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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35:28 作者: 一度君華
    呂裂石看向白河,許久終於沉聲道:「老白,如今之計,唯有……找到她。」

    作者有話要說:

    ☆、真·玄術師

    第二百五十九章:真·玄術師

    類似於人間的組織卻越來越壯大,秩序無數次圍剿,始終疲於奔命。白河也明白,真正抓住的都只是一些因利而聚的小人物。抓住的人越多,秩序的人越心驚----如果這些人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那麼以前的稽查,到底枉傷了多少人命?最後的得利者還在逍遙,所謂的執法者卻只能拿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人物當作自己的政績。秩序累積的孽債,是不是也有這方面原因?

    他幾番思考,終於也知道,五行邪術的修煉,常人根本不可為,必須找到秦菜。呂裂石也趁熱打鐵:「這尊主作尊無數,若真能找到秦菜將之消滅,定然也是極大的功德。再說了,她一直背著這筆功德債也不是長久之計。等消滅尊主之後,再集整個玄門的力量盡力去還這筆債。雖然也不知道結果如何,但總好過她一人獨力支撐吧?如果到時候仍不行,她再改變魂魄身體躲債,也還來得及。」

    白河沉吟許久,最終還是下令人間正式找尋前尊主----藍愁。

    可是天道都無法尋她,秩序要找又談何容易?

    白河與呂裂石遍尋她所經過的地方,一無所獲。最後呂裂石突然想起一事:「老白,我記得她有個孩子,叫陸鴻煊?」

    白河也記起來:「當年她繼任尊主,刻意讓所有人忽略了這個孩子的存在。但是以她的個性,這個孩子必是在極信任的人手裡。」兩個人對望一眼,都想到一個人----白芨。

    秦菜難找,但要找白芨容易。只是他如今也是隱居山林,閉門修仙。聽聞昔日尊主重現,也絲毫不關心。白河對他道明來意,他注視白河足足一分鐘,方冷笑一聲:「你真的要知道他的下落嗎?」

    白河與呂裂石都只以為他將其收作了弟子,他卻非常乾脆地把二人帶到山下一個小村莊。白芨修行的那座山不是什麼名山,地方卻偏遠無比。那個小村莊更是閉塞無比,白河與呂裂石走在崎嶇的山路上,均不清楚他葫蘆里又賣了些什麼藥。

    白芨將二人帶到一個獨院裡,多少年了,這房屋還是瓦房。院子中央搭了兩條長凳,一個小伙子正在刨木板。四周散落著一大堆木花,連他頭上也滿是碎屑。

    「去問。」白芨轉身即走,白河與呂裂石皆是如遭雷擊----這個小伙子,就是陸鴻煊?他根本就是一個普通的木匠!

    「煊子,家裡沒米了,打米去!」屋子裡有個女人喊了一聲,院子裡的小伙子就放下刨花,用毛巾擦擦臉,準備背穀子出去打米。呂裂石和白河如何看不出來,他身上甚至沒有一絲玄術存在過的痕跡。他根本就是一個普通人。

    陸鴻煊背了一背穀子出來,看見在外面的白、呂二人,問了句:「你們找誰?」

    白河和呂裂石相對一望,均默默搖頭。白芨已經站在大路邊上,等他們走近才冷冷地道:「白河,你就算長一百雙一千雙異眼,也不過是個廢物!」

    他轉身回了山里,呂裂石輕嘆一聲,卻又想了個別的主意:「他即使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怎麼說也是那丫頭的兒子。她不可能棄她於不顧,不如我們……」白河安靜地看了他一眼,他後面的話也就塞回了嘴裡。

    次日,呂裂石帶著呂逸親自去了一趟朱陽鎮,這裡已經被秩序的人查過許多次,始終無果。呂裂石帶人進到朱陽鎮秦菜的舊居,那時候秦世輝已經過逝,秦小貴也已經是三十幾歲的人了。

    呂裂石命人仔細打探過秦菜之前的事,對她的家庭關係了解得清清楚楚。他命人抓了秦小貴一家,知道他和秦菜要好,當即命人放出消息,要殺秦小貴一家。

    這消息一放出去,秦菜是毫無音訊,但是白河趕了過來,差點與呂裂石反目。呂裂石逼不得已,又把秦小貴一家給放了。

    整件事情毫無頭緒,而宿敵日漸猖狂。那位尊主又自立為天行者,召募了一批法外狂徒。本來已經覆滅的人間又開始死滅復燃。白河再次集中玄門力量對抗了幾次,現在這個天行者雖然實力不及當年,但是如今玄門都是新秀,也不比當年。

    大家都束手無策的時候,白羽生了一場重病。白河先前忙於秩序的事,無暇j□j,也沒太留意。直到最後,白羽的心臟開始衰竭。白河去到醫院,看著檢查報告都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白羽才二十幾歲,而且她的壽數當是七十六歲。這時候怎麼可能心臟衰竭?

    他再度翻閱了秦菜編纂的天書,裡面白羽的壽數沒變,只是牛年一道坎,應該是不定劫。白河就更看不明白了,心臟病怎麼算是不定劫呢?

    他在秩序與女兒之間疲於奔命,月莧守著白羽,一刻也不肯離開。唯有呂裂石旁觀----這個病,來得怪異呀。

    白羽的病症越來越嚴重了,不時咳出些粉色的泡沫。醫生幾次找白河談笑,白河也是心亂如麻。醫院裡,白羽睡得很沉。她長得更像月莧,眉眼彎如新月。只是這時候鼻子裡插著氧氣管,蘋果般的臉龐顯出病態的蒼白。

    月莧坐在床頭,眼神呆滯,不知道在想什麼。白河輕輕握住她的手,她把頭靠在白河肩頭,眼淚如珠。

    兩個人相對無言,突然床對面,一抹淺淡的影子越來越濃。白河一驚,立刻站起身來。那抹影子終成實體,竟然是天行者。他仍然一襲白衣,黑髮及腰,動作優雅:「小小年紀,真是可憐。」

    白河將月莧護到身後:「你來幹什麼?」

    天行者只是冷笑:「何必緊張?我來幫你的,你應該知道,現在唯有我能幫你。」

    白河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天行者五指撫過病床上白羽的臉頰:「何必固執呢?我可以修正天道,幫你留住她,你知道的。」

    白河怒極反笑:「就像我師父江葦竹那樣嗎?」

    天行者嘖嘖搖頭:「我也只是幫他想了想辦法,路是他自己選的。白河,你我無怨無仇,你曾經是我的使者,卻為何一味敵視我?」

    白河突然祭出崑崙鏡,天行者閃身避開鏡光,也離開了白羽身邊。白河怒容未斂:「你作惡多端,我不信天道會任你逍遙法外。」

    天行者:「白河,我這次來是很有誠意的。我救你女兒,不需要任何條件。就當是……本座酬謝你多年侍奉之功吧。」

    白河不相信,崑崙鏡光芒一閃,灼向天行者準備伸向白羽的手。天行者收回手,滿臉無奈:「清醒吧,你想看著她死嗎?」

    白河目光堅定:「就算她會死,我也絕不允許施救的人是你。」

    天行者還要再說話,他崑崙鏡光芒爆漲,天行者縱然精通五行逆轉的邪術,也萬不敢正面相抗,頓時閃出病房。白河急追而去。月莧不放心,趕緊也追出去,病房裡一時安靜下來。

    「爹地……」白羽輕輕喚了一聲,隨後睜開眼睛。然後她一聲尖叫,又昏了過去。

    聽見女兒叫聲,白河也顧不上天行者,匆忙迴轉。

    病房裡不見其他人,但令白河魂飛魄散的是,白羽的床上到處是血。他飛撲上去,伸手去摸白羽的脖動脈----白羽還活著。月莧也是驚叫了一聲,這裡的動靜驚動了護士。護士一見那麼多血,趕緊叫醫生。

    醫生匆匆趕來,查看了白羽的情況:「是驚嚇過度,她沒有受傷,該死的,病床上怎麼這麼多血?」

    可是當他給白羽做完全身檢查時,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個病人的心臟衰竭,原本已將致命。可是她又好了。是的,莫名其妙,完完全全地好了。

    怎麼會好了?

    白羽醒來時依然驚魂未定,只會抓住月莧和白河,斷斷續續地叫:「爹地,媽咪,有鬼!有鬼!」

    白河不太信,醫院雖然病氣很重,但是白羽的病房一直有玄術師留守。尊主那種修為能進來也就罷了,鬼可是萬萬進不來的。他輕輕拍著白羽的後背,外面呂裂石推門進來。

    「老白,給你看樣東西。」他把筆記本電腦打開,白河和月莧看過去,只見一段視頻,非常清晰,是……是白羽的病房?兩個人屏住呼吸,尊主出現,要求無條件救助白羽,被白河嚴詞拒絕。然後被白河追出病房……

    難道他又趁機返回了?

    白河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他們走後,白羽仍舊昏睡,而空氣中隱隱現出水色的人形輪廓。人影漸成實體,奶白色的短髮,一身連帽黑袍,肌膚如雪。

    通透溫潤的五指緩緩撩開雪白的被單,仿佛微風拂過,床上的白羽緩緩張開眼睛:「你是誰?」

    床前的人並不答話,她只是緩緩解開斗蓬一樣的黑袍,右手五指微曲成爪。一陣咯咯的聲響,血從身體裡迸濺出來,浸透黑袍----她竟然將手伸入自己的胸膛。白羽想叫,但是叫不出來,只張大嘴巴。一種奇怪的聲響,像是血肉被撕裂的聲音。只有白河知道那是怎麼回事。

    那是異眼脫離,魂魄被撕裂的動靜。

    一顆紫光湛然的心臟從胸膛里托出來,被緩緩放到白羽胸口。溫潤的紫氣緩緩浸透白羽的身體。而她的聲音很輕很輕:「欠下的,今日歸還。」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鋪滿房間,沒有了異眼的身體,頃刻間就被灼成粉塵,散落一地。只有異眼帶出的血,沾染在雪白的病床上,觸目驚心。

    白河只是看著那紅得刺眼的血跡,不知道為什麼又想起那年的朱陽鎮。一個小孩在他身後喊了聲:「白騙子?」

    他驀然回首,光陰斷層。

    呂裂石非常興奮:「看見沒有,她來過了!這說明她還有一部分魂識一直存在,現在我去查朱陽鎮,她一定在朱陽鎮。她的魂識肯定是藏在結界裡,如今要出來,一定會有術法波動,你馬上帶人過來。」

    朱陽鎮。呂裂石果真尋到了術法波動的痕跡----位置竟然在一個防空洞。呂裂石找到那個防空洞的時候,白河也趕到了。呂涼薄拄著杖,也站在洞外。

    呂裂石在洞裡查看了半天,裡面只有一個女瘋子,年紀已經很大了。偶爾叫嚷怒罵,有時候又躲在洞裡瑟瑟發抖。

    呂裂石找人來問,知道她叫黃小蓮。她的故事,幾乎早已被人忘記。如今零星記起,依然只是茶餘飯後的一段趣味談資而已。

    呂裂石看向白河,兩個人都知道,術法高明的玄術師,在設結界的時候,通常也會設置鑰匙。只有擁有這把鑰匙,才能打開這個結界。

    呂裂石很快找人扮演黃小蓮,以圍觀者的記憶儘量還原當日的情景。

    那時候的朱陽鎮,已經是一個小縣城,比及從前繁榮太多。呂裂石在防空洞旁邊搬了兩塊石條,命找來的人重演黃小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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