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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35:28 作者: 一度君華
她垂下眼帘,溫柔地撫摸著小朝。那條狗囂張地轉過頭,一口咬在司機耳朵上。這個司機也是個人物,愣是一聲沒吭,默默地開著車。
秦菜把它抱到車門那邊。
其實這世間的規則,真的很簡單。當你覺得自己很苦逼的時候,再看看四周,你會發現原來不止是你一個人在忍耐。
原先,秦菜以為逍遙閣已經是人間的總部了,但現在她才發現,逍遙閣離總部的距離太遙遠了。下車的時候,面前是一棟商業大廈。陸少淮把夫人抱到輪椅上,大廈門口有許多人已經在等了,明擺著是在迎接誰。
秦菜自然知道自己是沒這個面子的,甚至二爺也沒有。這陣式,居然是在迎接二夫人。這時候有人迎上來,很客氣地一鞠躬:「子矜小姐。」
秦菜這才知道,原來二夫人叫子矜,名字倒是不錯,只是不知道姓什麼。
二夫人微微點頭,正欲往裡走,突然秦菜把小朝遞給二爺,然後半跪在地上----二夫人的鞋帶鬆了,她替她重新系好。
眾人這才注意到這個一身黑袍白髮的女人,二夫人身邊侍候的人一般都這樣打扮,他們開始根本沒留意。
系好鞋帶,秦菜從二爺手上接過小朝,一行人這才進了旋轉門。
鎮定地踏過黑色大理石地面,秦菜面無表情,手心卻微微出汗。她的傷還沒好,這時候一激動,心跳就開始異常,她不得不深吸一口氣,勉強平復心跳。
太子爺,終於要見到他了。
電梯門口,諸人突然一停。秦菜抬眼看過去,就見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走過來。他上身穿黑白格子的襯衫,下著黑色西褲,步伐之間有一種逼人的自信與貴氣。
陸少淮上前幾步,伸手和他交握:「大師兄。」
這個就是大爺?!==
叫什麼來著,岑……岑古楊?
岑古楊握著陸少淮的人,笑容親切:「我們兄弟有一陣沒見面了,子矜病情好些了嗎?」
陸少淮語氣也親熱得可以:「已經好多了,最近整個人都容光煥發。」
岑古楊看了一眼輪椅上的子矜,順手推著她進電梯。秦菜抱著小朝坐另一部電梯上去----人家幾個故人重逢,她就不要在一邊礙眼了。
到了十六樓,秦菜覺得氣息陡變,看來又是一個接引法陣。這個有好處,遇事要逃跑很快。而且估摸著也是加強神秘感吧,總部都不用點法陣,還怎麼好意思稱為玄術師呢?
秦菜依然跟在二夫人身後,岑古楊和陸少淮邊走邊「親切交談」,氣氛融洽。秦菜抱著小朝跟在身後,亦步亦趨。十六樓居然是一座小山,也許是因為二夫人的原因,特別砌出了一條平坦的小道,供她的輪椅行走。
耳邊有流水錚漴,腳踩著柔軟的野糙,心情也跟著放鬆了不少。山風斜來,鼓動她黑色的衣袍,撩起白髮三千,她身影單薄如紙。察覺到斜來的目光,她微微側臉,唇角微勾,山靈精魅般妖冶。
白芨移開目光,漠然地行走在前方。
沒有走太久,很快就到了一條深谷。八月份,整個山谷居然開滿了桃花。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在山石搭就的桌案前撫琴。那琴卻沒有聲音。
所有人都在各自的石案邊坐下來,秦菜側耳細聽,確實是沒有聲音。但是他指尖輕撥的時候,山風撩過樹梢的音韻便會變化。她靜靜地聽著山風,真是難以置信,這個人居然在彈風。
樹葉與風彈奏了一曲交響,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秦菜很快就發覺那聲音竟然又轉變成了另一種能量,規正了魂魄。好像電腦重裝了系統,整個人都變得很舒適,思維如同水洗一般清明。
這是……能量轉化?
怪不得秩序一直沒有正式瓦解人間,這個人跟神還有距離嗎?
秦菜的身份只是個下人,按理是沒有坐席的。但這次,居然在二夫人旁邊,也給她設了個小石案。她坐下來,黑袍鋪開,像一朵怒放的黑玫瑰。
桌上本來空空如也,但是很快的,山泉便溢出濃裂的酒香。而這時候,白髮老者彈琴的動作也停止了。他把琴放到一邊,右手一揮,每個人的石案上便出現了一樽三角形的酒樽。秦菜特地留意了一下----是銀的。
老者右手一舉樽,所有人都跟著舉樽,而那原本空空如也的酒樽里竟然就倒出了琥珀色的美酒。老者微擄了一下白須,這才輕聲道:「少淮,聽說你有話要對我說?」
他開口倒是沒什麼架子,顯得很溫和,也沒學別的老大,為了面子還要弄點古語什麼的。但是因為露了這幾手,秦菜可半分不敢小瞧他。
陸少淮這時候站起身來,非常恭敬地行禮:「師尊,弟子前幾日得判官長舉薦了一個人。經弟子查證,判官長所言屬實,這個人擁有秩序先知的能力,可以洞徹天道。」
「哦?」老者轉而望向秦菜,秦菜趕緊也站起身來,她並沒有表現得多靈活,這會兒只是手足無措地站著。白芨目光微凝----她可不是這麼拘謹的一個人。
而旁邊岑古楊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先知是什麼概念,他心裡可明白得很。這個老二,娶了子矜,本來優勢已經很明顯,如今既然又尋得先知!
老者上下打量了秦菜一陣,突然開口:「既然擁有人間先知的能力,小友可否告訴老夫,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
秦菜閉上雙眼,只是在陰面看了一眼,突然噴出一口血來。
這座山中有古怪,所有的法術消耗都會加倍。她平時偷窺將要發生的事時,那種微不可察的消耗,在這裡就非常明顯。而她傷還沒好,這樣的消耗顯然已經引動了傷勢。
她皺著眉頭,還是輕聲道:「老先生會屏退大家,和小暮單獨談話。」
老爺子不置可否,只是示意他坐下,隨後又舉杯道:「今日適逢老夫出關,旁事暫擱,且先痛飲一番。」
他居然就偏偏不提這事了。
186 啊啊啊啊,我又要遲到了!!
秦菜跟著眾人一起舉樽,餘光卻在打量四周,這裡也不知道是哪個地方,如果撤掉接引法陣,他不是又跑了?
這些人真是麻煩,連透露個地方都這麼不干不脆。但是既然有接引法陣,這個地方肯定是真實存在的。秦菜把所有山勢都記在腦海里,臨走的時候,她不動聲色地靠近一根瓜藤,也不分是什麼瓜,就作玩耍狀,在一個瓜身上颳了一道淺淺的指甲痕。
那位高瓜,這次又只能靠你了。
幾個人在山中明明只停留了幾個小時,走出大廈的時候外面的天卻已經黑了。二夫人被留在山中,聽老爺子的說法是要住幾天。秦菜大鬆了一口氣,她可以回天廬灣清靜幾天了。她需要時間來找尋老爺子隱居的那座山。
晚上,秦菜從二夫人的別墅出來時,珍姨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以前這種場合,都是她陪著二夫人去的。今天二夫人卻只帶了秦菜,她當然是不高興的。
就連秦菜請假,她也是找了一堆衣服,讓她全部薰完香才可以走。秦菜一直笑嘻嘻的,認真仔細地把衣服洗了。然後再跟她報備,她板著臉理也沒理。
回到天廬灣別墅,秦菜很快找來桑骨泥人:「把你的黃瓜兄找來,我有事情跟它談。」
桑骨泥人很為難:「黃老弟很忙的,什麼事要不我轉告訴它吧?」
秦菜搖頭:「事情很嚴重啦,讓它過來談,你就說大買賣。」
桑骨泥人聽了,也沒再說什麼,趕緊聯繫黃瓜去了。秦菜這才換了衣服,然後她就發現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將近兩個月了,燕小飛還是下不了床。那時候談笑還沒回來,她只有把沙鷹揪過來:「你們幹什麼?為什麼他的傷還是這個樣子?」
沙鷹滿不在乎:「誰讓他不老實?他功夫明明不錯,還一天到晚老想著跑。我就只好讓他的傷反反覆覆、反反覆覆了。」
秦菜真是無語了:「他跑就讓他跑啊,你們……」
沙鷹完全不關係這個:「這麼多天沒見了,見面就問那個什麼飛幹嘛?你想我沒有?」
他把秦菜攬在懷裡,秦菜掙脫出來,笑中帶嗔:「誰理你!」
沙鷹才不管,他把秦菜抱到負一樓,斜睨了一眼道:「還不快來伺候大爺?」
秦菜本不想糾纏,但被他纏得沒辦法,只好換了沙鷹一號。兩個人一番胡來,把燕小飛聽得差點發瘋----這……這真是白河那個徒弟?
兩個小時的聽覺煎熬之後,秦菜穿著沙鷹一號走出房間,身上還是紫色的吊帶裙。再加上頭髮微亂、臉色緋紅,真正的性感嫵媚。
而那時候談笑已經把她換下來的衣服洗了,這時候見她下樓,他用很客氣的語氣問候:「藍部,您忙完了?」
那個忙字被特別加重,秦菜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當下也學沙鷹的樣子,很大爺地道:「忙完了忙完了,小談你辛苦了。」
她裝模作樣地往後花園走,想看看桑骨泥人聯繫得怎麼樣了。後面談笑上前兩步,一把將她操在手裡:「他的事忙完了,那我呢?」
秦菜都無語了----這私生活,是有點混亂呀。
談笑抱著她下負一樓,又換了談笑一號。他比沙鷹客氣一點,也沒太亂來,只是正常姿勢一個小時。如果說剛才燕小飛還只是鄙夷的話,這時候他就該和他的小夥伴一起驚呆了。
尼瑪!!
秦菜都無話可說了,她穿著談笑一號出來,身上是寬大的白襯衣,一直遮到腿彎。見到在沙發上驚得泥塑木雕一樣的燕小飛,她惱羞成怒,喝了聲:「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做-愛啊?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這種雄風果然震住了燕小飛,他半天找不到合適的話。
及至凌晨一點半,有人敲門,秦菜趕緊去開。房外站著一個男人,身高一米九,穿得一身黑。而且這麼晚了它還戴著一副茶色的墨鏡,也不怕看不見。
雖然打扮有點怪異,但是整個人那是長得霸帥狂酷拽,其身材完全可以媲美沙鷹。秦菜心裡一跳,還是得體恭維:「這位先生氣質不凡,肯定就是桑骨泥人經常提起的黃瓜兄了吧?請進請進。」
那位「高瓜」在門外看了一眼,這才讓開,然後秦菜才發現在他身後還站著個只有零點五米高的迷你男。而且迷你也就算了,這傢伙還一臉麻子,說是凹凸不平都實在是對不起凹凸不平這四個字。
秦菜的笑容凝固了----這這這這……這是黃瓜還是苦瓜啊啊啊啊!!這到底是一對什麼組合啊!
然而還沒等她說話,那位迷你凹凸男已經說話了:「黃總正在接待客戶,實在是走不開。我是他的副手倭瓜。」
秦菜無言:「倭……原來是倭瓜兄,呵呵,裡面請。」
兩個人換了鞋,進到屋裡。沙鷹正好從後園出來,看了看秦菜身邊的男人,他上前兩步:「這位一看就氣質不凡,肯定就是黃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