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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23:42 作者: 浩瀚
電燈從陳錚衣袖裡露出了光,顏雨跟在陳錚的身後。
「怎麼要走?發現了什麼?」
「剛剛上山連上網絡。」陳錚的聲音很沉,在這雨聲的深夜裡,並不是特別清晰。
顏雨看著他的背影,黑色的雨披和夜融為一體。
陳錚找的是一輛摩托車,他關掉手電筒裝回口袋。只有一個安全帽,他戴著。
顏雨跨上了摩托車,車就離開了原地。
雨瞬間直逼顏雨的臉,她閉上眼被灌了一脖子的水。
風雨襲擊,絲毫不留情面。
顏雨把臉埋在陳錚的背上,冰涼的雨水順著她的臉滑下去。
顏雨不敢開口說話,雨水會進到嘴裡。
忽然很想笑,顏雨翹起嘴角。
若真有神明,請保佑她能救回來那些女孩。
誰的生命也不應該被剝奪。
她們有健康活著的權利。
風聲雨水雷聲,聲聲入耳。
你試過在暴雨天騎摩托車麼?
滋味非凡。
顏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臉被雨滴打的沒有直覺。摩托車上山了,崎嶇山路不平,顏雨差點被顛下去,她摟住了陳錚的腰。
陳錚差點把車開進溝里。
凌晨兩點半,車停下。
顏雨的手指慘白冰涼,死死的箍著陳錚的腰。
陳錚碰到她的手,顏雨這才回過神來。
「下車。」
顏雨看四周黑暗,天地之間是一個顏色,她看不清楚。
顏雨抹掉手錶上的水,她抿了抿嘴唇。
雨水沒有味道,只是冰涼。
摩托車的燈暗下去,陳錚打開了手電筒,「走。」
「這是什麼地方?」顏雨快步跟上陳錚。
「白家村。」
電燈光芒所及,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延伸到了密林深處,雨滴砸在地面上濺起無數的水花。
顏雨把口袋裡的匕首拿出來反手並在手臂上,雨靴踏在地面上濺起泥點。
「他們在這裡?」
「不確定。」陳錚拿著手電筒照she周圍,「找找看。」
又走了半個小時,雨漸漸小了,他們進了村。陳錚把手電筒關掉,他們同時看到了沒有牌照的麵包車,顏雨回頭和陳錚對視。
陳錚把手電筒別在腰上,兩人不約而同,輕手輕腳靠近房子。
白家村面積很廣,住戶零散。
這家有圍牆,鐵大門。
奢侈啊,在村里算有錢了吧。
顏雨咬住匕首,左右看看,退後兩步打算翻圍牆。
陳錚一把抓住她手臂,比劃了一個動作,偏頭示意:繞房子後面,你走那邊。
顏雨點頭,拿下匕首朝另一邊輕手輕腳走過去,院子裡嘩啦鐵索的聲音。
有狗。
顏雨停住腳步,她想現在陳錚應該也停了動作。
有狗在,他們進院子會打糙驚蛇。
顏雨在短暫的猶豫後,靠近圍牆有一棵樹,她咬著匕首縱身而上。
濕了的樹很滑,顏雨必須得非常吃力才能爬上去。她手還不能松,掉下去會驚到狗,狗叫起來他們怎麼來的怎麼回去,說不定還回不去了。
她剛剛露頭,就看到圍牆上一個黑影掠過,狗騰的站了起來。
叫聲沒出喉嚨,然後就沒有任何聲響,狗不再撲騰。
陳錚?
他進院子了,顏雨得到這個訊息,跳下了樹快速繞到房子後面。
她把匕首握在手裡。
房子後面有個大糞坑,顏雨抹黑差點摔進去,眼疾手快逮什麼就抓。磚塊咚的掉在地上,顏雨靠在磚後面屏住了呼吸。
太臭了。
燈亮了,光從窗戶照she出來。
顏雨捏著鼻子輕手輕腳往另一邊走,屋子裡的說話聲音傳了出來。
是個女人,她喊了句什麼,另外一個屋子的燈也亮了起來。
顏雨耳朵貼在牆上,趿拉拖鞋的聲音。
她小心翼翼往前面摸,拐角處突然碰上個人,抽出匕首就招呼過去。手腕被握住,顏雨被壓在牆上陳錚捂住了她的嘴,他們靠的很緊。
「別出聲。」
又是你!
顏雨踩到陳錚的腳上,暗裡使力,陳錚放開顏雨。
顏雨看到他的手迅速從自己腰上撤去,在心裡冷笑一聲。
陳錚撿起地上的磚塊扔向了遠處,磚塊噗通的掉進了河裡。
腳步聲急促起來,越來越近。
陳錚看了顏雨一眼,「等著。」
他往前門摸去,顏雨握著匕首跟了過去。
今晚的雨格外的大,男人打著雨傘趿拉著一雙拖鞋。
「有什麼啊?這能有什麼?媽的,上輩子是老鼠投胎,膽子這么小。」
男人睡的正香被叫起來,滿腹牢騷。安靜的夜,除了雨聲什麼都沒有,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老女人----」
轉身要回去接著水,突然一道黑影襲來。
他急忙去摸腰上的刀摸了個空,對方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傘掉在地上。他啊的大叫下一個音階壓在喉嚨里,一把冰涼的匕首抵著他的脖子,黑影冷厲的嗓音在黑暗裡格外恐怖,「出聲我捅死你。」
什麼人?
冰涼的雨水拎在臉上,鼻子失去了知覺,血不斷的往外面流。
陳錚把手電筒塞在他嘴裡,示意顏雨先撤回山林。
顏雨把匕首交給了陳錚,陳錚握著匕首把他拖進了山上的林子,拿出手電筒。
「紅杜鵑在裡面?」
「什麼?」
陳錚把匕首扎入他的肩膀,男人慘叫聲沒出口,他開口,「再叫就捅穿你的脖子。」陳錚看著山下亮著燈的房子,匕首抽出來繼續抵著他的脖子,血從他的肩頭溢出來沾濕了衣服。「貨呢?」
顏雨盯著陳錚。
他混黑的吧?
☆、第20章 V第二更
「你是誰?」
陳錚一手卡著他的脖子,匕首□□了他的大腿,及時捂住他的嘴,「閉嘴。」
顏雨聽著陳錚這話里意思多了,什麼貨?
她靠著樹站,手腳冰涼,雨靴里都是水。
雨下的太大,把水倒了也沒用,很快就又灌進去。
這個人肯定和人販子有關就是了,顏雨不同情他。她對陳錚也不意外,當初在酒店他就刺傷了自己,他這個人,心狠手辣。
他的職業,恐怕也和這些人有關係。
「我不知道什麼貨。」
陳錚轉著匕首,「真不知道?」
「唔!」男人疼的伸直了腿,疼的額頭上的汗水滾落。
顏雨睜開眼。
黎明前那段最黑,黑的看不見陳錚的表情也看不到那個人身上的血。
「紅杜鵑在裡面麼?」陳錚鬆開他的嘴,也抽出了匕首。
「在。」
顏雨聽到他的聲音里的恐懼。
重新閉上眼,紛亂的大腦漸漸沉澱。
她不管陳錚是什麼人,只要能幫她救出來那些被拐賣的少女,顏雨願意和他走一程。
「裡面幾個人?」
「四個。」男人捂著流血的腿,蜷縮在地上,覺得陳錚的眼神不對,立刻又補充,「加上我四個。」
「嗯。」黑色的雨衣遮住了陳錚,露出來的冷麵冷眼,看起來真像殺手。
顏雨抹掉臉上的水,換了個姿勢。
空氣里有泥土的芬芳,顏雨緊攥的手指鬆開。
「幾點交貨?」
男人沉默,陳錚拇指刮掉匕首上的血,緩緩往下。
男人臉色瞬間變了,他拼命的掙扎在地上蹬出一道水壕,血和水混在一起。
「以為我不會弄死你?」陳錚的聲音很輕。
「明晚。」男人咬牙說道,「你把我殺了,紅姐會換地點。」
陳錚笑了起來,低沉嗓音有些冷森,「你們的下線是誰?」
「這些我接觸不到。」
紅杜鵑從離開清河縣城右眼皮就一直跳,右眼跳災。從在火車上遇到那個不怕死的丫頭片子,她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的背景讓人懷疑,聽說是記者,可她似乎和周哥那邊的人有點關係。
十分棘手。
在哪都能遇到這個顏雨,折騰出不少的事兒來。打不死抓不住,滑的像泥鰍。
一抓一手黏膩,她卻轉身溜了。
最近清河的警方盯上了她,貨運不出去,下線也一直送不過來。
急的上火。
她是十二點半睡著,覺輕,一點風吹糙動就醒了。
磚頭掉在地上,她立刻就醒來了。
懷疑有人來找她麻煩。
派出去的人再也回不來,難免起疑心。
「猴子,你去看看他怎麼還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