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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04:28 作者: 薄荷貓
    趙瑕看著她一臉小驕傲,只覺得心都軟成了一灘水,「嗯」了一聲,又道:「我們回去吧。」

    煢娘納悶道:「這才走了多久,怎麼就要回去了。」

    趙瑕一本正經:「早些回去,早些安寢。」

    「……趙瑕你這個流氓!」

    -

    半夜裡,趙瑕忽然從噩夢中驚醒,他滿頭大汗,惶恐地看了一眼安睡在自己懷中的煢娘,女孩的臉蛋透著一抹紅暈,呼吸平穩,並非他夢中滿身鮮血毫無生氣的模樣。趙瑕這才鬆了口氣,狂跳的心臟也慢慢平復下來。

    他小心地將手從煢娘的脖子下抽出來,披上衣服朝寢殿外走去。

    木清頓時警醒地走過來:「陛下有何事吩咐?」

    「德太妃那邊,可有查到什麼了?」

    木清搖搖頭:「暗衛那邊暫時還沒有結果。」

    「去催一催。」

    木清應下,隨即才疑惑道:「陛下是否擔心德太妃或章家對皇后娘娘不利?」

    「他們不足為懼。朕只是擔心……這事情背後還有其他人的影子。」

    木清一凜:「陛下的意思是?」

    趙瑕的眼中閃過一抹暗色:「朕那幾個兄弟,可從未消停過……」

    第六十七章

    自從御花園賜宴一事過去之後, 德太妃很是老實了一段時間。

    後宮事少, 煢娘也很快就上手了宮務, 只需要上午花一個時辰就能處理好, 到了下午就能騰出時間來做別的。可趙瑕的存在卻每每都讓煢娘打破計劃, 他似乎沒有辦法忍受煢娘的注意力放在別的事情上,總是會想方設法來鬧她,一次兩次還好, 次數多了,煢娘也有些不堪忍受。

    兩人成婚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煢娘也逐漸發現了趙瑕那極強的占有欲, 且隨著他越來越不加掩飾,也讓煢娘有了一絲絲的不適應。

    不止如此, 煢娘更是發現,趙瑕對於「死」之類的字眼反應極其強烈,床笫之間, 哪怕他已經欲望勃發, 眼睛都開始泛紅, 卻也還是忍耐著沒有進去, 雖然他也並沒有因此委屈自己,想出了各種花樣,但至少從這一點上,煢娘就已然發覺了他心態上的問題。

    煢娘一直想要好好和趙瑕談談,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直到張玄鶴又一次向他請辭回天一道被他拒絕後, 煢娘特意做了點心,她一進入偏殿,原本在專心批奏摺的趙瑕立刻心有所感地抬起頭。

    煢娘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才將點心端過去,還不等她放好,趙瑕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將她抱在了懷裡。

    煢娘之前還抗議了好幾次,卻沒有絲毫效果,趙瑕就如同得了肌膚饑渴症一般,仿佛只有將她抱在懷裡才有安全感。煢娘只能放任自流,如今倒也慢慢習慣了兩人這樣親密無間的樣子。

    兩人吃了一會點心,又說了一會閒話,煢娘才問道:「我聽說張道長和你請辭了好幾次,你都沒有同意,為什麼?」

    趙瑕頓了頓,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太醫說他的身體尚未復原,我如此做也是為了他好。」

    「他是道門中人,你怎知天一道不會有更適合他修養的法子?」

    趙瑕眉頭微皺:「阿眠……」

    「你說實話,你究竟是為什麼要囚禁張道長?」

    煢娘說完,兩人之間似乎陷入了沉默中,煢娘看著趙瑕,問道:「你……是為了我對嗎?」

    「沒有。」趙瑕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反駁。

    煢娘不贊同地看著他,趙瑕猶豫了片刻,才道:「阿眠,你雖復生於賀煢娘之身,但此事自古從未有之,我怕……總之,有張玄鶴在這裡,我才放心。」

    直覺告訴煢娘,事實絕不僅僅如此,但她也知道,趙瑕想要隱瞞什麼她也問不出來,只能無奈道:「那你也不能這樣,難道你還能將張道長留在京中一輩子嗎?」

    趙瑕沒有說話,過了好一陣,才用幾乎是有些強硬的口吻道:「你放心,此事我自有主張。」

    這個話題進行不下去了,煢娘也沒了辦法,只能直接問道:「你是不是害怕我會死?」

    幾乎是煢娘話音剛落,她就感覺到擁著她的懷抱驀然緊繃。

    「別說這個字!」

    煢娘雙手捧著趙瑕的臉,感覺到他緊緊地咬著下頜,她又是心酸又是難過,只能低聲安撫他:「趙瑕,我是活生生的,你別怕……」

    趙瑕曾輕描淡寫說過,在沈眠死後他整整六年不能安睡,只要睡著就會夢見她倒在血泊中的模樣。這件事已經成為了他的心魔。初見時,失而復得的喜悅蓋過了恐懼,可日子一久,這心魔又捲土重來,並且越發嚴重。他越愛沈眠,這種害怕失去她的恐懼就越發強烈,尤其當他曾經真真實實地感受過失去對方的痛苦,他只會越發地感到恐懼。

    趙瑕緊緊地摟住煢娘,他的力道箍得煢娘都有些發疼,可煢娘知道,他的心裡只怕更痛,所以她不曾呼痛,只是回身抱住他。最後倒是趙瑕自己意識到自己用力過猛,有些愧疚地鬆開手:「對不起……」

    煢娘搖了搖頭,即便趙瑕已經恢復了常態,她心中的隱憂卻沒有半分減少。若是在現代,或許還能通過心理治療干預得到好轉,可在這個時代,對方還是帝王,煢娘真的束手無策。

    可是除了在煢娘的安危這件事上趙瑕表現的有些瘋魔,但在其他方面他依然是個英明神武的帝王。煢娘的擔憂也沒有人能夠理解,便是趙瑕自己,也不當一回事,煢娘別無他法,卻也不敢再拿這個字眼來刺激趙瑕。

    不過因為煢娘提起張玄鶴,讓趙瑕想起尚未被抓到的赤山一事,便再次召了邵祁。

    如今木清已逐漸將暗衛之事移交給邵祁,只是赤山一日沒有被抓住,邵祁便依然不能算是真正的暗衛頭領,因此在這件事上,哪怕向來穩重的邵祁也多少有些急躁,不過雖然急躁,他卻也沒亂了章法,竟真的找到了一些線索。

    當初韓朔以所謂的起死回生之術招搖撞騙,也並不算低調,暗衛們撒出去之後也的確得到了不少消息,其中之一便是當年跟在韓朔身邊的小道童,只要韓朔施展起死回生之術,那小道童就神奇般地失蹤了,而當韓朔將那「死人」救活之後,賺夠了愚夫愚婦的金銀,那復生之人就再也不會出現,而那小道童又會神奇般地再次出現。

    邵祁道:「這縮骨功不過是三流功法,然痛苦異常,尤其是當人已長成,此種痛楚非常人所能忍,所以修習之人並不多。不過卑下倒是打聽到,有一些雜耍班子卻會逼迫幼童修習縮骨功,以此供人取樂。」

    「這大晉的雜耍班子不知凡幾,且都行蹤難定,如何去查?」

    邵祁這才道:「這縮骨功要在幼童骨骼尚未長成之前,將其關節卸下,再將人裝在一個特製的容器之中,直到練成以前,這容器都不能取下。而這縮骨功的功法不難獲得,這特製的容器卻只有幾個地方能做。卑下聽人描述,那跟在韓朔身邊的小道童應當是少年之身,他修煉縮骨功至少也是十年以前,卑下已經叫人繪了畫影圖形,只要能確定此人修習了縮骨功,就立刻將人抓捕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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