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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35:28 作者: 一度君華
    秦菜很興奮,看來明天她肯定能見到人間的首腦了。這個傢伙也不知道是個怎麼樣三頭六臂的人物。她本來是想要聯絡白河的,不料晚上被白芨召喚了過去。這次兩個人的約會地點是白芨的書房,他明顯是有正事要告訴秦菜。

    月莧見到秦菜倒是很開心,還調皮地沖秦菜擠了擠眼睛。秦菜沖她微微一笑,白芨自然看見了兩個人的小動作,也沒多說什麼。他倒是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如果……兩個人能夠好好相處……也不錯吧?

    白芨的書房一如以往的整潔溫馨,月莧是個心靈手巧的女孩,房間裡都是她自己做的小飾品、擺件。每一件東西仿佛都是她的標誌,在告訴所有人這個房間的女主人是誰。

    白芨沒關書房的門,看得出在月莧面前,他實在不願意讓她有半點被冷落的感覺。月莧給兩個人都泡了咖啡,那種純手磨的跟速融的差別真的太大。

    整個房間裡都是咖啡濃郁的香氣。秦菜端著咖啡杯,月莧又探頭進來,悄悄道:「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剛學會了一道新菜。」

    秦菜還沒開口,白芨已經替她答了:「不用,你先去睡吧。」

    秦菜這才笑道:「真不用,我來的時候已經吃過了。」

    月莧也不再打擾兩個人,轉身去了房間。可能是看書去了。秦菜啜了一口咖啡,有一陣不說話,再次看向白芨,她突然說了一句:「其實看著她的眼睛,我實在是……有幾分慚愧啊。」

    白芨眉頭微皺,雖然聲音不似以前的冷淡,態度卻也好不到哪去:「別胡言亂語。」

    「太子爺,平時大家都稱他為老爺子。誰也不知道他的師承來歷,更不知道他的歲數出身。他的地位,就類似於秩序的尊主。秩序的尊主你總該見過吧?」他一嚴肅起來,秦菜也不敢馬虎:「見過,但是他已經玉化了,就跟雕塑一樣。平時簡直完全沒有存在感。」

    秦菜答得很老實,至於先前懷疑尊主的事她可沒跟白芨說。畢竟她是白河派到人間的臥底,又不是白芨派去秩序的臥底。

    白芨略略點頭:「秩序的尊主不理事確實已經許多年了。現在就連秩序自己也拿不出自己尊主還在世的證據。」他喝了一口咖啡,輕聲道,「這也是秩序和人間一直互相試探,卻很少正面衝突的原因。秩序有不少散人,現在不理事,但如果真到了存亡關頭,肯定還是會出面。而人間的太子爺尚在,這些年雖不輕易露面,卻一直主持著人間的事務。故而秩序也不敢輕易來犯。」

    他望向秦菜,似乎想起來什麼:「上次秩序派洪昊大力打壓人間,其實真實目的,也在於試探人間深淺。只可惜他們派出的那點蝦兵小將,還不夠老爺子出面。」

    秦菜暗道恐怕我才是師父派出來試探人間實力的正招呢,哼。這樣想著,她神色還是很淡然:「秩序的尊主,傳說中可是已經成仙的人物。老爺子也有這麼厲害?」

    白芨瞪了他一眼:「這個留著你自己有空試一下吧。我要跟你說的是,老爺子座下兩位弟子,大弟子岑古楊本深得他信任,但是他的女兒卻看上了他的二弟子陸少淮。你懂了嗎?」

    秦菜恍然大悟:「二爺的夫人就是老爺子的女兒?難怪……」那麼盛氣凌人。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白芨卻也明白,他點頭道:「身入玄門,因為泄漏天機或者逆天行事,很難有子嗣。太子爺雖然有個女兒,卻從小多病多災。雖然勉強延下壽數和福祿,但是始終無法恢復正常人的健康。換在她身上的器官很快就會衰竭。老爺子試過了許多方法,一直無法令她康復。哪怕是換過身體之後,也很快就會枯萎。老爺子一直認為是自己多行不義的緣故,所以對她,也就更是寵*。」

    秦菜倒是懂:「難怪二爺那麼縱容她。」

    白芨點頭:「有她在,二爺要承繼老爺子的衣缽大有可能。而你要以先知的身份出現,就必須博得這位公主的好感。你明白嗎?」

    秦菜一臉無奈:「可是師叔,我討厭她。」

    這話不同於往日,是帶了點撒嬌的成份的。所以白芨完全沒有責備的意思:「你以為二爺喜歡她?」

    秦菜這才怔住,白芨拍拍她的肩:「待會她的傭人會過來,你細細了解一下她的喜好。以後的一段日子……會好過一些。」

    秦菜這才明白他是在給自己開小灶。她倒也爭氣:「我會盡力的。」

    白芨拍拍她的肩膀,過了很久才開口:「等二爺功成之後,就好了。」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秦菜覺出他對自己的一絲安慰和關心。她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他,白芨喉頭微咽,礙著月莧,終究是不動如山:「以後在她面前,千萬不要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本來想把昨天的補上的,但是寬帶實在太渣了,今天還沒好。網吧太熱,渣一呆不住,先回去了呀。嘴嘴大家,希望寬帶早點康復,不然打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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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一章:要一直一直走下去

    第二天,秦菜就被派到了二夫人的房裡,負責替她隨時更換器官。二夫人住的地方雖然沒有想像中奢華,但卻是個鬧中取靜的好地方。周圍假山、曲橋、幽竹,算得上風景如畫。

    秦菜進去的時候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到膝蓋的裙子,這次用的是真身,除了手腕上的冤孽和法寶,再無其他裝飾。

    但二夫人明顯對她這身裝扮不滿意,她揮揮手:「拿件像樣的衣服給她。」

    這話當然是對她的貼身傭人說的,說這話時她靠在床頭,那隻不知道什麼血統的小狗趴在她身邊。她順了順小狗的毛,又沉聲道:「要服伺我很簡單,我喜歡乖巧聽話的女孩子。」

    秦菜站在離床一米遠的地方,俯首貼耳地,站得很乖:「二夫人,我生於一個小山村,父母都是種地的。家裡兄弟姐妹很多,從小就過的是苦日子。雖然在秩序作了半年先知,但其實大多數日子都在顛沛流離。承蒙被白先生看重,選了來伺候白夫人,也順著借著先知的這點能力,在人間做點小事。現在有緣伺候夫人,是小藍的榮幸。」

    她這番話,說得又憨厚又真實,二夫人到哪裡去查也絕計查不出半分虛假來。

    榻上的二夫人雙目神光湛湛,見她雙手搓著衣擺,確實是個老實憨厚的模樣,不由也點了點頭:「知道感恩就好,把衣服換上吧。」

    那件衣服極為寬大,將少女的曲線全然隱沒,後面還有個連衣的兜帽。秦菜的真身現在發育了一點,也不過一米六三,穿這衣服簡直像個巫婆。

    但秦菜眼也沒眨,很快就把衣服套上,然後像穿戲服一樣,把每顆扣子都扣好。

    二夫人一直在打量她,見她動作還算利落,不由微微點頭:「手腕上的什麼東西,也摘了吧。」

    秦菜誠惶誠恐:「實不相瞞夫人,這是以前不懂事落下的冤孽,小藍摘不掉的。」

    二夫人其實也是有些見識的,怎麼可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也就沒再問。

    「也許是久病,二夫人為人喜歡清靜。這裡除了我,也沒幾個人呆得長久的。」二夫人身邊的保姆語氣里也沾了一些主子的高傲,「既然你來了,也就幫把手。別過慣了被男人養的日子,做不來事了。」

    看來人間總部的傳聞,這個老媽子多少聽過一些。她以為秦菜是白芨養著的。

    秦菜答得很謙遜:「珍姨說的哪裡話,既然我來了,閒事自然得搭把手,不能麻煩您老人家。」

    那個保姆不是昨天去到白芨家的那一個,看來這裡的人確實經常替換的。聽秦菜語聲真誠,她也只是哼了一聲,沒再多說。

    秦菜也確實很勤快,她用了大半天把占地兩百平的房子打掃得乾乾淨淨,什麼古董花瓶全部都仔細擦了一遍。

    這時候二夫人依然躺在床上,珍姨只是替她熬藥,餘事可是一個指頭也沒動。

    秦菜用一條藍色的頭巾把頭髮包住,那時候是夏天,她的汗把整個頭巾都濕透了,人卻一刻沒歇。沒過一會兒,珍姨把藥端上來,餵給二夫人,又吩咐:「小朝肯定也累了,給它洗個澡哄它睡覺吧。」

    秦菜趕緊上前,正要去抱那條狗,突然那條狗一躍而起,衝著她又是一陣狂吠。

    珍姨正吹著藥,見狀立刻就瞪起眼睛:「長長腦子,你手那麼髒就敢去碰夫人的狗?萬一細菌傳染過去,責任你擔得起嗎?小賤蹄子,明知道小朝和夫人是形影不離的,你安的什麼心腸?」

    秦菜趕緊連連道歉,又用消毒皂洗了個澡。但是伸手過去的時候,那條叫小朝的狗一口啃在她手上。她眉頭也沒皺一下,咬牙生受。

    她的血順著傷口淌出來,二夫人居然沒有一聲喝止,仿佛那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秦菜低眉順眼地把小狗抱出去,一沒打二沒罵。她居然任它咬著自己的手給它洗澡。最後熱水澆在身上,那小狗似乎覺得很舒服,這才鬆了嘴。

    秦菜很小心地把它擦乾,用吹風遠遠地把毛吹得蓬蓬的,這才把她抱回二夫人身邊。

    二夫人看她的目光這才有點興味,等到秦菜把狗放回原來的位置的時候,她突然問了一句:「不會回去跟白芨告狀吧?」

    秦菜的表情比金子還真:「不會,小藍喜歡跟著夫人。」

    二夫人冷哼了一聲,對這樣的馬屁明顯不感冒。她用極濃的嘲諷語調問:「原因呢?」

    秦菜仰起頭,目中隱隱含淚:「跟著夫人……比跟著白先生更有尊嚴。」

    二夫人目光一凝,居然有點信了。她微哼了一聲,輕聲道:「看來你也是個烈性女子,既然跟了我,以前的名字就不要用了。以後你就叫小暮吧。」

    因為狗叫小朝,所以她叫小暮?秦菜跪在床前,生疏地磕了個頭:「小暮謝謝夫人。」

    秦菜有幾日沒有回天廬灣別墅,每天早上她都會早早醒來,穿著那身寬袍闊服,先做早飯,端著洗臉水去二夫人房間供她洗漱。然後伺候她吃早飯。

    早飯之後她通常會到糙坪上轉一圈。這時候秦菜會給她梳頭、化妝,選衣服。二夫人是病了很久,但是病得再久,她也是個女人。

    秦菜以前當組員的時候,跟白露學了一手化妝的好技術,這會兒也派上了用場。

    推著二夫人逛糙坪的時候,秦菜會給她講一些鄉下的趣事,比如放牛的時候騎牛背上,結果那牛突然撒蹄子就跑,嚇得她哭爹喊娘。她全部用家鄉話說,有的地方二夫人聽不大懂,但她明顯聽得津津有味。

    原先還以為有三頭六臂,卻也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姑娘罷了。她聽著那充滿鄉土氣息的方言,不著痕跡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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