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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35:28 作者: 一度君華
可是……鍾川卻有意外收穫。
在沙鷹和紅姐的電腦里,他恢復了一段數據。紅姐一見就臉色蒼白----是她和沙鷹的聊天記錄。
更為精彩的是……裡面居然有一段紅姐的自拍視-頻,是一段脫衣舞,其露骨程度,簡直不亞於夜場表演。通爺命鍾川當場轉播了,在場幾個小組成員無一不是面色緋紅。
這種場合放這種比三-級-片更火暴熱-辣的東西,實在是不合時宜。沙鷹幾次欲開口,最後都是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紅姐面上亦是時紅時白,十分滑稽。
談笑這個人平時生活作風方面還比較乾淨,少有緋聞。這會兒他也是以手撫額,不忍再睹的表情。
會議室里表情五花八門,通爺在翻看紅姐和沙鷹的聊天記錄,沒有敢說話。視頻結束之後,他開口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原來搖紅助理和守望者還有這麼深厚的友誼。」
他這話一出,眾人又想笑又不好出聲。通爺話鋒一轉,頓時就不那麼好笑了:「難怪沙鷹要急著站出來頂罪了!」
「我沒有!」沙鷹面色一變,通爺卻揮手:「坐下。」
沙鷹只有坐下,紅姐突然明白過來----藍綢這個賤人,她肯定和談笑結盟了!兩個人聯手陷害她!
她望了一眼談笑,又狠狠瞪視秦菜。秦菜直視她,目光裡面沒有多少敵意和殺機,卻毫不退縮。
搖紅是向秩序舉報了一組,她計劃得很好,兩組資料一齊泄密,然後借秩序的手除掉秦菜,即使秦菜僥倖不死,沙鷹也會送她一程。
一個組出事,憑通陽館的能力,很快就能將這件事情擺平,通爺也不會在意。
然而沒想到,這次出手的竟然會是秩序的高管,並且一下子牽動了四個小組,連帶通陽館都只有匆匆轉移。
事情鬧大了,通陽子自然要追究責任。這事萬不可能善了。
通爺穩坐如山:「既然真兇已經找到,就按組織的規矩辦吧。」
紅姐這時候反倒不怕了,她只是看著秦菜,一直在笑:「賤人,如果不是我,你豈會有今天?!沙鷹,虧你還一直維護她,你看清楚了嗎?外表最善良的女人,一直就是最賤的!」
秦菜頭也沒抬:「自從進到組織,確實承蒙紅姐栽培看重,沒想到今天紅姐做出這樣的事來。紅姐對藍綢有知遇之恩,但所犯的錯,卻實在太不應該。看您如今下場……藍綢實在是……心有不忍。」
紅姐氣得渾身發抖:「賤人,你個賤人!!」
她剛一站起身,立刻有人拿住了她。通爺語聲淡然:「沙鷹,身為守望者竟然對一個叛徒動情,隱瞞事情真相,為將功贖罪,這次就由你主刑。不要再犯錯,謹記你的身份和立場。」
其他的人都走了,沙鷹和秦菜還在。施刑的時間被定在晚上,三線所有的成員都會參加,據說其他線的線長也會帶人過來觀刑。
「走吧。」秦菜去扶沙鷹,沙鷹避開她的手:「你懷孕是裝的嗎?」
秦菜微僵:「沙鷹,現在先不要討論這個話題好嗎?」
沙鷹強硬地握住她的右手,把了脈。秦菜沒有掙開,那時候他離她那樣近,呼吸相染的距離。可他的神色那樣漠然,仿佛相隔千年。
「我是個傻子,對不對?」他這樣問,秦菜不知道該怎麼答,她以為沙鷹會再給她一巴掌,沙鷹卻放開了她的手,「你說你想過做一個好人,那時候我差點信了。」
秦菜不想看他這個樣子,她只有環住他的腰:「沙鷹,我這樣做只是不想牽累到你。清醒吧,搖紅她根本就不愛你!如果剛才我不說話,你已經為她受刑了,你醒醒啊!!」
沙鷹淺笑了一下,隨後他撥開了秦菜的手:「也許我也沒有愛過搖紅,我只是愛上了自己心中的那一點點美好而已。你說得對,我把污穢潑向別人,最終卻恨別人為什麼髒了!」
他緩緩後退,最後終於走出了會議室。當玻璃門就這麼關上的時候,秦菜知道他是真的走了。
擋在前面的屏障就這麼空了,她只有自己迎著風雨走了。
晚上的地點,約在一所私人會所的高爾夫球場。
其他五個線的線長都帶了人過來,現場足有兩三百人。現場燃燒著火把,紅姐被吊在一根十字柱上,秦菜本來坐得遠。通爺卻招手把她叫過來,坐在自己身邊。
施刑的果然是沙鷹,他穿著條紋的白襯衣,氣質優雅得像個貴族,不帶一絲戾氣。
可是他拿著刀,每個守望者都受過施刑的培訓,每種刑罰都十分講究。三刀六洞、挖眼割舌剖心,就是只有到剖心的時候,受刑者才可能死亡。
否則施刑者就要被重罰。
沙鷹將刀在桐油火把上燒得通紅,目光仿佛也著了火,他走到紅姐身邊。紅姐眼中居然帶著近乎溫柔的甜蜜:「來吧。」
那鐵器入到鮮嫩的骨肉里,每一刀都帶起滋滋的聲響,因為太燙,血流得不多。紅姐的表情已經變了形,可是她還是笑著:「沙鷹,其實我真的愛過你,你信不信?」
沙鷹緊緊抿著唇,三刀已畢,挖眼,割舌,剖心。他二指如勾,卻久久落不下去。圍觀者開始竊竊私語,通爺眼中已露不悅之色。紅姐注視著他,仿佛看盡了自己半生:「我錯了,沙鷹。真的錯了。來吧。」
沙鷹開始顫抖,秦菜沒有想到那樣一個果敢的人也會有這樣無力的時候。她只有扶住通爺的臂膀:「通爺,上次白露的雙眼您送給了我,是因為我出力最多。這次如果我再出一點力,紅姐的雙眼,可不可以……」
通爺轉而看向秦菜,目光玩味:「當然。不過我可不希望你再吐了,那會讓其他線的人笑話我三線儘是些膽小鬼的。」
秦菜站起身,朝沙鷹走過去。越來越大的議論聲突然停了下來。秦菜站在紅姐面前,那雙瞳孔里清晰地印出自己的影子。
她咽了口唾沫,雖然是對沙鷹說話,卻直視紅姐的眼睛:「我來吧。」
☆、51
回到臨時宿舍之後,秦菜幾乎倒頭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阿紫給她送了飯進來。沙鷹沒有來,上頭髮過來指示,會調新的守望者看顧一組。
秦菜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鐘,當時是中午十二點過兩分。她接過碗開始盛飯----人是鐵、飯是鋼,什麼時候也是填飽肚子最重要。
她真的沒有吐。
阿紫一直在看她,這時候也遞了茶水過來。秦菜咕咕喝了半杯,才想到一件事:「昨晚誰在我房裡?」
阿紫不明所以:「昨晚……沒有人在你房裡啊。你回來就睡了,沒人敢打擾。我們也是談助理安排的。」
秦菜覺得自己有可能聽錯了,或者是紅姐也化為厲鬼了?!
她並不在意,也無懼。反正誰也不是好人,這通陽館死誰都不可惜。
因為四個小組受挫,紅姐又被處以極刑,通陽館需要整頓。這幾天便沒有任務。秦菜起床後,談海過來看望她。自從白芷的事之後,談海對秦菜一直不冷不熱,這回卻十分周到,送過來一些日常用品。
秦菜卻沒有看他----昨夜雖然睡得迷迷糊糊,但她可以肯定這房間裡面有人。是誰?
她的目光在房間的擺設上掃來掃去,這是一間客臥,檯燈、床頭櫃、電視……沒有什麼其他的擺設了。
只是床頭柜上除了昨夜拿回的紅姐的眼珠,還有一卷……畫?!秦菜打開畫筒,才想起昨夜的事情。
她挖了紅姐的雙眼,通爺卻笑了一句不識貨。然後……談笑當場表演了一番活剝人皮。
所以這一卷是……
她真的不想吐,真的!
但她還是吐了。
秦菜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研究這張皮----實際上她連看都不想看這張皮一眼。她去找了通爺。通爺這時候也很忙----他需要新的場地,再次將通陽館的業務開展起來。
同時受創的幾個小組也要重新恢復。別的都還好說,守望者比較難找。
但對於秦菜的到來,他還是很歡迎的:「過來坐。」
今天他換了一副四十歲男人的外貌,身材偉岸,氣質沉穩。而秦菜能夠一眼認出他,是因為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很冰冷,不是那種置人於死地的冷酷,而是發出骨子裡的寒氣。
秦菜在他身邊坐下來,通爺問了句閒話:「睡得好嗎?」
秦菜沒有答,通爺也不介意,只是握住了她的手:「你昨晚的表現,雖然不佳,但總算也進步了一點。」
秦菜想抽出手,這個千面人實在是讓她毛骨悚然。通爺卻笑得溫柔:「是時候讓你知道一些事了。跟我來。」
這裡是一棟別墅,秦菜夢見過這裡----就在通爺找她交待和秩序的關係那晚。六層的獨院小別墅,她被通爺牽著走到電梯口,通陽子沒有試圖占她一點便宜,牽著她的手就跟牽著小貓小狗沒區別。
樓層居然是負一樓。
秦菜實在是不想腹誹----這個人,一個人住了六層樓,在自己家還要坐電梯,這是有病吧!!
她有很多話想問,然而剛剛起了個頭,電梯已經開了。這也是一層樓,秦菜走進去,立刻感到一種冷,就和通陽子的眼睛一樣,讓人寒毛倒豎的感覺。
通陽子感覺到了,他心情很愉快:「來吧。」
左邊是一扇鐵門,通陽子鼓勵秦菜推開。秦菜不敢----她知道推門之後會看到什麼。
醞釀了半天,她終於閉著眼睛,一把推開了門。身後通陽子掐了訣,冷風撲面而來,繞著她旋轉不定。秦菜深吸一口氣,終於睜開眼睛。
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白露,腦袋只剩下了前面一層殼,從眼睛的雙孔可以看到她背後的牆。秦菜喘息了半天,發現她根本沒有反應。身後通陽子不動,她只有握了右手的鐮刀,輕聲叫了一聲:「白露?」
人之魂如化厲鬼,其實是看不見人的。這時候往往不能叫她的名字,因為一她叫的名字,她就會看見你。
可是秦菜叫了她之後,她仍然沒反應,只是呆呆滯滯,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通陽子語聲溫柔:「傻瓜,這不過是個屍魂而已。」
秦菜這才放鬆下來,再看看白露,她喉頭微咽,還是有些怕。奇怪,紅姐到哪裡去了?
她化厲鬼,肯定比白露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