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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35:28 作者: 一度君華
    說話間他右手一揮,秦菜看見一條巨蛟,在一聲嘶吼之後,洪天的右手也被砍了下來。

    血濺在秦菜臉上,秦菜急促地喘息。在白芨將要第三次出手的時候,她猛然跳起,白芨的法寶幾乎舔到她的臉。那一下如果舔中,她恐怕就沒有臉了。

    一聲驚天巨響,白芨都微微挑了一下眉,巨蛟回到他手中,在他腕上輕輕一繞,縮了回去。秦菜借著這空當,拎起洪昊就跑!

    她如今是殭屍的速度,能跟上的人真的不多。

    她跑了一會兒,用止血咒止住洪昊傷口的血,又足足跑了半個小時,手裡的洪昊血滴了一路,突然他開口了:「放下我吧。」

    秦菜喘著氣:「我帶你回秩序,或許還有救!」

    洪昊聲音扭曲得不成樣子,他居然還笑了一下:「帶我回去嗎?也好,我本來就應該回去。」他抬起頭,透過滿臉血光看向秦菜,「白河的徒弟?秦菜?」

    秦菜微怔,想不知道他居然認識自己。畢竟總部長到一個巡查,距離太遠。

    她點點頭,洪昊又笑了:「請告訴白先生,一條小溪、兩棵桑樹旁邊,請他把我葬在那裡。」

    秦菜腳步不停:「別太悲觀,你不一定會死。」

    他望著秦菜,似乎連日的瘋狂終於平靜下來,那目光竟然格外寧靜。

    十五分鐘之後,秦菜帶著他跑回了不羈閣。

    杜芳和燕重歡都在,不過片刻,白河和呂裂石也趕了過來。秦菜把洪昊放在一張小床上,到處去找醫藥包。

    「他需要醫生!」沒有人動手,秦菜把他的傷口都洗淨包好,這才看向白河:「**,他需要送醫院!」

    白河看了一眼呂裂石,突然伸出手:「走,我們回去了。」

    秦菜回頭看躺在床上的洪昊:「他呢?」

    白河握握她的手,語聲溫和:「他也要回去了。」

    ☆、122

    第一百二十二章:6月01日A章

    白河把秦菜送上計程車,又摸了摸她的頭:「先回家,師父還有點事。」

    秦菜還在想洪昊的事,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她從被窩裡爬起來就去救洪昊了,這時候身上沒錢:「師父,幫我把車錢付了。」

    白河摸了摸口袋,又把她從車裡拽出來:「算了,徒兒啊,還是跑吧,反正你跑得快。」==

    秦菜沿著公路一直跑一直跑。

    可惜不管跑得再快再遠,風始終還能跟得上,她只有不斷地加快速度。她跑到身體乾涸,獠牙外露,跑到周圍一片陌生荒糙,連路標都見不到了。她終於跑不動了。

    天外已經漸現了署光,秦菜看著東方那一抹魚肚白,終於還是找了個地方躲避將至的天光。

    這是一間民國時期的舊宅,也不知道多少年沒人住了,反正破舊得可以。

    秦菜也沒多想,進到裡面就找了個地方躺下。這一覺睡得很沉,聽到什麼響動都懶得起身。

    但是第二天,天剛一亮,一堆村民就闖進了這裡。隨後是亂七八糟的聲音:「她在這裡,就是她昨夜在這裡住一了夜!!」

    秦菜睜眼一看,好傢夥,面前站著四五十個彪形大漢。她莫名其妙:「我就住了一夜,沒拿什麼東西,不用這陣仗吧?」

    領頭的一個穿大棉襖的男人走上來,將秦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你……昨晚住在這裡,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

    外面正是午時,秦菜站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睡得太死,沒來得及看。你們要找什麼?」

    幾十雙眼睛看她的表情都有些將信將疑,領頭的男人小心地試探:「昨晚你什麼都沒見到?」

    秦菜在牆角坐下來,這麼多人,活人的氣味居然這麼香,她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拜託,你們想看什麼,我今晚告訴你們行不行?現在先出去,把門關上,OK?」

    領頭的男人目帶審視,最後他看上秦菜胸口,突然說了一句:「這屋子裡鬧鬼,你不怕?」

    秦菜昨晚狂奔了一夜,正困得不行,又餓得不行:「出去吧,我就睡到晚上,睡到晚上就走。」

    男人突然就激動起來:「你是天師傳人嗎?」

    秦菜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胸口,原來是那枚護心銅錢露了出來。她把東西放進衣服里讓它貼著胸口養著:「嗯,算是吧。」

    幾十個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只見領頭的男人上前幾步:「天師,您能替們除了這屋子裡的鬼怪嗎?」

    秦菜倒是無所謂:「讓我再睡一會兒行不行?」

    男人居然十分恭敬就領著人出去了,還給關上了門。秦菜覺得好笑,居然央了殭屍去捉鬼!

    這回她休息了幾個小時,沒有那麼困。沒睡多久就覺得周圍全都黑了,正對著後山的窗戶里,一點綠光越來越近。

    秦菜知道自己在作夢,她雙手撐著窗沿看過去,卻見那點綠光漸漸放大,居然是一個老婆婆提著一盞綠燈籠。山路崎嶇,走得也慢,但看方向肯定是這間屋子沒錯。

    離得近了些,秦菜能看見她的臉了。她枯瘦得不成樣子,左眼下面有顆痣,綠燈一照,更是恐怖非常。也難怪這裡的人談她色變了。

    老婆婆進了屋,秦菜還在牆角睡覺。她哆嗦著走到秦菜面前,用手貼了貼秦菜的臉。她說的是鬼語,一般人聽不懂。但秦菜能懂----她是殭屍,這也算是母語了。

    黑暗裡,就聽那老婆婆碎碎念:「阿紅啊,回來也不把屋子收拾下,柜子里有被子啊。吃飯了沒有啊?這麼久沒回來,都瘦成這樣了……」

    秦菜醒過來,知道這是將要發生的事,畢竟現在是白天,她估計還不能出來作怪。

    晚上,秦菜睡醒了。開門一看,外面居然有百十來號人等著。秦菜嚇了一跳:「有事嗎?」

    那個領頭的男人又來了,他估計五十多歲,穿著羊毛外套,看起來倒是十分富態:「天師,這裡是沙井村,我姓徐,叫徐長貴,是這裡的村長。這所房子……您看見了,已經很久沒人住了。以前吧那東西還只是小孩子看到,後來女人能看到,現在連男人也能看到了。」

    秦菜很餓,想喝血。舔舔嘴:「一個老婆婆?左眼下面有顆痣,提著個綠燈籠?」

    徐長貴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先前那點將信將疑也全部拋開了:「正是正是!還請真人替我們降妖除魔!」

    這下子連稱呼都變了。

    秦菜是真的開始流口水了,昨晚實在不該跑那麼狠的。她不斷地舔嘴,不讓獠牙伸出來:「你們有養羊吧?」

    她來的時候看見了。徐長貴一聽,頓時連連點頭。秦菜揮手:「給我一碗羊血吧,我替你們收了她。

    徐長貴一聽,頓時如釋重負:「我這就替天師取羊血!」

    沙井村,秦菜沒聽過這個村名,但村裡的人實在是非常八卦。這時候聽說有天師捉妖,男女老少都紛紛趕來。徐長貴恭敬虔誠、像捧著神位一樣把那碗鮮紅的羊血捧過來。

    一村三百來號人盯著秦菜,以為她要用這碗羊血做什麼盛大的法事。秦菜明顯讓他們失望了----她端起羊血,仰頭咕咕吞飲,不過片刻一碗血就這麼被一干而盡了。

    秦菜還是餓,恨不得把碗也舔了。但身體總算是有了力氣。

    她重新進到屋子裡,有她在,村長徐長貴的膽子也大了些,他後腳跟著秦菜進了屋。

    「這個婆婆叫胡麗,山東人嫁過來的,丈夫和兒子死得早,兒子一死媳婦就跑了。她有個孫女兒叫阿紅。幾十年前吧,那個時候我才十幾歲,胡姑婆背著阿紅燒開水,一不留神背兜里的阿紅栽進了開水鍋里。雖然沒死……但是一身的皮也被燙爛了。」

    一

    秦菜下意識看了一眼灶台,那口大鍋,掉進去一個女孩,確實是綽綽有餘了。

    說到這裡,徐長貴也嘆了口氣:「這也是不幸,反正好好的一個女孩就這麼不成人樣了。一直到二十多歲還沒嫁出去。後來有一天,阿紅不見了。胡姑婆央了滿村的人去找,人沒找到,她就急得病倒了。」

    秦菜覺得這個村長也真能扯,趕忙打斷他話:「所以這個胡婆婆是病死?」

    徐長貴的神色變得十分奇怪:「她病得越來越嚴重,大夥都覺得撐不了幾天了,壽材都幫準備好了。可是直拖了一年多,一直都活著。」

    的

    後來有一天,村里和阿紅同天生的阿蘭突然得了一種怪病死了。蓋棺的時候,一個道士說她怨氣很重,讓我們用鹽醃著下葬。

    秦菜聽得雲山霧罩:「哪有人用鹽醃著遺體下葬的?又不是醃臘肉。」

    徐長貴的目光越來越恐懼:「開始我們也不相信,畢竟這太讓人難以接受了。但是當天合棺的時候……」他喉節微動,咽了咽口水,「合棺的時候,是阿蘭的老爸揭的蓋臉紙。蓋臉紙一揭開,阿蘭、阿蘭整個臉都是紅的,不,沒有臉,就是沒有臉皮的那一種。

    他語無倫次,秦菜都皺起了眉頭:「那個男道士是不是又來了?」

    徐長貴整理了下思路:「是的,他還是說要用鹽醃著葬,說不然的話怪病會傳染。」

    秦菜搖頭:「怕傳染直接燒掉不就好了?」

    徐長貴呼吸越來越急:「後來,阿蘭的父母不敢做這事……就交給了那個道士。我……當時我在一邊看著,他把阿蘭從棺材裡弄到門板上。那時候那蘭全身的皮都沒了,她就像一條紅的色肉蟲。」

    這場景秦菜可以想像。徐長貴額頭上全是汗,一副噁心的表情:「那道士用鹽巴把她全身都抹了厚厚一層,真的像醃肉一樣。最後又在她右眉心畫了道符,用硃砂在她身體幾個穴位上面打了個印子。反正做了很多事,最後他親自選了一處墓地,讓我們把阿蘭葬在那裡。」

    秦菜覺得有點找不到主題:「我們倆……到底是誰跑題了?」

    徐長貴捂著嘴嘔了幾下才又說話:「天師別急,後面還有呢。後來有一天,一個漂亮女人來看胡姑婆,她自稱是阿紅。」

    「也許做了整容手術?」秦菜也蹙了眉,徐長貴連連搖頭:「天師,那女的怪得很。她有時候年輕得像十八歲的姑娘,有時候像四十幾歲的女人,反正就是那張臉,只是看起來就是很不同。」

    秦菜腦子裡隱約閃過什麼,一時沒想起來。徐長貴又比劃了一下:「而從她出現以後,胡姑婆的病就又好了起來,還越來越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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