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我帶著複雜的情緒接通了電話，卻沉默著等待電話那頭的李小允先開口。

    「昭陽，你接到你朋友了嗎？」

    我帶著歉意說道：「嗯，剛剛陪她吃了個飯……」

    李小允語氣低落的應了一句：「那是應該的。」

    「你吃過飯了嗎？」

    「……還沒有，一直在等你的。」李小允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

    「那我現在去找你吧，我陪你去吃。」

    「嗯。」

    「你不是喜歡吃西餐嘛，我請你到菲斯去吃烤牛排。」

    李小允終於笑道：「你都吃過了，就不用這麼破費了，隨便吃點什麼就行了。」想了想又說道：「就去吃米線吧，好久沒吃過米線了。」

    「好……」我應了一聲，情緒卻被米線這個詞帶進了在蘇州時和米彩一起吃米線的畫面中，但一閃即逝後，心中卻有了一種很微妙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想起了CC、羅本、方圓、顏妍、米彩，「空城裡」餐廳，而這些人或事物全部與蘇州有關，但代表的卻是一種讓我懷戀的美好，這種美好竟讓我突如其來的懷念起曾經在蘇州的生活。

    明明我是厭惡在蘇州的一切的，為什麼此刻卻有些懷念，我的心態到底又是因為什麼而發生了這樣的轉變？我不太懂！而人很多時候真的不見得有多了解自己。

    ……

    二十分鐘後我和李小允在一家米線店見了面，李小允要了一碗米線，我則坐在對面陪著她吃。

    李小允吃得並不快，她看著一直沉默的我問道：「你朋友來找你做什麼的？」

    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許久才說道：「有點事情請我幫忙。」

    李小允笑了笑說道：「事情應該不小吧？」

    「你怎麼知道的？」

    「不是大事兒怎麼會特意趕到徐州來找你呢……不過這是你和你朋友的私事兒，我不會問的。」

    我看著李小允，心中又是一陣酸澀的感覺，實際上她真的是一個很得體、很不錯的女人，我對她充滿了好感，所以我很難選擇離開徐州，再加上我們已經有婚約在身，如果真的辭掉工作選擇回蘇州，那對我們的感情無疑是致命的。

    我點了點頭，再次陷入到沉默中，心中的撕扯感卻更加的劇烈了起來。

    終於在李小允快要吃完的時候，我深吸一口氣帶著凝重向李小允說道：「小允，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李小允疑惑地看著我，半晌說道：「你說。」

    「……我朋友開的音樂酒吧出了問題，我可能要去蘇州幫忙一段時間。」一段極長的沉默之後我才說道。

    李小允幾乎是下意識的皺眉問道：「你去蘇州，那工作怎麼辦？」

    又是一陣死一般的沉默之後，我低聲說道：「只能辭掉這份工作了，我知道這很唐突……」

    我的話沒有說完便被李小允憤怒的打斷：「你知道唐突就不應該做出這樣的決定……你為了在奧森廣告站穩腳跟，熬過多少通宵，付出多少努力，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

    「我別無選擇，希望你支持我的決定，好嗎？」

    李小允怒極反笑，問道：「那我們的感情怎麼辦？你又要在蘇州待上多久？」

    「我不知道要待多久，如果你願意，可以等我回來……」

    「等你回來，再重新找工作，再讓我配合你重新培養感情嗎？……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小允，你不要這麼偏激好不好？我朋友的酒吧投資了一百多萬，借了大額的高利貸，酒吧經營也出了不小的狀況，你讓我眼睜睜的看著她見死不救嗎？」

    李小允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昭陽，我最欣賞的就是你的坦誠，你能坦誠的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可以。」我幾乎沒有猶豫的回答道。

    「你那個朋友是男人還是女人？」

    李小允的第一個問題便讓我措手不及，半晌才低聲回，道：「她是一個女人。」

    在我說完後李小允的表情頓時變的很難看，許久才又向我問道：「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朋友。」

    「朋友？一個普通朋友值得你放棄大好的工作前途嗎？甚至是我們的感情？」

    我心中煩悶，但還是咬著牙說道：「這個忙我必須要幫……因為這是我欠她的。」

    「好，如果你執意如此，我不會勉強你，也勉強不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回去問問你爸爸媽媽，看看他們同不同意你這麼做。」李小允說完拿起擺在一邊的手提包，帶著憤恨離去了。

    我的對面忽然一片空蕩，看著那碗李小允還沒有吃完的米線，我再次在疼痛中感覺到了自己的人生正被命運無情的撕扯……

    第092章 痛苦的抉擇

    離開米線店，一個人走在深夜空蕩的街頭，心中一陣陣無法抑制的煩悶，此刻的我已經做了抉擇，而李小允的反應卻比我想像中更要劇烈，似乎我的決定觸碰到了她的逆鱗。

    話說回來又有哪個女人能受得了自己的未婚夫放棄工作，為了另一個女人去另一座城市呢，其實李小允沒有和我大吵大鬧便已經顯現出了她的修養了。

    我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有點頹靡的抽著，心中更是湧起一陣陣因為歉疚李小允而產生的抽痛，可是已經做出的決定我便不會更改，這一次無論如何我也要幫助樂瑤渡過難關，為了她曾經為我挨過的那記耳光……

    做了一個深呼吸，我掐滅掉菸頭，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隨即給樂瑤發了一條信息：「我明天去把工作辭掉，完成工作交接後就去蘇州。」

    很快樂瑤便回了信息：「謝謝你昭陽，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扔下我不管的。」

    「嗯……那你現在可以睡一個踏實覺了嗎？」

    「我現在還不想睡，我想和你通電話，聽聽你的聲音。」

    我苦澀的看著樂瑤的簡訊，此刻我是給了她安全感，可是李小允呢？她一定被我的決定傷得很徹底……

    樂瑤沒等我回簡訊，便直接將電話撥了過來，我呆愣地看著因為來電而閃爍的手機屏幕，終於還是沒有接聽，掛斷了電話，隨即給樂瑤回了一條信息：「今天有點累，我想休息了，明天再說吧。」

    沒等樂瑤再回簡訊，我便關掉了手機，然後用疲倦的靈魂拖拽著沉重的身軀繼續走在清冷的街頭上，放佛怎麼也看不到盡頭……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我以為板爹和老媽都已經休息，輕輕的打開了房門，卻不想他們二人都在客廳里坐著，兩人的面色看上去都不太好。

    我心中一緊，難道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和李小允之間剛剛發生的事情？按照我對李小允的了解，她至少不會現在便把我要辭職去蘇州的事情告訴她爸媽的。

    老媽沒等我換好鞋便沉聲問道：「昭陽，你手機怎麼關機了？」

    我敷衍道：「可能沒電了吧。」

    「你是不是和小允吵架了？」

    「沒有啊。」

    老媽質問，道：「你和我說實話，到底有沒有？剛剛小允的媽媽打電話來說，小允一回家就哭，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怎麼喊都不開門。」

    歉疚感又一次充斥著我，立在原地許久，不知道怎麼應老媽的話，如果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或許比李小允更難接受。

    可是我終究不可能不聲不響的離開徐州，他們也終究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至於那些糟糕的後果，索性今天一起承受了。

    我鼓足勇氣終於對等著我回答的老媽說道：「媽，徐州的工作我準備辭掉了，我要回蘇州，為了一個朋友……」

    我的話沒說完，老媽的表情頓時變得極其難看，她憤怒地罵道：「你這個混帳東西，難怪小允……難怪小允……你告訴我，你這麼瞎折騰，到底想做什麼？……啊？你想做什麼？嫌好日子過多了嗎？」

    看著老媽被氣的語無倫次的樣子，我心中更是歉疚，低著頭一言不發，卻不想這種一言不發更刺激了老媽的情緒，她憤怒地說道：「昭陽，我告訴你，不管你是什麼原因，你都得好好給我待在徐州，好好把小允娶回我們老昭家，要不然，我就當沒你這個混帳兒子。」

    被老媽寵溺著長大的我，從來沒聽她對我說過這麼重的話，鋪天蓋地的鈍痛感擋都擋不住的刺透了我，甚至一剎那產生了動搖，情願辜負了樂瑤也要待在徐州，因為不敢這麼去忤逆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