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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35:28 作者: 一度君華
    沒走多久,居然來到一個菸酒店面前,秦菜咬牙切齒。這個老闆騙了她六百塊呢,哼!

    正想著,突然她看見那個老闆傻呆呆地在門口遊蕩。秦菜自然知道這只是他的魂魄。人在入睡時靈魂經常離體,去各種地方,所以人有時候喜歡作光怪陸離的夢。

    而負責記憶的那一魄各不相同,所以總有些夢印象深刻,有的夢你越是想越是很快就會遺忘。

    秦菜走到他面前,她突然明白了自己的來意----其實潛意識裡,自己還是想著那個腎,對嗎?

    那個能夠偷看的人為什麼登記人的生辰八字,又為什麼可以取別人的器官?

    因為入內看病本來就是心懷惡意,將疾病付諸他人身體。那本就是最損陰德的事,再留下生辰八字,無異於飲鳩止渴。

    對方下次若再取登記之人的臟器甚至性命,也是報應,罪孽會輕很多。

    秦菜自認為是個好人,不願與惡人為伍。但是這個老闆不是個好人!

    她站在煙店酒門口,反覆猶豫。這個人也不知道騙了多少旅客,德性早就敗壞,若是取他一個腎……

    不不,就算他再壞,腎也是他的,自己沒有理由硬取。

    為什麼沒有理由?他本來就是個壞人,換個腎也是報應。

    秦菜思來想去,最終下定決心。

    決心雖然下定,她還是有點害怕。但周圍無人,他的模樣又是迷迷糊糊,不太清醒。秦菜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一把掏出他的腎!

    她不知道究竟哪裡是腎,但心裡一直念著腎,握在手上的竟然真的就是一個腎。

    秦菜全身發抖,拔腿就往家的方向跑。她念著秦老二的生辰八字,這時候仿佛縮地成寸,跑得飛快,不一會兒就看見自家的房子。

    秦老二倒在院壩里,奄奄一息的模樣。秦菜上前,將腎補在他被掏空的地方。他看見秦菜似乎也並不認識,只是傻傻地躺著。

    秦菜站在家門口嘆了口氣,裡面秦小貴的聲音傳出來:「哪個在外面?」

    秦菜突然就醒了。

    火車站那邊,一個經常用假鈔騙旅客真鈔的菸酒店老闆夜裡突然猝死。

    秦菜畢竟是個新手,沒有經驗。取魂魄之上的腎,人本來不會死,但她昨夜過於緊張,取腎之時下手太重,又忘了安他魂魄。他魂魄驚痛之下散開,不能回體。

    待天光一亮,經陽氣一衝,魂魄俱散。人自然死亡。

    秦菜是在第二天才看到報紙的,那新聞太簡單,還寫在夾fèng里。一條人命,於這個世界真的太過渺小,如沙落海,不聞其聲。

    秦菜五味雜陳。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單腎尿毒不用換腎,但是秦菜不懂,就先不理這個吧。麼~~~不要因為渣一雙更就霸王,渣一努力,爭取天天雙更好不好?=V=挨只嘴~~~

    ☆、24

    第二十四章:邪惡的種子

    在做過幾次透析之後,秦老二的腎衰竭奇蹟般地好轉。這一天,秦媽媽周碧華打來電話,她一直以為寄錢的真的是自己的遠房侄子,將貓哥千恩萬謝了一番:「子揚啊,你姨父現在也不用做手術了,這錢姨媽得還給你。」

    她熟知秦老二的性子,這錢也沒敢讓他知道。

    貓哥想著這錢是秦菜借來的,如今用不著,肯定應該還回去。是以也沒怎麼推辭,直接讓秦媽媽給他打了過來。

    秦菜拿著二十萬也犯難,菸酒店老闆的死一直讓她日夜難安,如今拿了這錢倒是可以補貼給他的家人。但是用什麼原由補?

    她想來想去,最後將錢匿名捐給了三畫市紅十字會,心裡總算好受了點。

    這件事情就這麼了結,秦菜仍舊天天在工地上班,發誓讓這事爛在肚子裡,再也不沾不碰不想。

    但是第二天晚上,秦菜正在工地後面臨時搭的洗衣槽里洗衣服,突然有人找到了她。

    回過頭,秦菜就渾身僵硬。青瞎子拍拍她的肩:「蔡姐,嘿嘿,通陽子館主很看得起您。您可能不知道,他在三畫市,不論輩身還是勢力,那可都是首屈一指的。如今既然蒙這種人物看重,您就再去通陽館一趟吧。」

    秦菜卻在看他身後,他身後跟著一個人,赫然是已經死掉的菸酒店老闆。

    青瞎子渾然不覺:「蔡姐,得罪了通陽子前輩,只怕您在三畫市也不好混。還是去看看吧。」

    在他身後,那個菸酒店老闆臉色青灰,兩隻眼睛像蒙塵的玻璃,天氣太過炎熱,已經現了腐爛的徵兆。

    秦菜手心裡全是汗,這是控屍符,這只是具屍體,沒有魂魄。但是對方也明顯是在警告她,自己知道什麼。

    去還是不去?

    對方三番四次地探究,肯定不懷好意思。而且菸酒店老闆的死,連法醫都檢不出來。他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秦菜自己給自己打氣:「我不去。」

    青瞎子卻似乎早有準備:「通陽子館主說您要是不願前往,就告訴你一點規則。」

    秦菜霍然抬頭:「什麼規則?」

    青瞎子在洗衣槽旁邊的預製板上坐下來:「蔡姐,您應該知道,玄門中人如今分成三派,一是秩序,二是人間,三是散人。人間雖然不由秩序直接管理,但也必須遵循秩序定下的規矩。」

    他點燃一支煙,慢條斯理地講:「秩序一直有稽查,一旦人間有違反規定的行為被他們發現,那也是要被繩之於法的。」

    秦菜終於明白過來:「人間就是玄門的黑_社會?」

    青瞎子點頭:「蔡姐,我不知道為什麼館主要我告訴你這個,不過胳膊擰不過大腿,您還是去一趟得好。」

    秦菜冷哼:「你身後的人也是他派來傳話的?」

    青瞎子反倒愣了,左右張望:「我身後的人?誰?」

    秦菜就知道來的這個是屍魂,菸酒店老闆主魂早就散了,但留在屍體上的屍魂還在,她咬唇:「我去見他。」

    青瞎子身後的屍體就不見了。

    洗完衣服晾好,秦菜給貓哥打了聲招呼,只稱自己進城買點衣服,就和青瞎子進了城。

    仍然是通陽館,一切如舊。

    右邊卻還有一扇門,裡面是兩套紅木待客桌。秦菜和青瞎子在裡面坐好,連青瞎子都感嘆:「蔡姐,還是你檔次高哇。我帶了那麼多客人來這裡,就沒進過一次這裡。」

    秦菜不理他,到底是個孩子,心裡還是很忐忑。她一輩子也沒做過半點違法的事,如果這個通陽子真的通知了秩序的稽查,後果會怎麼樣呢?

    等了將近一刻,外面終於有聲音傳來:「今天歇業,不待客。」

    門房應了一聲,開始打電話通知預約的客人。虛掩的門被推開,秦菜有點發愣。面前的人四十來歲,身材保持得極好,是個衣著得體、風度翩翩的中年人。

    見她怔神,青瞎子立馬就開始拍起了馬屁:「蔡姐,您不知道吧,通陽子館主可是位神通廣大的人物,男女老幼各種身形隨他變化。就連聲音也不相同,不知青瞎子我怎麼會這麼死心踏地地佩服他,呵呵呵呵。」

    秦菜心下還是驚疑----白河曾經提過變化神通,稱連自己也還沒有摸清其中門道。這世間大多數變化之術都不過是礙眼法,在真正的異眼之中,並不存在變化。

    不管人間還是秩序,能夠真正粗通變化之術的人都屈指可數。傳說中秩序的尊主是通曉變化神通的,但他多年不曾理事,早已成為傳說。

    這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已經達到了這種境界?

    通陽子也在端祥她,自然沒有忽略她眼中的驚詫。他在主位上坐下來,不疾不徐、氣勢十足。

    「要見蔡小姐一面,當真是費盡周折。不知道蔡小姐師承何人?仙鄉何處?」他的聲音寒津津的,聽得秦菜渾身不自在。青瞎子還想再打個圓場,秦菜索性豁出去了:「我就是亂七八糟學了點,你叫我來幹什麼?」

    通陽子唇角微揚:「蔡小姐真是快言快語。不瞞你說,我手下缺你這種人,正好如今你有把柄在我手上。」他比秦菜還快言快語。--

    「如今就委屈蔡小姐在我手上幫忙幾天吧。」

    秦菜終於明白他的意思:「違背道德的事,我不會做的。」

    通陽子似乎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道德?哈哈哈哈。」他起身走的時候還在笑,「道德……」

    通陽館,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呢?

    秦菜的第一堂課是在一個大家都叫紅姐的女人手上上的。那時候是夜晚的公園,she燈照不到的角落黑乎乎的。紅姐手上有四個女人,個個腰細腿長,面容姣好。

    夜裡的她們衣著清涼,如同這糙影花叢的精靈。紅姐靠在一棵松樹上,點了一根煙。同行的一個穿黃裙子的女孩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那個位置很好,she燈的餘光剛好照著她的腿,又細又白,讓人愛不釋手地修長。

    她黑色漆皮的小包斜搭在雙腿上,微卷的長髮半遮著臉,說不出的誘人麗色。在吸引了無數路人的目光之後,很快有人注意到了她。

    秦菜都看見那個男人的目光,又貪婪又猥瑣。黃裙女人站起身開始打電話,似乎跟人吵架,連吵邊往叢林深處走。男人看看左右無人注意,也若無其事地走了進去。

    秦菜看看紅姐,紅姐依舊抽著煙,淡淡的煙霧混在夜色里,只剩下菸頭上那猩紅一點。

    糙叢深處的聲音這裡聽不見,秦菜還是覺得不好:「紅姐……那個男人不像好人,我們還是跟過去看看吧?」

    紅姐用看一個白痴的眼神看她:「如果那個男人是好人,她去幹嘛?」

    秦菜眼裡火焰一跳:「她在罰懲他?」

    紅姐連看都懶得看她了----這種白痴,要姿色沒姿色、要聰明又不聰明,不知道館主看上她什麼。該不是那個色_魔近來天天變男變女,也跟著變成白痴了吧?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男人先從樹林深處逃了出來,又過了好一會兒,著黃裙的女人才鑽出糙叢。她的裙子被撕得亂七八糟,修長的大腿上隨處可見指甲抓撓的痕跡。

    秦菜這麼白痴的人都看出她經歷了什麼。她卻熟練地從附近的一輛越野車裡拿了一套衣服,也不避人,就在糙叢里換上。

    她邊理著發間的糙屑,邊沖紅姐走出來,將兩根短髮交到紅姐手上。紅姐點點頭,在筆記本上記了什麼。

    她一記完,黃裙子的女人就起身朝公園裡面走。她走路有點跛,可能是剛才劃到了腳。紅姐像沒看到一樣,只是注意著其他人。

    突然噴泉邊傳來吵鬧聲,紅姐向前走幾步,又半靠在樹上圍觀。原來是同組的穿白色學生服的那個女孩被兩個男人抓住。她一邊哭一邊叫搶劫。

    周圍卻沒有人動。

    紅姐轉頭看了看左邊,秦菜這才注意到左邊大約一百米遠還有一個男人,方才的黃裙子就是在他車上拿的衣服。

    紅姐並不慌忙,語聲甚至冷漠:「他是你們的守望者。」

    秦菜還在看那個穿學生服的女孩:「她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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