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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30:26 作者: 棲見
    他當時正在學校小賣部門口等人,向歌剛好從裡面拿著杯奶茶出來,視線漫不經心一掃,看見站在門口的人。

    少年身形纖長,板板整整穿著一身制服,黑色短髮一絲不苟,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好學生的氣質。

    除了那根隨意被他纏在手腕上的細領帶。

    周行衍也抬起眼來,視線剛好和她撞上。

    向歌一愣,下意識就把手裡的奶茶藏到身後去了。

    寒假那次以後,她在周行衍家住了幾天,於是一大堆的小毛病在被他一件件罵過以後,她莫名的開始有點怕他。

    果然,她動作慢了兩秒,少年看見了,好看的眉皺了皺,叫她名字:「向歌。」

    向歌蔫蔫地應了一聲。

    「傷好了?」

    「沒有。」

    「那還喝奶茶?這裡面全都是防腐劑添加,不想好了?」

    「……不是。」

    「水有沒有?」

    「……」

    周行衍嘆了口氣,抬手將手裡一瓶還沒擰開的礦泉水遞給她。

    向歌垂著頭,剛要接過來,看見少年手腕上那根折了兩折隨意繫著的紅色領帶。

    每個學年的領帶顏色都不一樣,向歌高一,是墨藍色,高三都是紅色。

    這個紅還真是夠難看的。

    向歌突然覺得能理解為什麼一路看過來的高三學長學姐脖子上都沒東西了。

    她眨眨眼,抬起頭來:「你一會兒是不是要上去演講?」

    高三學生代表沒說話。

    向歌就抬手,指指他手腕上的那根領帶笑:「你就這麼上去啊,周學長?」

    周行衍本來想上去之前再打的。

    他話還沒說完,向歌突然把手裡的奶茶塞給他,空出兩隻手來,指尖拉起他手腕上的領帶,解下來展開,捋的平平整整。

    手抬起來,到他襯衫領口拉起,手指把著領帶的一端,繞著脖頸,穿過去。

    棉質的布料貼合摩擦,帶起沙沙的響動。她一隻手捏著另一端,緩慢抽出,帶到身前來。

    鮮紅領帶纏繞上細嫩白皙的手指,散漫垂著眼睫,不急不緩給他打了個交叉結。

    校內小賣部門口,不斷有人進進出出,周行衍整個人就被她和她手裡的領帶繞著,圈在她面前。

    *

    周行衍到飯店包間的時候裡面人已經鬧上了,氣氛高漲,準新娘子和準新郎正在大家的起鬨下喝交杯酒。

    他大學班長下個月結婚,新娘子是他從高中追到大學的初戀,兩人分分合合愛情長跑七年,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婚禮前找了曾經班裡的同學,大家先提前聚一聚。

    周行衍在旁邊空位置坐下,旁邊一個男人直接擺開三個乾淨的空杯子倒滿了:「周醫生最後一個到!來吧三杯,沒跑了,你也就是今天遲到,下個月婚禮再敢遲到試試看,班長把你按在地上打!」

    旁邊梁盛西一臉非也勾過周行衍的脖子:「這你就誤會我們周醫生了,周醫生忙啊,忙著給你找弟妹呢。」

    周醫生把推到他面前的三杯酒乾淨利落幹了,順便冷淡地把他的爪子拍掉了。

    梁盛西也不在意,依然一臉笑嘻嘻地,他眼尖,一眼就瞥見周行衍開著的領口,不由得嘖嘖出聲:「我們禁慾阿衍為了追妖精妹妹襯衫扣子都不系了。」

    他話一出口,一桌子的男男女女視線紛紛落在了周醫生的----領口處。

    周行衍:「……」

    見他一副默認了的樣子,大家又沸騰了,八卦魂狂野燃燒。

    梁盛西對這一效果十分滿意,開始瘋狂安利妖精妹妹股,用出了他高考考語文時的詞彙量生動形象的描述出了一個完美仙女人設,說完還賤兮兮地扭過頭來看向身邊的男人,問他:「阿衍,你說是吧?」

    周行衍一直在旁邊安靜聽著他沒完沒了誇了半天,見他問,才抬起眼來笑了一聲:「你這麼興奮幹什麼?又不是你的妖精妹妹。」

    第15章 不快樂

    向歌第二天人一到公司,直接被宋執叫進了辦公室,然後罵了個狗血噴頭。

    男人氣的從腦瓜尖兒黑到下巴頦,一雙眼冷,又好像能冒出火來,「向歌,你現在是長能耐了?」

    向歌老老實實地站在他辦公桌前,低垂著頭,一聲不吭。

    「我昨天怎麼說的?我是不是讓你拍完回來一趟?你直接就給老子回家了?十萬火急的事兒是什麼事兒?」宋執指節扣著桌面重重敲了兩下,咬牙切齒地看著她問,「來,向大名模,你現在給我說說?」

    向歌抬起頭來,誠實道:「回去拿個飯盒。」

    「……」

    宋執氣笑了。

    手從桌上滑下去,他重新背靠上了椅背,揚著下巴看她:「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花著錢捧你,給你配人給你好資源是過家家哄著你玩?」

    向歌腦袋又垂下去了。

    宋執磨著牙看她。

    他第一次見到這女人的時候,就覺得她難搞。

    表面看上去你說什麼她都好,其實骨子裡主意正得很,想往東的時候誰讓她往西都沒用。

    偏偏外在條件極亮眼,天賦靈氣也高,人只要站在那,不說話就穩穩捏著你的眼球,天生自帶了氣場和鏡頭感,眉梢眼角的那股勁兒,就跟塗了502膠似的粘著人。

    別人需要費十成力氣做到的事情,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就是有這麼不公平的事情。這樣的人做這行,想不紅都很難。

    宋執本來想著先晾個一年,把她那一身滿是稜角的囂張骨磨一磨,結果發現,這個人根本不在乎。

    你讓她拍一輩子小雜誌的平面她都不在意,沒有好勝心,沒有爭奪欲,她甚至不想紅。

    塞她一個寵物雜誌的內頁她是這個態度,給她個人人垂涎的好資源,她還是這個態度去做,甚至可能她更喜歡前者,因為和貓狗交流比和人交流要簡單省力多了。

    宋執嘆了口氣。

    女人還站在那兒,低垂著頭,裝得真亮亮,好像有多怕他似的,看的他想冷笑。

    對方認錯態度太誠懇,滿腔的怒氣沒處發,宋小老闆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麼憋屈過。

    他擺了擺手,讓人出去了。

    很有自知之明的向歌心裡還是有點虛的,這次確實是她做錯了,原本以為Z家的事情結束回個公司匯報一下再回家去時間應該足夠,沒想到那邊一直拖了那麼久。

    於是她很乖的一反常態辛勤了兩天,每天早早到,進影棚之前先給宋老闆送上一杯熱乎乎的黑咖,大有轉行做秘書的趨勢。

    也就只有兩天而已。

    第三天,向歌打著哈欠踩著時間一分不差懶洋洋進了影棚,化妝間門虛掩著,裡面有幾個姑娘說話的聲音。

    「是被包了吧。」

    「肯定是啊,前兩天不是惹了宋總不高興,誠惶誠恐的哄著呢。」

    「畢竟金主,我就說怎麼突然之間什麼好事兒都被她攤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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