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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35:28 作者: 一度君華
果然秦菜當即大怒:「人身自由?你他媽的跟我談自由!!」她飛起一腳踹過去,談笑悶哼一聲,硬撐著不倒,他也怒了:「怎麼?你可以公然和別的男人鬼混,十幾天不回家不留半點音訊,我就連談人身自由的資格也沒有了?你搞清楚,我只是你的特助,不是賣身給你的奴隸!」
秦菜氣得七竅生煙,林冰冰就有這麼大的力量,為了她你就敢造反!她衝上前的時候剛好沙鷹出來,他一把抱住秦菜的腰,低頭啃咬她的耳垂:「生什麼氣嘛?這麼多天不著家,一回來就發瘋。」
秦菜余怒未消,但看他面色發青,估計那一腳傷得不輕。她也沒有再繼續動手的衝動了,但是一家之主的威嚴還是要有的。她指著談笑大聲吼:「明天把林冰冰調出星宿廳!」
談笑走路有點明顯不穩,他拿了外套轉身出門,丟下四個字:「莫名其妙!」
秦菜氣得暴跳如雷,就要追上去再揍他一頓。還是沙鷹攔住她,將她抱回房間裡。好戲散場了,通陽子、桑骨泥人、燕小飛這才又縮回頭去。
那一晚秦菜也沒和沙鷹睡,她在負一樓,談笑一號就安靜地睡在榻上,細腰長腿,黑髮及腰,美麗如初。孩子的事,一開始就是她執意如此。所以一直是她在安慰旁人,談笑也在其中。可是一直安慰旁人,也並不代表她就沒有知覺。
月莧的女兒真的很可愛,同樣鮮活的生命,突然就觸及了這一寸未曾外露的傷口。可是沒有任何人能說,就算是說了,又能在誰的懷裡療傷?她如今站在這個位置,又怎敢言傷。
她觸摸著安靜熟睡的談笑一號,先前的情緒全部平復下來,突然就嘆了一口氣。
而第二天晚上,談笑居然沒有回家。秦菜打他電話,提示關機。她坐在餐桌旁邊,連山寨崑崙鏡都不敢靠近她。而那個時候,林冰冰都已經換好睡衣了,正貼著黃瓜片做面膜。突然物業打電話過來。她匆匆下樓,遠遠就看見小區室外停車場停著一輛卡宴----這還是上次談笑生日的時候秦菜送給談笑的。
她心下微動,還是忍不住下了樓。果然是談笑的車,他還在車裡,喝得爛醉如泥。但他酒品很好,這時候趴在方向盤上,也不知道怎麼停的車。保安拿著手電筒還等在一邊:「林小姐,是你朋友吧?」
上次就是談笑帶林冰冰過來找的房子,這裡小區不算高檔,開卡宴的人幾乎沒有。他倒是記得這車。林冰冰連聲道謝,央了他幫忙,一路把談笑扶到自己屋子裡。談笑一身酒氣,保安走後,林冰冰把他的外套脫了,又給餵了點白開水,就讓他睡自己床上。
替他脫鞋的時候發現他小腿不知在哪裡撞的,一片青紫,還好沒腫。她趕忙拿了冰袋來幫他敷。
談笑酒品是真的好,即使喝醉了也不說胡話。林冰冰給他敷完腿就讓他在自己床上睡了,直到這時候,她才敢正眼端詳這位上司。她不漂亮,她知道。但從她入職以來,幾乎什麼事都是談笑手把手交的。他總是有辦法應對所有的瑣事,她雖然敬佩,卻沒敢存絲毫非份之想----這樣的男人,排隊也是輪不上她的。
而且他和大BOSS的關係,在辦公室里一直就不是什麼秘密。大BOSS辦公室的休息間裡,時常可以見到他的小物件。現實殘忍,但如今黑燈瞎火,總不妨礙作一下白日夢的。她伸出手,摸摸談笑的臉。
他時已三十好幾,但皮膚特別好。也許是脾氣好的緣故,一直給人以溫和耐心的印象。這種人是不顯老的,所以如今看起來正是真正的盛年。也難怪大BOSS會對他「常寵不衰」了。林冰冰用手捂著嘴笑了一下,隨後目光下移----談特助的身材是真的好哇,想必……功夫也不會差……
真的不能再想下去了,她起身出了房間,輕輕帶上房門。
第二天,談笑醒來時頭痛欲裂。他這樣的人,哪裡醉過?這時候就顯得異常難受。
林冰冰早早就端了清粥過來,屋子裡他的毛巾、牙刷都已經準備齊了----她真的是個很賢淑的女人。在這個世道里,這樣的女人已經很少了。談笑略帶歉意地在餐桌旁坐下:「昨晚多喝了點,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到這裡來了。」
林冰冰淺笑著把幾樣小菜擺上來,非常清淡,都是暖脾護肝的。談笑就著白粥吃了一些,拿了外套就準備走。林冰冰自然也不留,一直送到門口。酒醒之後,還得面對現實。想想昨晚的事,談笑第一次開始心情不好----果然上司,是不能當作家人的吧?
家人會犯錯,但是上司,不管有理無理,上司總是對的。他開機,上面有一通來電提醒,只打過一通電話。
他回撥過去,秦菜接起來。她當然是不肯先開口的,談笑放輕了聲音:「昨晚多喝了一點,在……在外面住下了。現在準備去上班,或者你如果在家的話……我回家。」
果然還是要服軟啊,為什麼突然這麼累呢?
那邊秦菜的聲音也聽不出還生不生氣,但她的意思表達得非常清禁:「把林冰冰調離星宿廳。」
談笑當即皺了眉:「為什麼?她工作表現一直很好,並沒有犯什麼錯!」
秦菜沒有說話,沉默,表明這不是商量。是呢,他不過是個助理而已,有什麼資格要求上司和自己商量?
突然是真的很累了。
「那麼,請把我也調出星宿廳吧,先知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
☆、借刀殺人
第二百零六章:借刀殺人
電話在沉默中被掛斷,秦菜靠在床頭,一夜未眠,想了很多事。比如為什麼一定要調離林冰冰,比如為什麼會對談笑和她的關係這樣介懷。她一路走來,長於農家,雖然清苦,卻是最為簡單快樂的時光。然後拜入白河門下,二人相依為命。親情的傷痕,在師父的壓榨填補之下,雖然失落卻也不曾感覺到多少疼痛。
然後她認識了沙鷹和談笑,沙鷹曾屬意紅姐,談笑可算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三人行的日子雖然荒唐,但總算也遣散了不少孤單。隨後,她認識了月莧,與白芨的關係尷尬而荒謬。與月莧的友誼雖然短暫,卻終究也曾存在。
最後橫刀奪白芨,將月莧推入白河懷中。為此她徹底葬送了這段薄如蟬翼的友誼,她不可惜。可惜的是同時也葬送了師徒二人繼續相依為命的夢想。
然後是她的媽媽,為了強行留下她,犯下的錯,讓她承受的苦痛。一路走來,一路得到,一路失去。
她怕了。
所以毫不猶豫地放棄了談笑一號腹中的小生命,所以才會對談笑和林冰冰的事這樣在意嗎?
沙鷹經過秦菜房間的時候,就看到房門開著,她坐在床頭,神遊。他走過去將她抱進懷裡,用力揉了揉她的頭:「幹嘛?」
秦菜仰起頭,看了他半天才慘兮兮地道:「談笑要調出星宿廳。」
沙鷹抿嘴點頭:「他不和你玩了?」秦菜不說話,他埋頭親吻她的額頭:「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鬧彆扭。我去跟他說。」
秦菜把臉貼在他胸口,半天才點頭。沙鷹抽了口煙,突然噴她一臉,嗆得她直咳,這才痞痞壞笑:「有什麼話要轉告的?」
秦菜憋了半天,服軟的話也不好說。只得低得自己都覺得含糊地道:「不讓他走。」
沙鷹微怔----她對談笑,是真有感情啊。
中午,星宿廳。
談笑打好了調離申請,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吃午飯,外面就來了個不速之客----守望者培訓中心總教官到訪。秦菜還是沒有來星宿廳----這時候應果兒肚子已經很顯了,正是需要好好照顧的時候。談笑就對沙鷹的到訪不怎麼歡迎:「幹嘛?」
沙鷹在他辦公桌前坐下,正好林冰冰送了午餐進來。談笑吃不慣外面的東西,平時都是自己做飯,特別是秦菜在的時候,他得給秦菜也準備好。這幾天和秦菜鬧彆扭,飯自然是懶得做了。林冰冰發現叫的外賣他也不怎麼吃,自己帶飯的時候就多帶一份。一到中午給他熱熱,還能賺份快餐錢。
這時候飯一端進來,沙鷹就覺得這伙食標準挺快的啊。他是個不知廉恥的,立刻就把飯、菜、湯的盒子端到面前,開始下筷了。談笑就坐在桌前,默默地凝視他。他吃了幾筷子,這才說正事:「菜菜說你想走?」
談笑垂下眼帘,應了一聲。沙鷹繼續挑挑撿撿地吃飯:「當初為了討好她,費了不少心思吧?」
談笑微怔,突然就想起這些年。他不像沙鷹身有所長,更不像白芨手握重權。秦菜身邊的人,只要他算是可有可無的。他這樣的文職,在人間這樣憑實力說話的地方,要謀一條出路談何容易?於是一路小心翼翼,一路步步為營。他總算是達成了自己當初的所求。星宿廳的先知特助,人間A鑽會員,當初怎麼敢想?
可人心就是這麼奇怪,得到之前百般鑽營,得到之後方覺索然無味。為什麼?就是因為他把自己的上司當作了家人?只有投入了感情,才會計較得失,才會奢求平等,才會覺得疲倦。
沙鷹將一塊干扁魚的刺吐出來:「如果你這一招只是欲擒故縱,那麼談笑,你成功了。」
談笑長出一口氣,索性把酸酸甜甜的冷麵也遞給他:「你不懂沙鷹,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
談笑執意要走,秦菜接到他的調離申請的時候,當即撕得粉碎。
晚上,他回到天廬灣搬東西,秦菜在一旁冷冷地看。等到他把衣物收拾好,把鑰匙交給桑骨泥人的時候,秦菜終於說了一句話:「你敢走,我把林冰冰殺了。」
所有人包括通陽子都看向她,這已經不是理智地在談問題,這是耍賴了。談笑卻真的不敢走了,那時候秦菜的眼神,像當初殺通爺一樣。這時候的她手裡沒有刀,可氣勢比刀鋒凜冽。
他毫不懷疑地相信,現在的藍愁,真的會這麼做。這個女孩,已經變得非常可怕。
兩個人的關係,就此陷入僵局。秦菜不會輕易去道歉,談笑也第一次堅持己見。沙鷹都看得直搖頭,隨後他給秦菜提了建議:「燕小飛,雖然是燕重歡的徒弟,但個性單純。以你之能,要收服他並不難。既然談笑去意已決,不如……」秦菜轉頭望定他,他繼續說下去,「讓他帶燕小飛幾天,讓燕小飛頂替星宿廳特助。日後若有必要,還可以他鉗制燕重歡。」
他真的是真非常理智的男人,或許紅姐死後,他的真心已經非常淡泊。如今和秦菜在一起,更像是幕僚,只講策略,無視感情。秦菜不說話,他握住她的手,語聲很輕,但是字字刺心:「玄術師的感情,也是講究緣份的。緣來並肩老,緣去萬事休。別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