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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30:26 作者: 棲見
    結果周行衍不知道哪裡聽來的消息,當天請了半天假,向歌已經叫了程牧來接,保姆車就停在樓下,周行衍也不開車了,乾脆和她一起。

    程牧看到這個自己送了兩次早茶高冷寡言的醫生上車,皺著眉看著旁邊向歌裙擺下暴露在晚秋微涼空氣里的一截小腿,手裡的衣服展開給她蓋在腿上。

    程牧忍不住內心默默佩服了一下向歌,向歌姐就是厲害,看上的男人說把就真的把到手了。

    他還想說,其實車裡開了空調的,不怎麼冷來著,您也不用這麼寶貝著。

    直到人送到機場,宮茉今天沒來,於是程牧跟著下了車,看著周行衍像個老媽子似的一遍一遍囑咐來囑咐去,從早到晚提醒了個遍,恨不得自己跟著一起去。

    向歌懶趴趴地趴在檯面上,身上的大衣披在肩頭,歪頭看著身邊的男人,突然抬手環住他脖子親了親。

    程牧別開臉去,滿臉單身狗的悲涼。

    向歌唇瓣蜻蜓點水似的貼了貼,笑的眼角微揚:「周醫生又要獨守空房了,真是可憐。」

    周行衍沒反駁,反而垂著眼抿唇,眼角微微有點向下,有種淡淡的委屈的感覺,莫名的像只被主人丟在家裡不帶他出去玩的大金毛。

    「是啊,真是可憐。」他低緩說。

    他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少有了,像是砰的一槍開過來,向歌瞬間就軟了,已經到了安檢時間,她卻有完全挪不動腳的感覺。

    她眨巴著眼,勾著他脖頸的手臂緊了緊,仰頭湊上去再次吻他。

    像是早有感應,他抬手扣住她後腦。

    肩部動作幅度有點大,女人身上披著的駝色大衣就隨著動作滑落在地,機場大理石地面光可鑑人,大衣落在上面輕飄飄的,近乎無聲。

    身形高挑纖細的女人微仰著頭,手臂勾著面前的男人,旁若無人的和他接吻。

    良久,向歌放開他,饜足地舔舔唇:「行行。」

    周行衍垂眸,抵在後腦的手指和她柔軟的髮絲纏繞:「嗯。」

    「行行。」

    「我在。」他聲音低柔。

    向歌看著他,眼眸黑亮,有柔軟通透的光。

    她不說話,只專注的看著他,一遍一遍的叫他名字:「行行。」

    周行衍看著她,不說話。

    只希望這一刻,時間能夠靜止沉默,就這麼一遍一遍的聽著她喊自己的名字,心裡都是充實而滿足的。

    只聽著她的聲音,感受著她的呼吸,她的溫度,她的味道,好像連生命都被填滿了。

    周行衍和向歌在一起以後,梁盛西曾經問過他,你有多喜歡她。

    他當時沒答。

    到底有多喜歡她。

    周行衍不知道。

    他認識向歌八年時間,無論是分別的每一個日日夜夜,還是重逢後的分分秒秒,周行衍都沒有一刻考慮過這個問題。

    只清楚地知道,只要一見到她,一想到她,心就沸騰著發酵,有東西滿的像是快要溢出來了。

    周行衍低嘆一聲,忽然抬起雙臂,環繞著她將她擁進懷裡。

    他斂著睫,頭低垂,唇瓣翕動緩緩摩擦著她的耳廓,嗓音又沉又淡:「向歌。」

    他聲音低,輕如耳語,似是無奈的感嘆,又像是自暴自棄地沉淪:「我有多喜歡你。」

    向歌身子微顫了下,眼睛倏地睜大了。

    周行衍和向歌這兩個名字連接在一起,好像是跨越了千山萬水,又好像是無比自然理所應當。

    甚至彼此連一句喜歡都未曾出口。

    向歌其實從來都不是個勇敢的人,其他無論什麼時候都好,唯獨在面對感情和家庭關係的時候,她會變得無比的矛盾,會下意識的怯懦想要退縮,會不自覺的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曾也不配擁有。

    從小的成長環境和經理讓她心底有深埋著的小心翼翼。

    她比誰都驕傲,也比誰都自卑。

    直到周行衍出現了。

    身後就憑空多出了一雙無形的手,不斷的推著她,讓她以一種決絕的姿態不受控制地向他靠近。

    像是有人在她耳邊不停地鼓勵著她,勇敢點,再勇敢點,催促著她讓她想要離他近一點,更近一點。

    直到他出現。

    他太好了,他光芒萬丈,他像是冬日清晨第一束光,穿透厚重的雲層照she,驅散了她每一個漫長無垠夜晚中永無止境的黑暗。

    也溫柔的將她擁入懷中,一遍一遍的告訴她,你很棒,你善良又勇敢,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連每一根睫毛都可愛。

    心臟清晰又微弱的顫了顫,直到指尖發麻,向歌抱著他的手臂收緊,鼻子皺了皺,聲音軟軟的啞:「你故意的吧,你就是想讓我誤機。」

    周行衍失笑。

    懷裡的身子纖細,沒骨頭似的,仿佛稍微再使點力氣就會斷掉,讓人忍不住小心翼翼地。

    想把她捧在手心裡,想抱著她,寵著她,把這個世界上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東西都送到她面前。

    他低低笑了聲:「那你還走不走?」

    向歌沉默了一會兒,手臂鬆了,身子微微向後撤了撤:「行行,我會變厲害的。」

    她認真地看著他:「我也會登上頂點,成為我的領域裡最厲害的人,到時候我們就結婚吧。」

    上午天光淺淡,透過機場通透的玻璃天窗一層層撒下來,她睫毛撲扇,末端染了淺金色的絨毛。

    整個人浸透在陽光下,仿佛一副完整的,動態的畫,像沉睡的雄獅緩慢甦醒,像破繭而出展翅欲飛的蝶。

    周行衍斂睫凝視她,半晌,緩慢而清晰:「好。」

    機場裡人流來去匆匆,瞬間擦肩而過,並不多做停留。

    天高而淡,藍的通透,雲層薄而柔軟,不時有飛機起飛的嗚嗚低鳴。

    是個好天氣。

    *

    九、十月各種大小秀堆疊在一起,最忙的時段兒明明過去,向歌卻好像變得更忙了。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二、三月份的秋冬時裝周已然開始籌備,向歌從十月起一直馬不停蹄地忙,各個國家大大小小秀場走了無數,終於換來了秋冬時裝周不少牌子的青睞提前邀約,隱隱有了點小秀霸的勢頭。

    周行衍空閒時間也不多,忙起來更是暗無天日,兩個人經常連打電話的時間都少,向歌在國外就只晚上忙裡抽閒能視個頻,等她回國呆不了幾天又要走,時間更是寶貴,周行衍恨不得洗澡都拉著她。

    想到自己幾個月前在機場被那雙堅定又璀璨的眼睛蠱惑,還鼓勵著她說「好」,而後面對著無邊的漫漫長夜,周行衍指節抵著額角,何止後悔。

    又不是養不起她,就應該把她綁在身邊,無聊的時候去隨便拍拍平面不知名小雜誌就挺好。

    周行衍甚至連元旦都是和梁盛西一起過的。

    一個有女朋友的奔三男人,元旦卻只能和女朋友通過三毫米的手機顯示屏相見,還要忍受身邊兄弟時不時毫不留情地幸災樂禍。

    周行衍腸子都悔青了。

    隆冬將至,天氣cháo濕刺骨的冷,下月月初春節,街上已經帶了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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