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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04:28 作者: 薄荷貓
德太妃被她唬了一跳,連忙道:「你在瞎說些什麼,陛下當年是怎麼出冷宮的,有這份恩情在, 你舅舅不會有事的……」
「母妃!!」趙珏加重了聲音。
「幹嘛!」
趙珏頓了頓, 才道:「他如今是大晉的皇帝,是這天下的主人, 不是當年剛從冷宮出來的小可憐,這些年我寫信給你, 讓你和舅舅安安分分的, 你是不是都沒有聽?!」
德太妃被女兒厲聲的模樣嚇得一抖,反應過來後,惱羞成怒:「當年是他說一旦登基,定然會將我當成太后對待,可結果呢?我想要什麼還得通過一個太監, 他沒有後宮,卻寧願讓一個太監管著,也不肯將權力給我,還有你舅舅……他是我們章家唯一的男丁,雖然身在內閣中,可朝野里哪個看得上他!我們章家都快成了笑柄……」
在女兒有如實質的目光下,德太妃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直接閉了嘴。
趙珏冷笑一聲:「母妃說完了,現在可以輪到女兒來說了?」
「後宮之權是我在離京之前,請求陛下不要交給你的。」
德太妃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趙珏卻毫無顧忌地接著說下去:「你可知道,我們章家能有現在這樣的日子,都是仰賴於陛下的好心。若他心腸狠毒一點,當初在他登基之後,母妃你就該病逝了,至於舅舅,他手頭不乾淨,隨便一點罪名就足以將他打到地底,不需要五年,章家就會灰飛煙滅。而你以為這會對他的皇位有什麼影響嗎?不會的!甚至他只要再栽贓點什麼在你們身上,朝野之上只會讚頌他果決公正,大義滅親!」
德太妃心口一涼,趙珏的話就像一柄重錘,將她這麼多年一直賴以相信的東西擊了個粉碎。
趙珏卻還接著說下去:「母妃可知道,在陛下登基之後,我為什麼會請求與韓止一同去西北駐守?」
「為……為什麼?」
「因為我看出陛下對我的防備,所以我以退為進,主動出京,以此換取他的好感和對章家的容忍,我離京之時與母妃你還有舅舅說過什麼,你們都給忘了嗎?!」
德太妃身子一晃,跌坐在椅子上。
「我犧牲了那麼多,結果呢?不過幾年時間,你和舅舅就已經將這份容忍給作沒了!」
德太妃只覺得渾身發寒。當年趙珏雖然是女兒身,但因為先帝寵愛,她在宗室之中的地位並不低,趙瑕的太子之位能坐穩,與趙珏也有很大的關係。只是後來趙瑕登基後,趙珏卻自請離京去了那麼苦寒的西北,德太妃汲汲營營,一定要拿到後宮權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想辦法讓女兒回來,可沒想到,自己竟然毀了女兒的一片苦心。
趙珏看到德太妃的表情,也是於心不忍,但她不得不狠下心,將母親從鮮花著錦的虛幻中拖出來:「母妃,你與舅舅自作聰明,難道以為陛下就毫無察覺嗎?」
「你這是……這是什麼意思?」
「若不是我回來的及時,恐怕下一個進入天牢的,就是母妃你了!」
德太妃以前仗著將趙瑕帶出冷宮的恩情一直在宮中作威作福,又有身邊的宮女太監著意捧著,便是有那麼一兩個忠言逆耳的,也因為她的不喜,早早被打發了出去。這些年她竟不知自己一直在懸崖邊走著,如今被趙珏三言兩語揭露真相,她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六神無主道:「那……那我該怎麼辦?長寧,你要救救母妃,救救你舅舅啊!」
趙珏在心底嘆了口氣,又道:「母妃若肯聽我的,我自然會救你們。」
「聽聽聽!都聽你的!」
趙珏這才開口道:「母妃先將與你聯繫之人告訴我,不僅是你與齊王之間的聯繫人,還有你與舅舅府上的聯繫人。」
德太妃嚅囁著開口道:「是……李貴人,她是齊王寵妾的姑姑,還有……還有就是你舅舅納的小妾……」
趙珏點了點頭,見母親還是分得清輕重,心裡也是一松。
德太妃見女兒還是皺著眉頭,小心翼翼道:「你舅舅說……這只是要逼陛下廢后,況且這本來就是真的,陛下不會……」
趙珏一眼看過來,德太妃頓時噤聲,趙珏這才開口道:「陛下待那小皇后就跟眼珠子似的,你們居然還去打她的主意?是當年九皇子和安華侯府死的還不夠令你們印象深刻嗎?」
「不是……」
「行了,剩下的事情我心裡有數,母妃就先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吧,待到事情處理好了,我再來與您說話。」
德太妃聽見女兒這麼說,眼中頓時冒出希望的光芒。
趙珏卻轉頭道:「怕母妃無聊又去做什麼,我特意給您送了兩個丫鬟,待過了這一陣您再還給我。」
德太妃不可置信道:「你派人監視我?!!」
「母妃一定要這麼直白地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趙珏說完,拍了拍掌,兩個人高馬大的姑娘就走了進來,瓮聲瓮氣道:「奴婢見過太妃娘娘。」
德太妃目瞪口呆,若不是她們胸口鼓鼓囊囊的,說這是兩個男人也有人信啊!
這兩個人也是趙珏先前和趙瑕報備過的,趙瑕同意了才送進了慈安宮,不過即便如此,她們倆與宮中這些嬌柔地跟朵花一般的宮女們截然不同,一路過來不知承受了多少異樣的眼光,好在她們倆早就習慣了,並不以為意。
但她們不在乎,德太妃在乎啊!她最是好面子,若真帶著這兩個宮女出門,她的臉都要丟盡了!
殊不知趙珏正是打了這個主意,畢竟她也不想自己在前頭打拼,親娘卻在後面拉後腿。
將這些事情解決完,趙珏才將得到的信息稟報給趙瑕。
趙瑕輕笑道:「辛苦皇姐了。」
「這本就是母妃與舅舅惹出來的事情,是我愧對陛下。」
「這與皇姐有什麼關係?不過是有人狼子野心,不肯再過安穩日子罷了。」趙瑕走下玉階,扶起趙珏,才溫和道,「皇姐久未歸京,做弟弟的應當為你接風洗塵才是,皇后在宮中整治了一場家宴,不知皇姐可否賞臉?」
趙珏見趙瑕絲毫不急躁的模樣,就知道他心裡有數,當下便笑道:「這是自然,況且我也是好奇許久,能讓陛下放在心尖子上的,也不知是何等玲瓏心肝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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煢娘早早就做好了準備,卻仍舊有些許緊張。
她當年是見過長寧公主的,對這位公主十分敬佩,再加上當年在宮中,趙瑕受盡冷落,也唯有這位公主待他有一些溫情,她知道趙瑕重情重義,這些年他容忍德太妃和章閣老,與長寧公主有很大的關係。
所以,哪怕已經與趙瑕成婚這麼久了,煢娘卻依然有一種醜媳婦也要見公婆的緊張感。
趙瑕先進來,長寧落後他半步,一眼就看到了亭亭玉立的煢娘。雖說容貌完全不一樣,但長寧許是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倒覺得她哪哪都像是沈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