,她要遠比一般人更恐懼車禍。

    我又心疼又自責,替她解開了安全帶,然後將她從車上抱了下來。

    她緊握著我的手,我輕輕將她摟在了懷裡,一遍遍的和她說著「對不起」告訴她「我們沒事了。」

    待米彩的情緒稍稍穩定之後,我終於用米彩的手機撥打了救援電話。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後,清障車來到了我們出事的地點,米彩作為車主登記了相關的信息。

    救援人員臨走前,告訴我們前方500米遠的地方有一個公路旅館,如果不趕時間的話,可以先去旅館住一夜。

    夜已經深不見底,救援人員已經將車拖走了將近一刻鐘,我和米彩才終於從剛剛的驚心動魄中平靜了下來。

    我向她,問道:「要去住公路旅館嗎?……或者咱們在這裡等等看,有沒有路過去蘇州的車。」

    「我累了。」

    我點了點頭,隨即彎下了身子,示意她上來,我背她去前面的公路旅館。

    她並沒有被所謂的分手而負累,如曾經那般趴在了我的身上,我輕輕的托起她,藉助來往車輛的燈光,沿著路邊的樹木向那公路邊的旅館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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