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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25:02 作者: 零落成泥
    至於她名聲差山下村人不想見到她這事……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最好大家相安無事,若有誰不長眼欺負到她頭上,她可不是包子隨便誰都能過來咬上一口。

    如今正是上午,一天的忙碌生活剛剛開始,有人見到姜婉面露詫異,但只當沒看到,也沒人會刻意上前招惹她。姜婉走了一段,忽然發現前面鬧哄哄的,她好奇心起,快步走了過去。

    眾人都在看熱鬧,沒人注意到姜婉的到來,她躲在人群後頭,就見包圍圈裡一個中年婦人叉腰指著一個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大罵:「你這臭不要臉的,把我家的雞還來!」

    「滾,老子沒偷你家的雞!」那男人也不甘示弱,大聲罵了回去。

    「喲嗬,你還敢抵賴!那你家門口的雞骨頭是哪來的?別跟我說你家養雞了,呸!你連自個兒都養不活,還養雞,這話你說給誰,誰都不信啊!」那婦人急得直拍大腿,說著她還看向四周,大聲哭訴道,「鄉親們啊,你們給我評評理啊!我家的雞昨天還在的,今天早上就不見了,偏偏他昨天就吃上了雞,這雞要不是他偷的,我就跟他姓!」

    圍觀村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這個說:「大福娘,你家真丟了雞啊?偷雞這事可不小,你可不能弄錯了啊!」

    那個說:「徐老賴,你在外偷雞摸狗的咱們也管不著你,可你總不能偷到自己村上來啊!」

    還有人說:「我看還是找里正過來吧,這種事咱們給評理也沒用。」

    弄明白髮生了什麼,姜婉忽然想起昨天她在山上時看到的那一竄而過的動物。如今想來,那隻動物應該就是黃鼠狼了吧?那麼它叼著的,恐怕就是這婦人家裡的雞。

    姜婉並不想招惹事端,但真相只有她能證明,她不說的話,那個徐老賴就白被誣賴了。她實在做不到袖手旁觀,而且……

    她看向那拍大腿賭咒發誓的婦人,她可記得對方的臉,那天在小溪邊,這個大福娘罵她罵得可歡了,說得最刻薄的就是她!

    姜婉緩緩撥開人群走進圈內,只看向大福娘,做出不諳世事的無辜模樣,怯生生地說:「大福嬸子,你家丟的雞是不是頭上有一撮白毛的?」

    大福娘見了姜婉,自然回想起那天在小溪邊她對她們說的那句陰森森的話,臉色便有些不自然,但此刻她最關注的還是自家丟失的雞,聞言顧不得太多忙回道:「可不是嗎!怎麼,你見過了?你說,是不是就這徐老賴偷的?」

    姜婉搖搖頭:「大福嬸子,我見到那隻雞的時候是昨天傍晚在村西邊的山上,喏,就是那一日我聽到你們閒聊的地兒,這麼大一隻黃鼠狼,叼著一隻頭上有白毛的雞從我跟前跑過,差點把我嚇摔了!」

    「你說什麼?黃鼠狼叼了我家的雞?」大福娘一愣,隨即呸了一聲,「你別瞎說!明明就是徐老賴偷的,你瞎說個什麼勁?!」

    「反正呢,我看到一隻黃鼠狼叼了一隻頭上有白毛的雞進山,至於是不是你家的雞,我就不曉得了,畢竟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家的雞。」姜婉慢悠悠地說著,忽然捂著胸口做出有些驚恐的模樣,「嬸子你家的雞要真是黃鼠狼叼走的,怕就是天意了吧。畢竟亂嚼舌根的人,老天爺不會白白等到人死後在懲罰,總要降下些天罰啊什麼的,那嬸子你可就虧死了,總不能去找老天爺算帳。」

    大福娘面色青一陣白一陣,氣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圍觀村人中絕大多數都不知道姜婉和大福娘之間的齟齬,雖覺她的話奇怪,但大福娘平日裡的做派他們都有數,在場的人里就沒有不被大福娘嚼過舌根的,此刻也不管那「天罰」說法是真是假,心裡都拍手稱快。

    一旁的徐老賴最直接,衝上來就對大福娘罵開了:「好你個黑心肝的!自己做了事被老天爺罰了,還來賴我!怎麼,想老子白白賠你一隻雞啊?我告訴你,做夢!昨天我吃的那隻雞可是縣太爺公子賞我的,誰稀罕吃你家的雞啊,誰知道你這黑心肝的臭婆娘餵大的雞是不是跟你一樣黑心爛肺!」

    「你、你這老無賴,你說什麼?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你竟敢罵我!老娘行得端,做得正,還貪圖你一隻雞不成?」大福娘也不甘示弱地罵了回去,甚至直接跟徐老賴動上手了。

    一時間現場那叫一個混亂,然而大福娘家當家的不在,周圍也沒人上前阻攔,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思圍觀,甚至還有人拍手叫好。直到徐廣海匆匆趕過來,這才叫人拉開這兩人。兩人衣服頭髮都亂了,被人拉開還在互相咒罵,真叫一個狼狽。

    徐廣海匆匆把事情一聽,就問還在一旁津津有味看熱鬧的姜婉:「姜婉,你看到是黃鼠狼偷了大福家的雞?」

    姜婉一口否認:「不是啊。我連大福家的雞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呢。我只是看到昨天黃鼠狼叼了只頭上有白毛的雞上山,至於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徐廣海皺眉看向大福娘:「你家的雞,頭上有沒有白毛?」

    大福娘眼珠子轉了轉,剛要否認,就有圍觀的熱心村人叫道:「有的有的!她剛才承認了!」

    「對啊!前幾天我還看到過那隻雞呢!」又有人作證。

    這下大福娘改不了口供了,面上一陣青一陣白,隨後一瞪眼直接將矛頭指向姜婉:「你故意說謊!你就是為了報復我那天背後說你對不對?」

    姜婉挑眉看著大福娘,眼神里透出滿滿的得意,很快斂下,神情是惴惴不安的:「大福嬸子,我……我沒有啊。你別冤枉我,我又不知道你家的雞長什麼樣,如果不是真看到了,又怎麼知道那是一隻頭上長了白毛的雞呢?」

    「胡說!我家的雞,誰想看看不到?你就是故意胡說的!」大福娘咬定了姜婉是在撒謊。

    姜婉一臉委屈地看著大福娘,隨即看向徐廣海:「表叔公……大福嬸子說我沒看到,那我就沒看到吧……」

    她委委屈屈的嬌弱模樣,妥妥是個被大福娘逼得不敢作證的可憐少女。

    周圍的人立刻群情激奮起來:「大福娘,你這就不對了,里正在呢,你就當著他的面嚇唬人了啊!」

    「就是啊,這麼嚇人家一個小姑娘,你也不虧心!怕那黃鼠狼就是老天派來罰你的呢!你再不收斂點,將來老天罰你的怕就不只是一隻雞啊!」

    「可不是嗎,還不承認!還想把這事賴給徐土財,他可從沒偷過咱們村里人的東西,你這不是亂冤枉人嗎?」

    在圍觀村人的指責下,大福娘哪裡說得過那麼多張嘴?很快徐廣海就說道:「大福娘,徐土財從沒在咱們村里亂來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既然姜婉說了,她看到黃鼠狼叼了你家的雞,可見你這回是冤枉了徐土財。這事就這麼算了。」

    「不能算!」大福娘還沒表態,徐土財卻不樂意了,「她把我的臉都抓成這樣了,這怎麼能算?不能算!我還沒娶婆娘就破了相,讓我以後怎麼娶婆娘?要她賠我錢去看大夫!」

    徐廣海一個頭兩個大:「徐土財,你這臉上就破了點皮,過兩天就沒事了,哪用得著去看大夫?」

    「里正,我徐土財過去敬重你公正,你現在怎麼就光明正大偏袒人了呢?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老子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麼冤枉過,這口氣我咽不下!」

    「徐土財,得饒人處且饒人……」

    見沒自己的事了,姜婉也就沒什麼興趣再看下去,掉頭離開人群。這些村人吵架打架還真是習以為常,還是她家的裴祐好,一點兒都不粗魯,斯斯文文的,逗起來還會臉紅,可愛死了。

    姜婉原想再去看看裴祐,然而還沒走近他家,就見他家老娘門神似的坐在門口,嚇得她趕緊跑回了自己家。

    下午,又在大葉子上寫了好幾千字的姜婉剛伸了個懶腰,就聽到門口有動靜,心知是自己爹娘回來了,她忙迎了出去。

    「娘……」姜婉興沖沖地喊了一聲,剛喊完才發現徐鳳姑面色有些沉,不禁停下腳步遲疑道,「娘,你怎麼了?」

    徐鳳姑和默不作聲的姜福年,姜谷進了院子,轉頭把院子門鎖上,三人齊齊看著姜婉,直看得她心底發虛。

    第12章不勾搭了

    「娘,究竟怎麼了?你們這樣看我,我心裡好慌……該不會是賣栗子的時候碰上什麼事了吧?」姜婉實在忍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氛圍,忙開口詢問。

    徐鳳姑道:「栗子都賣完了,這是賣得的銀子。」她說著掏出二兩多碎銀給姜婉看。

    看到這麼多銀子,姜婉眼睛一亮,可既然栗子都賣出去了,他爹娘和弟弟為什麼一個個都這個表情?

    徐鳳姑看著姜婉忐忑的模樣,終於嘆了口氣道:「婉婉,今後……莫再去見裴先生了。」

    「……娘?」姜婉心裡一驚,故作不解,「娘,你在說什麼?」

    徐鳳姑走上前握住了姜婉的手,眼神疼惜:「婉婉,方才……春英姐特意攔著我和你爹,說了你最近時常去找裴先生的事。她……她說讓你今後別再去找他了。」

    姜婉僵立在那兒,忽然想起之前回家的時候,看到裴祐他娘就坐在他家門口,原來她特意坐在那兒,就是為了攔著她爹娘來告狀的!

    可裴祐他娘是怎麼知道她時常去找裴祐的?她去找他的時候,總會儘量避開其他人,連自己家人都不清楚。是裴祐自己跟他娘說的嗎?

    「娘,我……我只是找裴先生想要認些字。」姜婉自然不能明說自己就是為了勾搭裴祐去的,只得擺出明面上的藉口。

    徐鳳姑搖頭嘆息:「婉婉,你從前又沒上過學,想要認字談何容易?還耽誤了裴先生讀書。」她目光溫和,卻似是一眼看穿了姜婉的打算。

    姜婉低下頭,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辦。

    她之前一直瞞著家人,就是怕會出現如今這一幕,沒想到這一刻來得這麼快,她勾搭裴祐的事業還沒個眉目,就要被人阻止。阻止的人不僅僅是她的家人,還有裴祐的娘。裴祐娘她就見過那麼幾次,每一次都覺得瘮的慌,大體對子女寄予厚望的父母,都是那樣嚴格而不近人情的吧?

    「婉婉,算娘求你了,你就別再想著裴先生了好不好?」徐鳳姑說著又紅了眼眶。她記得之前在自己閨女面前哭過一回,她還以為那以後婉婉不會再想著裴先生了,沒想到她居然暗地裡一直在跟裴先生來往。這幾年鄰居,她太清楚春英姐的性子了,她是決計不會同意讓婉婉嫁給裴先生的,婉婉在他身上放再多心思都沒用,最終只能傷了自己。她實在不忍心看到自己女兒再受到傷害,及早斷了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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