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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7:00:42 作者: 我有錢多多
額上、耳頸上和胳肢窩的退燒貼都被他在衛生間撕完了,他覺得自己只需要睡上一覺就能好,不需要這些東西了。
夏薇也理所當然地認為他降溫了,畢竟吃了那麼多藥。
她去倒了杯溫開水,放他床頭柜上,叮囑他渴了就喝。
又去把桌子收拾了一下,水果收進冰箱,吃剩的藥和退燒貼一一整齊擺放好,還有自己新得的手機和舊手機歸整一下,準備帶走。
一切妥當後,輕手輕腳進臥室,想再看眼病人。
祁時晏似乎已經睡著,體溫計掉在了衣領里。
男人脖頸上有一塊羊脂玉,夏薇很早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通體白璧無瑕,潤澤,透著光,似凝脂。
早在高中時,就見他戴著,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戴著,很難想像這麼一個浪蕩的人對一個小物件還會有如此長情的一面,怕不是有什麼淵源吧?
夏薇悄悄拎起掛繩,玉不大,卻很有份量,沒看出是佛還是獸,更像是一塊純天然,沒經過雕琢的璞玉。
男人感覺到了,抬手捉了一下,夏薇連忙錯開他的手,放下羊脂玉,拿出體溫計。
那上面溫度顯示38.6°。
比之前還高了0.3°。
夏薇心一驚,覆手貼上男人額頭,滾燙得不行,額間還有薄薄的一層汗。
「祁時晏。」她彎下腰,搖了搖床上的人,「這不行,我們還是要去醫院。」
「別吵。」祁時晏鼻塞了,聲音悶悶的,將被子拉上腦頂,「你在這,我沒辦法好好睡覺,你快走吧,我睡一覺就好了。」
他說的也是實話,夏薇在這,兩人又說又笑,他休息不了。而他對醫院的抗拒也是真的,不管夏薇怎麼勸,就是不肯去。
夏薇無奈,只好又給他貼了幾片退燒貼,扶著他喝了半杯水,才離開了臥房。
不過她沒有走,而是給沈逸矜打了個電話,把祁時晏的情況說了下,讓她找祁淵來。
這兩位兄弟感情好,這個時候,恐怕也只有祁淵能治得住祁時晏了。
而祁淵接了電話,不出半小時人就到了,進了門,徑直去床邊,摸了下祁時晏的額頭,二話不說就掀了他的被子。
祁時晏眼皮輕抬,弓身蜷曲,看一眼:「哥,你怎麼來了?」
聲音堵在喉嚨口,都發不出清晰的音節了。
「都病成這樣了還死扛?」祁淵一手抄過他後背,一手拉他坐起身。
「我睡一覺出出汗就好了。」祁時晏頑抗。
「你看你燒成什麼樣了,是出出汗就能好的嗎?」祁淵強勢,拉過弟弟兩隻手,往自己後背一搭,就將人背了起來。
夏薇趕緊上前幫忙,扶了一把,祁時晏還想抵抗,祁淵已經大步流星地背著人出房間了。
簡直是雷霆之勢啊。
夏薇也來不及感嘆了,撿起祁時晏的拖鞋,再帶上她買的藥,小跑著跟出去了。
*
祁時晏三歲時生了一場大病,在醫院住了大半年。
那病很奇怪,說不上哪裡不好,卻又沒一處好的,吃什麼吐什麼,滴水不進。
每天各種檢查,尤其是要抽血,抽得小小人兒胳膊越來越細,而各項指標卻像不穩定的股市一樣,高低起伏,反反覆覆。
那段時間可他把折磨死了,後來病好了,祁時晏也記住了那痛苦,即使事隔二十多年,醫術醫療條件早就很大程度的提高,但他對醫院的抗拒從來不減。
但現在由不得他。
汽車到私立醫院,醫生護士提前接到通知都等著了,幾人迅速接走祁時晏,做了一系列檢查後,將他送進了病房。
很快祁時晏手背上被扎了一針,輸液瓶掛在了他床頭。
診斷結果是:病毒感染,急性支氣管炎。
夏薇有些懊惱,她以為是感冒,先前給祁時晏吃的藥都是治感冒的,這會拿給醫生看,問有沒有影響。
醫生問了具體服用的時間和劑量,回說不要緊,多少有點用。
「當然有用。」祁時晏半躺靠在床頭上,來的路上睡了一路,這會輸上液,又回來了一點精神,「趁我病要我命。」
夏薇回懟:「你乖乖的早點來醫院,不就沒事了。」
她發現了,祁時晏一進醫院整個人就不一樣了,像個害怕白大褂的孩子,無論要他做什麼,眼神里全是掙扎,心理上抵抗很久才讓人動他。
原來,那麼輕狂不羈的人也有今天。
護士給他扎針的時候,夏薇甚至想,要是能換她來就好了,那什麼仇都報了。
而祁時晏一聽她「乖乖」兩個字,又被雷得一陣猛咳。
咳得剛停下來,祁淵又補了一刀:「他要有那麼聽話就好了。」
祁時晏腦袋一低,後背滑下床頭,生無可戀地躺平,閉上了眼。
醫生笑了笑,關照了幾句,先行離開了。
病房是VIP病房,單人套間,一應設施齊全,除了單獨衛生間,還有一個小房間,裡面有張保姆床。
夏薇正想問問,要不要她留下來照應一下,有人敲了門進來。
是祁家老宅來的保姆,五十歲左右的年紀,一頭中長發束在腦後,面目慈善,走路的腳步很輕,也很穩。
她走到跟前,先見過祁淵,微微垂目,稱呼了聲:「祁先生。」
聲音也很輕,卻又清晰,讓人聽得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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