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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35:28 作者: 一度君華
    她奔出門,站在樓道的護欄前向下看,呂涼薄以木棍探路,剛剛走出教學樓。秦菜站在樓道上沒有跟下去----他說過不要把他當作廢人。

    其實他確實也不是個廢人。秦菜注視著他的背影緩緩沒入道旁樹的陰影里,心裡竟然有些酸楚。

    她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在朱陽鎮的時候,秦老二隔三岔五就揍她一頓,她氣則氣,卻從來沒有過這種奇特的感覺。

    晚上,秦菜睡不著,默默鬥地主。

    一直玩到第二天早上,她洗完臉吃過飯,一刻不停就去了九樓。一直等到七點四十,呂涼薄終於來了。

    秦菜把他帶的書接過來,這次不是盲書。呂涼薄不在意:「刻書的工匠太慢,許多來不及刻。」

    秦菜挽好袖子,大包大攬:「沒事,這不有我呢嗎!」話落,她又警惕地申明,「不過念錯了你不許笑我。」

    呂涼薄一本正經:「嗯。」但他也有後話,「但是不會念就要告訴我,不可以誤導瞎子。」

    秦菜拍胸脯:「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會幹那事嗎?」

    呂涼薄沉默許久,終於道:「上次你把『爻』念成了駁,我想了半天……」

    秦菜怒了:「罵人不揭短,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懂啊?!」

    我這就是在和你講道理……

    呂涼薄推推鼻樑上的墨鏡:「哦。」

    於是這次吵嘴也告終。

    大約十點多,秦菜消失整晚的瞌睡終於來了。她堅持不住:「呂涼薄,你自己溫習啊,我先睡一會兒。」

    呂涼薄倒是心生歉意:「我不應該耽擱你時間。」

    秦菜困得不行:「胡說什麼呢,我先趴會兒。」

    呂涼薄提醒她:「回房去睡吧,在這裡……被人看見不好。」

    「哪裡不好?」秦菜似乎想到什麼,不由站起身來,「你是嫌我嫁過人,對你的聲譽不好?」

    呂涼薄輕聲嘆氣:「怎麼比瞎子還敏感呢?你睡吧,我自習。」

    秦菜這才趴在桌上,不一會兒就睡熟了。

    呂涼薄將先前秦菜念的內容俱都回想了一遍,他從小記憶力便極佳,目盲之後心更清明,已是聽讀成誦。只是這些古藉道理深奧,重在參悟。

    有一個人在身邊,時間仿佛也過得快了。呂涼薄摸摸腕上的盲人腕錶,已經十二點了。秦菜還在酣睡,他輕手輕腳地起身,去往樓下,不一會兒,已經拎著食盒進來。

    飯菜的香味將秦菜誘醒,那食盒三層裝得滿滿地,分量倒是足。唔,可是只有一副碗筷。倒是呂涼薄似有所覺,摸索著將碗筷遞給秦菜:「先吃吧。」

    秦菜糾結:「只有一雙筷子。」

    呂涼薄點頭:「你先吃。」

    秦菜不愧是秦菜,立刻又想到辦法:「那這樣吧,我用筷子這頭,你用那頭,好不好?」

    呂涼薄哭笑不得:「嗯。」

    盒裡三菜一湯,菜色極平常,勝在精緻。一個魚香茄子、一個酸菜豆腐、一個柿椒肉片,外加一份肉丸冬瓜湯。秦菜一邊吃一邊將筷子調個頭餵呂涼薄。

    「張嘴,啊----」呂涼薄果然很聽話地張嘴,一盒飯,兩個人很快米西掉了。

    呂涼薄摸索著收拾食盒,秦菜哪能讓他做這些事,立刻就動手把食盒裝好:「我拿下去吧。」

    呂涼薄身體微僵:「不必,我自己拿下去。」

    秦菜還想再說什麼,他卻已經拎著食盒,摸索著下了樓。

    秦菜不放心,負責他飲食的人上不了這棟樓,也就是說他得拿到樓下。

    她下到八樓,仍舊站在樓道的護攔前向下看。約摸十幾分鐘,才見到呂涼薄走出去。一個等在外面的女生向他迎了上去,秦菜先前一直以為她是校里的學生,現在才知道原來她在等呂涼薄……

    像是一盆冷水兜而下,真箇兒的透心涼了----原來呂涼薄有女朋友。而自己存著打貓心腸也就罷了,居然還和他一起享用著人家的勞動成果。

    這尼瑪也太無恥了吧?秦菜羞愧了。

    自己一定是昏頭了,怎麼會作那樣一個夢,還傻傻地信了!!

    她心中五味雜陳,最終默默地回了九樓。低頭坐了一陣,終於呂涼薄也上來了。秦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站起來:「那個……你先看書吧,我……我回我房間睡覺。」

    呂涼薄還沒答言,她已經逃一樣地跑了。

    那以後,秦菜就有好幾天沒上九樓,而她也不得不放棄了鬥地主。她每天一到飯點都習慣性地站在樓道里。而樓下那個女孩天天都會給呂涼薄送飯。

    那是個非常年輕的女孩,裙子永遠不會蓋過膝蓋。這世界就是這麼奇怪,有的人穿毛衣、棉襖還凍得發抖,有些人穿絲襪短裙卻依然精神抖擻。

    秦菜心裡酸溜溜的,每次看呂涼薄下樓也不跟他打招呼。而他看不見,只要秦菜站著不動,呂涼薄並不能感知她的存在。

    終於這天,當呂涼薄再次從女孩手裡接過食盒之後,秦菜發誓----再也不傻站著看了。她呆立了許久,下定決心回房。

    「先知?」身後有聲音叫住她,是呂涼薄。秦菜委屈得恨不得大哭一場,卻還是低聲應:「嗯。」

    呂涼薄也不知道該問什麼,兩個人就這麼隔著一條過道靜靜地站著。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讓人呼吸艱難。許久之後,還是呂涼薄打破沉靜:「這些天……好嗎?」

    秦菜聽見自己聲音僵硬:「好……還行。」

    就是QQ鬥地主的積分全部輸光了。

    呂涼薄語聲輕柔:「涼薄……哪裡得罪了先知嗎?」

    提起這個秦菜就冒火----我不知道就算了,你有女朋友居然也不說!害得我孔雀開屏,混蛋!

    但是想想好像也不能怪他,畢竟他從來也沒有不老實過。算了,好女不與瞎斗!

    秦菜悻然。

    「沒有啊,你女朋友……很漂亮啊,菜也做得好。」試圖扯開話題。

    「女朋友?」呂涼薄眉頭微蹙,轉而瞭然,「她不是我女朋友。」

    「啊?」

    「她是我的繼母。」

    「額……」

    「瞎子,找不到女朋友。」

    =_=|||

    突然有一絲幸災樂禍是怎麼回事?

    感謝媽媽,我還可以繼續開屏!!!!

    作者有話要說:看見有柯南尋找真相了,捶地,但是目前劇情君還沒有走光的跡象。窺探褲腿的傢伙太多,劇情君表示壓力很大……另渣一在努力地種ING,潛水童鞋不要忘了冒泡換氣~~~~~

    ☆、15

    第十四章:接吻了

    你讀我記的遊戲又開始繼續,秦菜連帶著也長不少知識。而呂涼薄也開始讓她明白目前的處境。

    「現在秩序有兩個人作主,一個是使者燕重歡,一個是我爸。」呂涼薄跟她說話也從不繞彎,「而先知站在哪一邊,哪一邊就會理直氣壯許多。」

    秦菜琢磨出一點味來:「呂涼薄。」

    「嗯?」

    「你不是你爸派來給我施美人計的吧?」

    呂涼薄笑出聲來:「很榮幸你覺得我有這方面的潛質,不過不是。這裡靈氣厚重,他……希望能治好我的眼睛。」

    「哦,」秦菜頗為失望,「我還想著將計就計呢。」

    呂涼薄的笑容寸寸消失,周圍一時安靜得令人心跳加速。秦菜等著他有所表示,可很久他都沒有。秦菜是個直接的人,於是她直接地問:「為什麼你沒有一點表示?」

    呂涼薄很久才輕聲道:「瞎子不敢。」

    秦菜豪氣干雲天:「瞎子想不想?」

    呂涼薄又沉默,再沉默,終於臉色緋然,毅然道:「想!」

    秦菜鼓足十二萬分的勇氣,猛然撲過去,二話不說,在呂涼薄唇上重重一吻。呂涼薄如遭電擊,整個人都傻在當場。秦菜一張臉比紅布還紅,吻完之後,她調頭就跑。

    一邊跑還一邊惱羞成怒----他只是個瞎子啊,秦菜你跑什麼!

    血如沸水般翻騰,年輕的心突然盛滿了一汪蜜糖。秦菜趴在自己床上,這一步,終於還是跨出去了。

    五分鐘之後,外面有人敲門。秦菜心都緊了,外面果然是呂涼薄,秦菜將他讓起來,突然他一個踉蹌----秦菜剛剛回來的時候,把鞋橫在屋子中間了!

    秦菜扶住他,趕忙把鞋子踢到一邊:「對不起啊,我……」

    呂涼薄明顯也嚇了一跳----他剛剛差點倒在秦菜身上:「你這麼快就在這裡放好陷井了啊……」

    他感嘆,秦菜臉都快燒起來了:「我才沒有!」

    話音剛落,一雙手緩緩攬住了她。

    呂涼薄摸索著抬起她的下巴,語聲低啞:「我來回禮。」

    當唇瓣交接,秦菜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發抖,呂涼薄的唇滾燙,攬在她腰際的手過緊,她覺得有點缺氧。

    當舌尖追逐,最後深深交纏,秦菜覺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整個人都軟在呂涼薄懷裡,隨後她感覺到呂涼薄的心跳,比她更慌亂。

    吻到最激烈之時,呂涼薄突然放開秦菜,轉身往外走。他有意避開秦菜先前的「陷井」走了靠牆的一邊。卻不料秦菜把「陷井」又踢到了牆邊。

    他落荒而逃時正中陷井,砰的一聲,這回實打實地摔倒在地。

    秦菜趕忙上前把他扶起來,他呼吸未平,卻只是苦笑:「你這陷井還真是……一放一個準啊……」

    秦菜怕他沮喪,自然笑著回:「那是,我在老家經常獵耗子的。」

    她蹲身細看,發現呂涼薄的膝蓋蹲得破了皮,頓時心疼莫名,忙將他扶到沙發上。房間裡東西齊全,她很快就找到了那個醫藥箱。裡面有感冒藥、紅藥水、創可帖之類。

    她將呂涼薄的褲褪挽好,在老家大家的傷都是自然好的,哪怕被割了燙了也從來沒用過藥。她很為難:「用創可貼嗎?」

    呂涼薄語聲淡淡:「把棉棒拆開,沾點碘酒,先用碘酒清洗傷口或者擦紅藥水。」

    像教秦菜用熱水器、電腦一樣,他想得十分周到。秦菜早已對自己的土鱉行為麻木了。如今呂涼薄坐在沙發上,她跪在他面前,往他膝蓋上抹紅藥水。

    然後她發現了呂涼薄落荒而逃的原因,但是純潔的土鱉不大懂:「你褲子裡揣了什麼隆得這麼高?」

    呂涼薄面色簡直是「鮮艷欲滴」,他推開秦菜,這次是真的奪路而逃。很不幸,他又踩中了那雙準確度百分之一百的陷井,但這次他咬緊牙關沖了出去。

    等秦菜反應過來追出門的時候,他已經拄著探路棍下了八樓。而那個時候,秦菜突然明白過來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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