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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7:00:42 作者: 我有錢多多
    夏薇點點頭,輕輕吐出一口氣。

    可沒一會,就聽見男人吩咐司機說:「明天替我送個花圈去醫院。」

    夏薇:「……」

    *

    第二天早上,天放晴了,天空一碧如洗,是澄淨的藍,相比平日裡的霧霾,乾淨得有些不真實。

    夏薇因為孟荷車禍的事,心裡總有些不踏實。

    不是為了孟荷,而是為祁時晏。

    車禍肯定不是祁時晏製造的,但想討好祁時晏的人很多,知道他厭恨這場婚約的人也很多,更有很多人認為孟荷配不上他,那自然也會有很多人私下想替祁時晏出頭。

    就在幾天前,聽說孟家別墅著火,幸好消防到得及時,只將車庫燒了,毀了幾輛車,大宅沒有事,保住了。

    現在想來,也不是意外了。

    夏薇站在落地窗前沉思了一會,回到臥房,男人躺在床上,眼皮微掀,將醒不醒,最是慵懶迷人的時候。

    夏薇靠在床沿俯下身,去摟抱他,親吻中問:「今天有事要出去嗎?」

    祁時晏默著眼,長腿一勾,手一撈,懶散又熟練,將人撈上床,卷進懷裡,晨起的笑意慢慢散在唇角:「今天哪也不去,我們可以睡上一天。」

    「陪我去個地方吧。」夏薇和他貼了貼,怕他不願意,哄著說。

    「去哪?」

    「壽安寺。」

    *

    汽車疾馳,離開喧囂的市區往郊外而去,兩邊樹木銀裝素裹,枝頭上飽壓著鬆軟的雪,陽光下,一路潔淨的光芒。

    昨天夜裡斷斷續續又下了幾場雪,如他們兩人在溫泉池裡纏綿繾綣,難分難捨。

    男人脖頸上的羊脂玉搖搖晃晃,律動與他一致,迷了她的眼,也迷了她的心。

    什麼寶貝,如此珍愛?

    最是赤誠時,也放不下它。

    後來回到床上,祁時晏靠在床頭,點了一根事後煙,擁她在懷,給她講了一個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黃媽。

    祁時晏三歲時,父母離婚,母親去了加拿大,從此杳無音訊。

    之後,小小人兒的他便生了一場大病。

    那病至今也說不出到底是個什麼病,在醫院折騰了大半年,醫生束手無策。

    黃媽去了一趟壽安寺,捧著她身上唯一值錢的一點東西,從山腳一步一磕頭,幾千層台階,磕下幾千個頭。

    那天,天降大雪,漫天鵝毛翻飛。

    到達山頂時,黃媽渾身雪白,幾乎成了一個雪人,只有腦門上鮮紅一片。

    進了殿門,她跪在佛祖前,將那東西交給了佛祖,僧人念她心誠,念誦後還與她。

    黃媽下山後,便將那東西戴上了祁時晏的脖子。

    第二天,祁時晏病情開始好轉,沒多久就出院了。

    不用說,那東西便是這塊沒有雕琢的羊脂玉。

    這塊玉本是黃媽進祁家時,老太太送的。

    在祁家,這麼一塊玉幾乎不值得一提,但在黃媽卻是她的所有。

    有時候人生病,不是身體出了毛病,而是在心。

    祁時晏那么小,母親離開他,他心裡殘缺了一塊,是黃媽用她的心女媧補天似地補上了這一塊。

    祁時晏說,他丟不了,這塊玉那天之後就像他身上額外的一個器官,他一輩子都不會丟。

    那一刻,男人握起通透的羊脂玉,貼唇上親了一下,深邃的眼裡有著窗外雪花一樣的瑩亮。

    那是誰也無法取代的。

    夏薇內心震盪,難以想像一個玩世不恭的男人會有如此真摯的一面。

    汽車到山腳下,兩人下車。

    踏上石階,兩邊草木白雪繁花,寒風吹來,松枝顫巍巍抖落一樹雪,如天女散花,偶有三兩斑鳩飛過,發出響亮的鳴叫,給兩人的登山之路增添一些樂趣。

    一步一磕頭,幾千石階。

    夏薇看看腳底下,又放眼看去這層層疊疊,狹長曲折的山路。

    那是一場虔誠與艱難的較量,是人與天的搏鬥。

    確不是她可以比得了的。

    但她為他祈福的心總可以有吧。

    花了一個多小時登上山頂,殿前日光傾灑,煙火繚繞,香客三五成群,或敬香,或磕拜,在普渡眾生的傳誦聲里。

    夏薇買了一把最貴的香,借燭火點燃,立於佛祖前,輕闔雙眼,低眉垂額,將自己內心祈願的心事託付。

    祁時晏站一邊,裊裊煙霧裡,看見姑娘虔誠的臉。

    先前上來時,他說了不信佛,這一趟單純陪她。

    他不覺得遇到事情求神拜佛能有什麼用,就是當年,他也只是被黃媽的行為感動,而並非覺得是佛救了他的命。

    只是此刻看著夏薇恭敬認真的表情,他忽然有所感悟,這縷灰煙化沉重為輕薄,人情淡漠裡,寄走了一份精神寄託,留下了快樂。

    夏薇睜開眼時,旁邊的人輕輕撞了她一下,雙手合十,掌心點燃了和她一樣的香。

    「你不是不信?」

    「陪你。」

    祁時晏輕輕笑,抬眸看去佛祖,心裡祈禱說,若你真的靈,就讓我的姑娘所有祈的願都實現了吧。

    殿上佛聲低頌,香火瀰漫,夏薇見他一本正經對著佛祖的模樣,莫名有種浪子回頭的既視感。

    等男人生疏得把香插進香壇里,她挽過他的手從另一側離開。

    她沒告訴他,自己祈求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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