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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35:28 作者: 一度君華
沙鷹將秦菜從地上抱起來,用礦泉水替她擦了一下臉:「我要離開一下,幫你充下電。訓練五點半結束,我會過來帶你回去。」
秦菜被打得狼狽不堪,她用水漱了漱口:「好。」
沙鷹將她抱回自己辦公室,他的辦公室連自己都很少去。這時候裡面東西擺放倒還算整齊。他把秦菜放在沙發上,秦菜這具身體也是地氣滋養的,不用進食,但可以喝水。純淨水,不用兌其他任何東西。
沙鷹倒了一杯給她,就在沙發上攬著她看一本厚厚的實戰資料。
半個小時後,估計著差不多了。他丟開資料本:「我下午都不在,你只有四個小時時間,別玩太過。時間到了就回這裡。」
秦菜點頭,沙鷹吻吻她的額頭:「我發現我真的有點喜歡你了。」
秦菜指指臉上的淤傷:「你喜歡一個人的方式真特別,沙教官。」
沙鷹挑了挑眉,看著她被揍得跟國寶一樣,一時忍俊不禁,也笑出聲來。
下午訓練場,兩個小時。秦菜被顏月容打得不成人形,因為她趁顏月容不備,揍了顏月容一拳。
顏月容是理論講師,按理是不可能整天陪秦菜實戰訓練的。但她也跟秦菜較上了勁,兩個人在訓練場又打了半天。
四個小時之後,秦菜就覺得陽氣不夠用了。她轉身就往沙鷹辦公室跑。顏月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跟到沙鷹辦公室,才發現秦菜倒在地上,整個人異常地冰冷。
顏月容把了把她的脈,竟然完全感覺不到脈搏的跳動。
她還以為自己把人打死了,也是萬分不解----身為一個講師,即使是理論的,她也知道哪些地方是要害。怎麼可能無端就死了呢?
她也是活人,身上也有陽氣。只是女人本體屬陰,身上陽氣沒有男子充足。秦菜略略能夠動彈。
顏月容卻丟開她----反正也不全是自己的責任,等沙鷹回來再說吧。
她關門出去了,秦菜用力想爬到電話面前,結果只爬了一半,就又動不了了。這該死的!!
她越來越冷,魂魄像是結了冰,每一刻都備受煎熬。而現在四周無人,她終於能夠一個人悲傷了。偷偷地,悼念一下自己的死亡。
談笑和沙鷹已經幫了她太多,沒理由還要陪著她沉浸在悲傷的情緒里,漫無止境地難過。
白芨也是這麼想的吧,只是他的表現非常直接,所以他走了。
其實在這個世界裡,誰也沒有義務幫誰做什麼。談笑和沙鷹對她可算是仁至義盡了,她還能再要求什麼?
她只能躲起來難過。
身體沒有多少眼淚,她只覺得魂魄像被刀割一樣,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成齏粉。每一秒鐘都變成酷刑。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的手機一直在響,她聽見了,偏偏一動也不能動。辦公室的門開了,秦菜掙扎之間滾到了辦公室的窗簾裡面。外面的人進來,找了半天似乎沒有發現,又出去了。
沙鷹回到天廬灣別墅,才發現秦菜沒回去。他趕緊又回了一趟辦公室,那時候是晚上七點過了。
他在辦公室里他細搜尋,最後才發現被裹到落地窗簾裡面的秦菜。
他趕緊把秦菜抱起來:「可憐的……怎麼躲到這裡面來了。」
秦菜渾身冷得像冰塊,只有一雙眼睛還能視物。
沙鷹將她貼在懷裡的時候都忍不住皺了皺眉:「該死,怎麼冷成這樣。」
秦菜說不出話,連發抖都感覺不到。
她的臉色白得嚇人,沙鷹抱了她一陣,突然解開自己襯衣的紐扣,將秦菜整個兒貼在胸口。秦菜的身體像是解凍的河水,貪婪地吸引著熱量。
沙鷹唇色開始發白:「這樣不行吶小東西,我們換個你和我都喜歡的方式好不好?」
秦菜無權抗議,他輕輕解掉秦菜的衣服。這具身體幾乎到處都是傷痕,他嘆了口氣:「你說的不錯,這樣喜歡一個人的方式是有點變態了。」
秦菜一動也不能動,他的吻溫柔地落在她臉頰。
秦菜逐漸恢復了知覺,面前的景象讓她騰地一下子紅了臉。她上衣被退到了腰際,雙峰緊貼著沙鷹的胸膛,沙鷹雙手在她髮際、裸-背上遊走。
「你……」她字字艱難,沙鷹早已忍不住:「幫我。」
感覺到手所觸及的東西,秦菜臉色緋紅:「沙鷹!」
沙鷹舒適地嘆了一口氣:「你可以選擇用哪裡幫我。」
「下流。」秦菜舌頭聽話了一些,沙鷹馬上就發覺了:「嗯?可以說話了啊。」
秦菜立刻就閉了嘴,右手輕輕幫他套-弄。
她體能正在恢復,而且技術又不好。沙鷹被逗了個欲-火中燒:「拜託,談笑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教的,遜斃了!!」
秦菜漸漸行動自如了,開始用力推搡他。沙鷹摟著秦菜的腰,拒絕半途而廢。突然有人推門進來。
秦菜一見,頓時尷尬的要命。來的正是白芨,他上下打量了秦菜一通,又看了一眼沙鷹,面色冰冷:「興致不錯嘛,沙鷹,以後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在辦公室跟人鬼混!」
沙鷹臉皮厚如城牆,沒說話。白芨又看了秦菜一眼,估計他也覺得兒童不宜,轉身出去了。
秦菜掙開沙鷹,起身穿衣服:「他不會把你怎麼樣吧?」
沙鷹倒在沙發上不起來:「頂多折騰我一下罷了。」
第二天,守望者培訓中心和三級判官對抗。沙鷹一直到晚上十二點才回來。第三天,守望者培訓中心和二級判官對抗,沙鷹一直到晚上兩點才回來。第四天,守望者培訓中心聯合三級判官和一級判官對抗,沙鷹沒回來。
之後又過了三天,沙鷹終於回來了,剛剛進門,倒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談笑大慡,往他鼻孔里插了兩根蔥,他也沒醒。
=v=
☆、98
第九十八章:5月09日B章
凌晨四點多,秦菜還沒醒呢,就聽到談笑房間裡有聲音。
過去推門一看,見沙鷹把談笑摁在床上,正狠命撓他胳膊窩。談笑笑得不行:「沙沙沙……沙鷹,你混蛋!!」
他就是不求饒,沙鷹又非要某人就「往他鼻子裡插蔥」一事道歉。
秦菜懶得理他們倆,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
她回了房間,卻再也睡不著了。她穿衣去了負一樓,她的身體用特製的棺木停放在地氣最足的地方。棺材是滑蓋的,秦菜很輕易就打開了。
裡面的自己表情恬淡,倒好像在熟睡一樣。
秦菜心中黯然,將臉貼在自己臉上,突然她驚住了----有什麼東西硌到了她的臉!她埋頭一看,頓時大吃一驚----只見自己竟然長出了獠牙!
怎麼會這樣?!
她忙打電話給白芨,那時候白芨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好在肯定沒睡,身邊還隱約可以聽見很古典的音樂。
「師叔!我的身體放在地下室,長獠牙了!!」
白芨語態冰冷:「解決辦法我不是給你了嗎?」
秦菜急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師叔,其他身體都好好的,我的身體為什麼會長獠牙呢?」
白芨忍了許久:「因為你死了,你的身體要保存,又沒有靈物滋養,長獠牙有什麼奇怪的,過幾天還長毛呢。」
秦菜差點把手機掉地上:「你是說……我成殭屍了?」
白芨冷哼:「差不多也就這意思。」
秦菜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掛掉的電話,再次看一眼棺中的自己,她如置冰窖。
她本來就是玄術師,體內靈氣很重,死後又在陰氣深重的江水裡浸泡了大半夜。再加上臨死時她吃了很多陰魂,這具身體現在沒有了陽氣,只有陰氣。又受地氣滋養,必要生成妖或者殭屍。
如果是別人的身體,她肯定知道應該拖出去架荔枝柴燒掉。
可這是自己的身體,她摸摸棺中熟悉的臉,一時悲從心來。
我怎麼就成了殭屍呢?
一個殭屍,還怎麼去赴那五年之約?
她回到自己的身體裡,手機里,白芨居然沒掛電話:「你以為這樣就算是很可怕嗎?如果它不成殭屍,你只能看著它一點一點的腐爛,變成一棺蛆蟲,那時候你豈不更驚恐?」
秦菜從棺中坐起來,發覺自己的指甲和頭髮都長長了許多。她呆呆地坐在棺木里,不對啊,我怎麼會自己變成殭屍了呢?
師父,我該怎麼辦?
手機那頭,白芨居然還有耐性又說了一句話:「明天,帶著你的身體過來見我。」
秦菜不知道在棺材裡坐了多久,沙鷹和談笑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失魂落魄地坐在鋪著明黃色綢緞的棺材裡,黑髮的長髮鋪了半棺。
沙鷹走過去,靜靜地擁抱她。
溫暖的懷抱里,秦菜突然哭出聲來:「沙鷹,我不要做殭屍啊!!」
沙鷹心中倏然一痛,竟然不知如何回應她。秦菜哭了半天也沒有多少眼淚,最後她自己歇住了。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秦菜就很少哭。
秦老二的暴脾氣,越哭只有打得越凶的。秦媽媽也是個農材婦人,過於繁重的家庭負擔,磨去了她女性的溫柔。對於孩子,她只需要他們吃飽穿暖,兒子以後能修房子娶媳婦,女兒能嫁個好人家。
秦菜不記得哪次哭的時候有人哄過她。
她看過幾次村里燒殭屍,那個時候只覺得這些都是茹毛飲血的、最可怕的怪物。她還記得有一次,村長把一根燒紅的鋼釺□一座墳頭,然後潑油焚燒的情景。
那時候老遠都可以聽到墳包里發出的怪聲。
她抱著沙鷹結實的腰身,情緒倒是平靜了下來:「沙鷹,你說如果真有天道,它幹嘛要讓我降生?」
沙鷹撫摸她的肩頭不說話,這世界有太多的困惑,人人都這樣,生不知為何而生,死不知為何而死。漫漫一生,貴賤不由己、性別不能己,名姓不由己,疾病康健不由己。
都說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這命中,真正又能有多少事能夠完全遂了自己心愿?
秦菜半宿枯坐,外面天亮了。
黎明雞叫時刻,是一天中陽氣最旺的時候。這時候極陰至陽,所有的鬼魅都需要回去。
秦菜放開他的腰,雙手抱頭坐在棺里:「你們做事去吧,我沒事。」沙鷹和談笑都不怎麼相信,秦菜左手摟住談笑,右手攬住沙鷹,「真的謝謝你們,我真沒事,就學學怎麼做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