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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35:28 作者: 一度君華
    這樣看來……她又沒有錯,上頭確實是沒理由會追殺她吧?

    杜芳氣得臉色都變了,難道剷除異己、保證自己地位這種事,她會在這麼多人面前直說嗎?

    秦菜看了一眼白河,心裡的緊張、不安就這麼慢慢地鎮定了:「當然不會,先知和尊主是代表天道而存在的,他們怎麼會作這種事呢?所以當初,是燕使者派我潛入人間,打探消息而已。憑我擁有先知預知天道的能力,要在人間臥底難度不高。」

    下面又是一片譁然,這事秩序的高管們當然不知道----誰也不知道,因為這本來就是秦菜胡扯的。

    燕重歡算是明白了,她就是要把水攪渾,挽回秩序諸人對白河的信任。但是燕重歡哪能給她這種機會,他對付秦菜,可是準備得十分充分的。

    「少在這裡混淆黑白!人間三線的線長通陽子最擅奪舍之術,你如今附在小飛體內,難道還不是用的這種邪術?!你和通陽子到底是什麼關係?通陽子正好是三線線長,而如今在秩序的強力打壓下,本市人間只有三線完好,難道不是你報的信?洪昊圍堵人間一名叫黎明淵的判官的時候,前來營救的是不是你?!」

    他自認為準備充分,且還有證人,秦菜即使是狡辯也是無從說起的。

    不料站在杜芳身邊,穿著燕小飛身體的秦菜就那麼大大咧咧地道:「是啊,是我。」

    眾人又是一片譁然,這時候儼然已經是待敵之勢了。秦菜再不去看白河:「可是燕使者,這不都是您下的命令,讓我以此博取人間判官長的信任嗎?」

    燕重歡差點當場爆了粗口----命令尼妹啊,你藏得像個兔子,老子一直沒找到你在哪好不好!!

    秦菜還是一臉怒色:「可是隨後你卻出爾反爾!燕使者,洪昊部長的下場,雖然悲壯,但他總算還能有個正名,還受著秩序上下的尊敬。而我,如果不是我,秩序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打擊人間那麼多條線,甚至還有守望者培訓部嗎?」

    ……秦菜是真不要臉了,真的不要了。

    這種沒下限的精神,顯然連燕重歡都沒想到。她輕而易舉地就把秩序最近的戰鬥功跡給搶了過去,實在是……太無恥了。

    這種無恥,連燕重歡都只有跪了,這尼瑪……

    而秦菜的指責還沒有完:「可是你卻打算把我當作一個人間的臥底,就這麼處決了!我含冤莫白,我死不瞑目!!」

    她喊口號一樣要讓所有人都聽見,但不過百人的會場,這樣的聲音,聾子也該聽清了。這樣的爭執,真的是……和白河沒有半點關係了。==

    呂裂石哪能不抓住這樣千載難逢的良機!!他立馬跳將上來,一臉憤恨:「原來當初是燕使者放走了秦小姐,讓她當臥底這麼重要的事你不和我商量也就罷了,居然連她師父也毫不知情,燕使者,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尼妹啊!!燕重歡淚流滿面了----操操操操操!!你們還有沒有一點節操啊!!

    但不管再怎麼狡辯,秦菜是跑不掉的。只是這事,和白河是徹底無關了。

    呂裂石迫切地希望白河再說幾句撇清自己的話,但白河只是看著秦菜,一個字也沒說。

    於是秦菜這事也就這麼傳開來----一個變節的臥底罷了。這是秩序諸人對她的評價,處決肯定是要被處決的。秦菜毫不猶豫一口就認罪了,就是為了不讓他們深挖。

    如果從通陽子挖出談笑、沙鷹、青瞎子他們,只怕死傷真的要不小了。

    她來秩序的目的已經達到,何必再連累其他人呢。

    她不去看白河,一個勁兒地罵燕重歡背信棄義、過河拆橋。燕重歡面上還保持冷靜,心裡只怕氣得鼻子都歪了。

    秦菜面上是怒不可遏,心裡卻樂開了花----混蛋,叫你陷害我師父!

    她很快就被秩序的人抓住了,然後在燕小飛的臥室里揪出了她的身體。這貨居然還是個殭屍!!於是對她說的「含冤莫白」「死不瞑目」,秩序的高管里,有人開始相信了----人家都死了還找上門,這至少不會是無的放矢吧?

    燕重歡是真的給噁心到了,看都懶得看秦菜一眼。對付殭屍的方法太簡單不過了----綁在頂樓的水泥柱上,曬死吧。

    燕重歡的方法很簡單,也很慢----她竟然是打算犧牲了自己撇清白河。白河那個人,真的就會放任她被曬死嗎?

    這可是他的愛徒呢。如果他出手搭救的話……哼哼。

    ☆、128

    第一百二十八章:6月08日B章

    水泥柱比想像得硬得多,繩子更是用的蛇形繩。秩序的高管們都沒有離開,頂樓的天台秦菜還是第一次上來,看來這裡和不羈閣確實是兩個空間,是有人通過術法銜接起來的。

    能夠銜接空間,難道是秩序的尊主幹的?

    天色快亮了,折騰了一夜,高管們都有些累了。杜芳更是很少熬夜的,但是今天不同。她是先知,是秩序的女主人,本該是獨一無二的。因為天道的BUG,出現了一個和她擁有同樣能力的女人。

    可是今天之後,一切都不存在了,再沒有人會威脅她的地位。

    天色將亮了,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呂裂石拉扯了幾次,白河也沒有離開。呂裂石生怕他搞破壞,把他盯得死緊:「不要亂來,如果你出手,這一趟她就白來了。」

    白河雙手緊握,他怎麼會不清楚燕重歡的意圖,但是就這麼看著太陽升起來嗎?

    曙光漸現,秦菜已經感覺微微的灼熱。她這時候倒是想起一件事來,沙井村阿蘭的事,還得需要白河去掃尾。她叫了一聲:「師父。」

    聲音很輕,但白河還是聽見了,他很快上前,蹲在秦菜面前。對視許久,他伸手揉揉秦菜的頭髮:「怎麼還是這麼傻呢?」

    秦菜剛要說話,杜芳突然來到她身邊,她的笑容倒是十分愉悅:「既然叛徒已經審判了,白總部長的任職大會,還是繼續召開吧。」

    秦菜猛然抬頭,下面上百位管理也是面面相視----這時候提任總部長,形勢大家都非常明白。白河上任本就不在計劃當中,只是他徒弟的事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到秩序諸人對他的信任程度,需要他出來表明自己的忠誠。

    但這時候……他的徒弟已經伏法了,看起來似乎這事也和他沒有關係。還要提任總部長嗎?

    周圍安靜了一分鐘,隨後響起一陣低聲議論。呂裂石第一個說話:「先知,既然事情已經有頭緒了……」

    可惜杜芳粗暴打斷了他的話:「既然事情已經有頭緒了,任職大會當然可以繼續舉行了。」

    這是學習秦菜,公然地不要臉了。

    但是她畢竟是先知,是秩序除尊主外最至高無上的存在。這時候她要捅破這層窗紙,直接達到自己的目的,旁人能怎麼辦?

    這種獨斷當然會引起秩序一些人的不滿,但杜芳也不在乎----秦菜死了,就算這些人再不滿,能怎麼辦?

    廢了她這個先知嗎?

    她冷笑。

    秦菜臉上的憤怒她看在眼裡,更覺得舒心:「不過也不急,太陽馬上就要升起了,等到日出之後再繼續開會也不遲。」

    「杜芳!!」秦菜的怒氣終於爆發出來,如果說開始推任白河作總部長還算是順應秩序人心的話,這時候就純粹是泄私怨了。

    杜芳居高臨下,看著被綁在水泥柱上的秦菜。四目相對,她湊近秦菜耳邊,聲音放得極低:「權力掌握在誰手上,誰的話才有份量。你費盡心機又怎麼樣?」

    秦菜眼睛裡似要噴出火來:「你這頭豬!人間的判官長有多厲害你知道嗎?如果這時候你犧牲了我師父,秩序拿什麼去對抗人間?!」

    二月的天亮得晚,但黑夜終究抵不住漸明的天光。秦菜終於摒棄了私怨,她將知道所知的全部告訴杜芳:「人間的判官長已經可以御劍,我懷疑他的法寶已經修成劍靈。這樣的實力,放眼現在的秩序,誰能抵抗?而且判官長肯定不是人間的真正領導者,他上面還有誰我們一無所知。相信我,剿除人間的幾個線,只是可笑的勝利。就算端掉人間的守望者培訓中心,也只是傷到這個組織的皮毛。你……」

    回應她的只是杜芳的冷笑:「你需要你來教我嗎?」她湊在秦菜眼前,兩個人其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但就是不慡彼此的存在。而這時候,她贏了:「你不過是秩序的一個叛徒而已,有什麼資格教我應該怎麼做?」

    秦菜知道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了,杜芳不會聽她的。大敵當前,這位秩序的先前只想著剷除異己,鞏固自己的地位。

    而自己更可笑,居然以為人心所向,必然能夠改變杜芳的決定。

    身上的灼熱感更強烈了,她緊緊咬著唇----不甘心,怎麼可能甘心?

    自己從秩序掙扎逃命,為什麼?

    在工地搬磚提灰,躲避追捕,為什麼?

    在人間百般算計周旋,為什麼?

    成了殭屍之後,寧願躲在黑暗裡,茹毛飲血,為什麼?

    為了活下去。可如今就因為這個可笑的人,自己就要這麼不明不白地被曬死在這裡嗎?

    就算我有罪,這樣一個鼠目寸光、自私自利的小人,又憑什麼審判?!

    杜芳當然看見了她眼底的憤恨和不甘,她笑容更愉悅了----這才是她希望看見的場景,秦菜要真的平平淡淡地死了,那才叫沒意思呢。

    天色終於亮了,秦菜的身上開始冒出白煙。煙霧越來越濃,那種痛連著魂魄,秦菜齒間咯咯直響,□的地方開始犯出黑色的痕跡。一股焦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不能就這樣死,秦菜試圖打開蛇形繩的禁錮,白煙遮擋了杜芳的視線,有灰白色的劫灰掉落一地。

    杜芳轉過身,心腹大患就這麼解決掉了,真是一身輕鬆。

    身後只聽見一聲長嘯,杜芳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燕重歡搶身而上。但是晚了,她只覺得肩上一緊,一隻手----一隻被燒得只剩白骨的手抓住了她!

    她心中一驚,就覺得自己被猛然抓離地面,兩個起落已經躲進了樓道的陰影里。

    她轉頭一看,頓時也是尖叫了一聲----這時候的秦菜依然穿著連帽的黑色風衣,但她的臉被燒得一塌糊塗。這時候她喘著氣,獠牙長長地伸出來,鋒利而恐怖。

    「重歡!」她叫了一聲,燕重歡已經趕到:「先知!!」他喊了一聲,轉而怒喝:「秦菜,馬上放開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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