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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04:28 作者: 薄荷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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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重重保護之下的皇后寢宮,卻因為剛剛得到的消息陷入了短暫的慌亂之中,好在紅纓訓斥之後,又恢復了正常,所以根本沒有人注意,一個人影趁著這短暫的慌亂之中揉身爬上了遊廊的橫樑之上,又從開著的窗戶跳了進去。
寢宮之中,煢娘正同昏昏欲睡的壽安在講故事,卻忽然聽見一旁傳來細微的響動,她神色一動,將壽安哄睡了,才慢慢地朝著發聲的地方走去,低聲道:「木清,是你嗎?」卻並沒有得到回覆。
就在煢娘準備探身過去看看的時候,卻聽見門突然被打開,她心中一凜,連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對走進來的紅纓道:「怎麼?終於要對我下手了?」
紅纓低著頭道:「燕王殿下請皇后娘娘過去一晤。」
煢娘心中一驚,她怎麼都沒想到叛亂的居然是燕王,諷刺一笑:「本宮便是不去,你難道還能強迫我?」
「娘娘萬金之軀,奴婢不敢。」紅纓面露難色,「可是壽安郡主就在隔壁,難道娘娘希望他們父女在這種情況之下相見?」
煢娘一窒,若是換了往常,她肯定就同意了,但眼下她以為木清已經潛入了這間宮室,自然不會離開,便道:「那又如何?燕王自己做了亂臣賊子,難道還想保留臉面?」
紅纓沒有辦法,只能讓人去告訴燕王,沒過一會,燕王果然過來了。
「臣見過皇后娘娘。」
雖然已經是敗軍之將,但燕王還是保持著良好的教養,煢娘也不好對他惡言相向,便冷聲道:「不知燕王來此有何貴幹?」
「臣自知罪責難逃,唯有借著皇后娘娘才能有生路,還請娘娘相助,待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會讓您安全回來,如此也算是兩全其美,您說是嗎?」
煢娘卻冷笑一聲:「我看未必,本宮身為皇后,卻為你一個亂臣賊子護航,這讓天下人如何看我?又如何看陛下?燕王殿下倒是打的一手好主意。」
燕王一滯,他的確是有這樣的打算,就算沒法把趙瑕怎麼樣,至少也能噁心他,又埋了一根刺,只是被煢娘這般直白地說出來,這就沒有用處了。燕王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淡淡道:「看來皇后是想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煢娘卻理都沒理他,只是對紅纓道:「你畢竟伺候我多年,若是及時回頭,雖活罪難逃,但我卻會保全爾等性命。」
紅纓一臉震驚地看著煢娘,若是煢娘說罪責一筆勾銷,她自然是不信的,但煢娘若真能保下他們的性命……
燕王臉色一冷:「皇后不愧是兩世為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能保持冷靜,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
他這麼一說,紅纓也反應過來,就算皇后能當面保下他們的性命,可皇帝卻不會容許他們活著,而這世上想讓一個人無聲無息地死去多的是辦法,何況是他們這些原本就生活在暗處的暗衛。
煢娘心底暗暗嘆息,不過她也沒有太多失望,而是坦然道:「王爺既然還尊我是皇后,就該給我皇后的體面,本宮就在這宮中住著,等著你們的談判結果。」
見了她的態度,燕王也沒有辦法,卻也不放心只讓紅纓在這邊守著,便自己也派了一隊軍士在外頭和紅纓等人一起守著。
等到人都出去了,煢娘心神才放鬆下來,卻腿腳一軟,本以為要摔倒在地,卻被一隻手臂給扶住了。
「不要聲張,我是奉了您三妹的命令,特來救您的。」
煢娘先是一驚,隨後又放下心來,她壓低了聲音道:「你有什麼辦法?」
這個人就是阿尚,他憑藉桃蕊畫出的圖,一路找到了煢娘居住的宮殿,卻見外頭守衛森嚴,他只能躲在一旁等候時機,恰好碰上燕王兵敗逃過來,他才趁著騷亂鑽進了宮殿中,此刻煢娘這麼問起,他只是輕聲一笑:「您放心。」
而就在這時,趙瑕不顧大臣的反對,和傅靈均的大軍一同也趕到了行宮。
攻守形勢頓轉,只是燕王卻沒法像趙瑕先前那般拼死抵抗,他只是派人帶來信息,要與趙瑕談判,並且他要親口和趙瑕談判。
趙瑕不顧眾人的反應同意了,而談判的地方就在驛道之上。
俗話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何況是皇帝,即便是傅靈均都跪下來懇請趙瑕不要以身涉險,畢竟燕王已經沒有任何籌碼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卻擔心趙瑕的安全。
趙瑕卻沒有半分猶豫,傅靈均沒有辦法,只能跟在他身後。
待到晨露未晞,兩方都已經打馬到了目的地,而兩方的軍隊也兩相對峙。
燕王看著緩緩朝自己走來的趙瑕,臉上神情幾變,嫉妒、悔恨,最後歸於平淡,不等趙瑕走到近前,他便道:「沒想到啊,我與你最後的相見竟會是如此情形。」
趙瑕冷聲道:「我也沒想到,本以為皇兄是個君子,我對你信任有加,重權相托,換來的竟是你的背叛。」
燕王卻不為所動:「趙瑕,你說你的命怎麼會這麼好呢?一個冷宮中長大的皇子,卻得了父皇的喜愛,成為太子,即便是摯愛死了,也能重新回到你身邊!趙瑕!你的命怎麼能這麼好!」
燕王動作大了些,狀若癲狂。趙瑕身後的傅靈均立刻舉起劍對準了他,雙方的護衛都立刻反應過來,場面一時變得劍拔弩張。
趙瑕神色淡淡:「就因為嫉妒,你不惜反叛,將整個國家拖入泥沼?」
燕王也慢慢平復下來,卻是輕笑一聲:「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你有的是辦法可以將我的名聲抹的臭不可聞,但趙瑕,你要知道,單憑我一個人,是沒辦法掀起這場叛亂的。」
趙瑕定定地看著他。
燕王若有所指地將整個南方都拉入泥潭,心中也是快意萬分。他這個人向來是睚眥必報,當初那邊說好要拖住淮海衛的腳步,可是傅靈均還是來了,他便知道那邊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如今他輸了,那邊也別想好過。
說完這些,燕王才與趙瑕談條件,雖然他在邵祁面前十分有信心,但到了這個關口,他還是有些沒底,好在不管他說什麼,趙瑕都同意了,只是不許煢娘涉險。
燕王也知道這一條沒戲,但有了趙瑕的聖旨在手裡,便是沒有皇后也無妨。他親眼看著趙瑕寫完了聖旨,又拿出玉璽蓋在上面。
燕王的眼光在落在玉璽之上時亮了亮,但很快就移開了。
趙瑕寫好了聖旨,又拿著玉璽退後了幾步,燕王才迫不及待地走上前來,拿著那張聖旨,表情明顯輕鬆了不少。
而就在此時,傅靈均忽然揚手放出了一個信號彈,與此同時,趙瑕從腰間摸出一把小巧精緻的弓弩,對準燕王發射。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燕王都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到胸口一痛,一片血紅蔓延開來,這讓他眼神有一瞬間茫然,但隨即就看向趙瑕,艱難地開口:「金……金口……聖言……」
就在他說話的這會,傅靈均已經趁著對面沒有反應過來,帶頭將人給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