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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35:28 作者: 一度君華
    那些水鬼很快發現了他。如果是以往,它們肯定躲都躲不及,這時候啃紅了眼,卻煞氣大熾!

    白芨在它們周圍繞了一圈,那杆蘆葦如有靈識,破水前行。水鬼們只過來幾隻,而且不敢靠近。白芨劃破手腕,血珠滴在江水裡。

    這下子很快把所有的水鬼都吸引了過來。江風獵獵吹起他黑色的薄衣,他胸前銀色鑲鑽的盤蛇鏈墜似乎感覺到強烈的邪氣,躍躍欲試。他很快進入灰色濃霧中,淡淡的光暈繚繞,如同天闕來客。

    談笑在看那根蘆葦:「他的修為簡直深不可測。」

    沙鷹在看那根蘆葦:「人間的判官長,豈是兒戲?」

    桑骨泥人也在看那根蘆葦:「往水裡亂丟垃圾,太不道德了吧!!」

    ……==

    白芨圍著秦菜繞了一圈,眉頭都皺到了一起----秦菜的狀況,真的不容樂觀。秦菜正啃得起勁呢,突然發現身邊就只有那個冤孽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個冤孽已經咬上了她的胳膊。秦菜的血肉刺激了它,它在陰氣中現出了本相。

    為了讓冤孽達到最理想的效果,秦菜是用的動物的生魂。動物思想純淨,懼怕也少,其主魂非常適合用來製作冤孽。只是冤孽這東西一般玄術師都不會考慮。

    一則不能控制,它每傷一個人,力量就會增強一分,早晚會有一天無法控制。二是每一個冤孽,最恨的就是自己的主人。這簡直就是個定時炸彈。

    秦菜正要跟它拼了,突然水底一陣翻滾----一團水糙纏上了她。越繞越緊。最後這團水糙將她拖入深深江底,裹成了一個糙球。

    那是個真正意義上的糙球,連秦菜的一根頭髮都看不出來。

    然後秦菜就覺得自己正在以雷霆萬鈞之勢借水而行,完全無法形容那種速度,估計也就是從一數到十,她突然被一段根須拖進了土裡。這尼瑪的!!她被包裹得十分嚴實,這時候也看不見外面。

    耳邊連風聲都沒有,許久之後,不知道換了多少條根須,她幾條樹根拱出了地面,眼前什麼也看不見----水糙裹得太嚴。

    江面上,白芨一個人引著一片灰色的霧,那團霧漸漸將他包圍在中間。沙鷹目不轉睛地看他----這時候如果他無飛天遁地之能,必死。

    泱泱沱江,裡面沉浮著多少陰靈,那是不可想像的。但見江水之中,一聲鏘然清嘯,白芨身邊騰起一道蛟影!

    沙鷹目光凝結:「是……他的法寶?」

    談笑目瞪口呆----尼瑪,這玩意兒還真有啊!!

    桑骨泥人倒還有些見識:「這法寶都快修成器靈了。」

    但凡兵器都是死物居多,但古往今來寶物皆有靈性,內中不乏有能隨主人修煉成精的。白芨法寶一出,水中亡靈俱驚。

    白芨就是等待這一刻,迅速騰身而起,以蛟龍之氣盪開眾水鬼,以一葦破水,回到江岸。

    就在這時候,桑骨泥人接到電話:「黃老弟說,貨物到了,誰簽收?」

    怕驚動秩序的人,江岸邊不可久留。白芨只是布陣將那團冤孽困在江心,無數的水鬼涌過去,泄恨似地撕咬它。一時之間只聞陰風慘慘,群鬼呼號。

    場面雖然百年難得一見,但是連談笑都沒心思看。

    幾個人匆匆趕回天廬灣別墅,秦菜的房間裡隱隱透出燈光。談笑先一步衝上去敲門,才敲了一下,裡面秦菜的聲音就沙啞地傳了出來:「談笑嗎?」

    談笑突然不知道說什麼,白芨聲音冰冷:「開門。」

    談笑去拿了鑰匙,不一會兒門開了。

    秦菜胸口纏著厚厚的紗布,醫藥箱就放在床上。她正坐在床邊纏右手,身上零星傷口不計其數。

    抬頭望著門口幾個人,她笑容蒼白:「謝謝救命之恩,改天請你們吃飯。」

    談笑還是不大放心,畢竟剛才那種情形太恐怖:「你沒事吧?」

    秦菜低頭把手上的傷口也包好,白芨大步走過去,二話不說就探她的脈博,然後他轉頭道:「都出去,順手關門。」

    沙鷹和談笑退出房間,把門帶上。白芨低頭解開秦菜胸口的紗巾,胸口凹下去一大塊,心臟都成煎餅了。

    秦菜把心臟已經清理出來,這時候傷口更加猙獰。

    白芨蹲在她面前,兩個人相對無話。又過了許久,白芨突然開口:「你想不想活?」

    秦菜直視他:「我還能活?」

    白芨把紗布重新給她纏好:「能,有個東西能夠代替心臟,並且滋養你的身體。」

    說真的,秦菜不大相信,所以她只是苦笑:「那一定不便宜,希望我買得起。」

    白芨神色鄭重:「據我對他的了解,他想必不會吝嗇。」

    秦菜這才略微感興趣:「什麼東西?」

    白芨將紗布替她纏回去:「玄門中人術法有所成的時候,能夠修成異眼。異眼能觀萬物,是窺探仙途的第一步。玄術師人人求之若渴的至寶。」

    秦菜更無奈的,她的肌膚這個時候白得透明,整個人顯得水晶般易碎:「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白芨望定她,神色嚴肅:「有一個人身上恰好有這東西,若他肯給你,你就能不死。」

    「誰?」

    「你師父,白河。」

    作者有話要說:擦,碼著碼著字睡著了。。。。==

    ☆、97

    第九十七章:5月09日A章

    秦菜一直到先前,都不覺得自己是真的死了。

    她的身體只是沒有知覺而已。

    可是當後來,她的血脈凝結,身體僵冷之後,她才覺得可怕。默默地把這具身體放回負一樓,那裡的地氣會滋養它,讓它不至於腐壞。

    她換了一具新的身體上來,沙鷹和談笑在房間裡等她。白芨已經走了。

    對於他剛才的提議,秦菜也只回復了一句話:「只要我還是個人,我就不能有這樣的想法。」

    白芨自然不會多說什麼,他也不屑多說。畢竟秦菜肉體的死活,於他而已意義不大。

    倒是談笑很是擔心,這時候他在秦菜床上坐下來:「也不用擔心,只要回來了,以後總可以再想辦法。」

    出乎意料的,秦菜反倒安慰他:「擔心也沒用,以後再說,先睡覺吧。」

    談笑不知道再說什麼,秦菜自顧自套了一件娃娃衫的睡衣。這時候沙鷹洗完澡過來,出到床上坐下來。秦菜只得嘆氣:「今晚……我一個人睡好不好?」

    談笑皺眉:「藍愁,在我眼裡你跟以前沒什麼區別。你不用……」

    秦菜打斷他的話:「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下。」

    談笑看了一眼沙鷹,沙鷹問了句:「只是靜一下?」

    秦菜沒有交談的欲望,只是點了點頭。沙鷹便示意談笑出去,自己也去了隔壁房間睡。

    秦菜坐在鏡子面前,裡面映出一張陌生的美人臉。說不難過肯定是假的。

    以前在朱陽鎮老家的時候,死人是件大事。不管哪家有人去世,總會辦得風風光光。她現在死了,卻連葬禮都不好辦。

    她發了一陣呆,胡思亂想了半天。房門突然被推開,沙鷹走進來:「你靜完了沒有?」

    「……」秦菜抓起妝檯上的香水珠盒子就砸過去。

    沙鷹接住,隨手扔地上,然後走過去把秦菜打橫一抱:「你現在不能一個人獨處太久,我主動過來當電源適配器。」他恬不知恥,「幸好你沒去白芨那兒,他當充電器肯定要收費。」

    秦菜被他放在床上,他脫了衣服上床,還低聲道:「噓,不要讓談笑聽見。」

    ==

    秦菜趴在床上,沙鷹註定是不讓她消停了:「看在今天是你的祭日,免費服務你兩個小時怎麼樣?」

    秦菜真的想暴打他一頓:「你……」

    沙鷹朗笑一聲,伸手撫摸這具身體的長髮:「這發質不錯,唔,臉也不錯,皮膚很光滑。」秦菜不想理他,他卻突然又說,「其實吧,我覺得白先生的提議不錯。」

    秦菜渾身一僵:「你都聽見了?」

    沙鷹咬咬她的耳朵:「嗯,我把耳朵貼門上了。」

    ==

    聽他在一起黯然不起來,秦菜只有說話:「他是我師父。」

    沙鷹不明白:「可是異眼於他,只是更進一步的機遇,而對於你,卻是用於救命。你比他更需要。」

    秦菜重複:「他是我師父,沙鷹,不管活著對我有多重要,不會比我師父對我更重要。」

    沙鷹也無奈了:「我只是擔心,後面的壓力,你不能承受。」

    秦菜沒再繼續問下去,其實不管是什麼壓力,只要還有靈識,就得承受,不是嗎?

    她伏在沙鷹懷裡,也不想說話,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沙鷹一下一下輕撫她的背,秦菜不知不覺睡著了。

    睡夢裡場景凌亂,有時候還在家裡,一家人圍著桌子吃飯。有時候在白河紙燭店,她像往常一樣蹲在ufo面前發呆。有時候靠在呂涼薄懷裡,聽他講那些艱澀難懂的書籍。

    第二天醒來時竟然有點頭痛,沙鷹抬起她的下巴:「你好像臉色不太好。」

    秦菜冷哼:「我昨晚才死的!」

    沙鷹笑了一下----這個女孩,好像比他想像中堅強得多。

    秦菜站在窗前,迎著第一縷朝陽。那一天是十一月六日,她用眼線筆在牆上記下具體的日期時刻。明年的昨天,就是我的祭日了。

    感覺到沙鷹的目光,她轉過頭朝他微笑:「謝謝你們。」

    那天早上,談笑給沙鷹做的早餐很糊弄。秦菜的身體死了,不需要進食了。一向挑剔的沙鷹卻什麼都沒說,隨手拿起兩塊麵包片就要走。

    秦菜在後面跟上。沙鷹難免不解:「你……」

    秦菜換了上次那個被顏月容痛毆的身體:「你說的,幫我做幾天集訓。」

    沙鷹伸手摸摸她的頭髮,隨後擁抱她。

    那一天,毫無意外地,秦菜又被顏月容痛毆了。

    只是前一天,沙鷹站在旁邊看熱鬧,而今天,仿佛熱鬧在看他。

    在秦菜第二次被打得爬不起來的時候,他上前示意休息。顏月容對他還是不敢表現出不滿。她是理論講師,而沙鷹是主教官。算是她的上司。

    所以這時候她擦擦額上的汗珠,笑容甜美:「怎麼,沙教官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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