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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04:28 作者: 薄荷貓
    煢娘沒有再說話,那一瞬間,她的心裡似乎有一顆種子破芽而出,她整顆心都變得柔軟起來,她主動柔順地將頭靠在趙瑕的胸口處,聽著耳邊的心跳聲,覺得十分安心。

    兩人享受著這種靜謐的氛圍,過了許久,煢娘才不知不覺地在趙瑕懷中睡著。

    趙瑕小心地將她從屋頂上帶下來,又輕柔地放回床上,看著她的睡顏,心中一片柔軟。曾幾何時,他只能隔著冰棺看著沈眠,那時他的內心充滿了憤懣和怨恨,而如今,這些傷痕都被一一抹平了。

    趙瑕低下頭,沒有任何慾念,珍惜地在煢娘的唇上輕輕地碰了碰。

    -

    走出煢娘的房間,趙瑕又恢復了平日的模樣,院子裡,紅纓和福寶都低眉順眼地等著。

    福寶給趙瑕披上披風,趙瑕想到了什麼,問道:「今日到底發生了何事?」

    魯安道只是提了提在黃家的事情,並沒有詳細說,趙瑕對於與煢娘相關的事情卻都莫名在意,尤其他下決心要好好保護對方,卻得知竟然有人敢如此欺負她?!

    紅纓當時跟著煢娘,對於事情經過也是一清二楚,便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趙瑕在聽到藺家人做的那些事情之後,眉頭緊緊地皺起,可聽到煢娘的回答又覺得格外好笑。不用他出手,她自己已經把對方說的還不了口了,尤其後來聶夫人那樣的慘狀,讓趙瑕原本想要為煢娘出氣的心也淡下去了。

    紅纓說完,有些忐忑地站在一旁。

    趙瑕這才道:「下一次,不要等姑娘說話,直接將人拿下便是。」

    紅纓有些遲疑道:「可是……姑娘的名聲?」

    趙瑕似笑非笑:「你莫不是在宮外待久了,反倒忘記你原本的身份了?」

    紅纓身子一凜,單膝跪下來:「奴婢錯了。」

    「她是皇后,是與朕站在一起的女人,她可以低調,但做奴才的得提醒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否則,朕將你們放過來有什麼用?」

    此時的趙瑕與在煢娘面前那個溫柔包容的男人不同,他的聲音冷淡,帶著一分凜冽,還有一絲洞察:「她是你們的主子,當初你們如何效忠朕的,現如今就同樣如此效忠她,暗衛中學到的那些本事是用來對付敵人的,不是叫你們對付主子。」

    紅纓心裡一抖,仿佛自己那點小心思無所遁形,急聲道:「奴婢不敢。」

    「知道不敢就好,不要妄圖讓主子離不開你們,當初選中你是因為你聰明,你不要因此反倒害了自己。」

    紅纓伏在地上,只覺得冷汗已經浸透了背心,她的確有一點小心思,讓煢娘如今習慣了她的服侍,藉此來穩固自己的位置,如今卻是不敢再有絲毫其他的念頭了。

    趙瑕敲打完紅纓,這才離開,其實紅纓這樣的做法並不算什麼大事,煢娘或許根本都不在意這些,可趙瑕不行,他根本不允許煢娘身邊有一絲一毫的不安定。

    至於那不安分的藺家……

    呵,等著吧。

    第五十五章

    雖說煢娘前一晚睡得很晚, 但這一覺卻睡得很香,一不留神就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 她擁著被子坐起來,整個人似乎還有些迷糊。

    紅纓和綠羅已經捧了洗漱的東西等在了門口,等到煢娘招呼才走進來。

    「姑娘這一覺睡得挺沉的,故而奴婢早間來時就沒有叫您。」

    煢娘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紅纓,雖然只有一個晚上,但她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這個大丫鬟對自己態度上細微的改變,早先她發現紅纓有些小心思,不過無傷大雅, 故而並不在意, 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才讓她的態度一夕之間就變了。

    紅纓扶著煢娘坐在梳妝檯前, 綠羅才問:「姑娘今日想要梳個什麼髮式?」

    煢娘一眼掃過妝檯, 從前這個妝檯上空空如也, 但自從她出宮之時, 就帶了不少首飾, 之後更是隔幾日就會讓人送一些過來,他與煢娘相伴多年,對她的喜好十分了解,所送的東西大多是些精巧可愛的, 並不一味以貴重取之。

    煢娘記得以前網絡上說過,要看男朋友是否用心,就看他是不是能識別女生的口紅色號, 亦或者他是否能送對禮物。

    前者還不知道趙瑕能不能做到,但至少後一項他還是很合格的。

    「姑娘?」

    綠羅見煢娘突然怔住,不由得出聲問道。

    煢娘回過神來:「……簡單些就好,你來決定吧。」

    綠羅點點頭,心中便有了打算,一邊梳頭,一邊與煢娘說道:「姑娘剛剛想到了什麼,臉上一直帶著笑。」

    煢娘看向鏡中的自己,怔忪地撫了撫自己彎起的唇角,一雙水蒙蒙的眸子掩蓋不住的笑意,分明是由心而發出的喜悅。什麼時候起,她從對趙瑕親近的抗拒逐漸變成了如今一想到他就會開心呢。

    綠羅垂眸看了一眼臉頰微紅,唇角帶笑的煢娘,抿了抿唇,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

    -

    因著府中沒有了女主人,所以煢娘也不必去請安什麼的,她想起自己先前答應要給趙瑕做的荷包,便打算吃過早飯就去做,誰知還沒等她縫兩針,卻等來了趙瑕的人。

    煢娘之前讓趙瑕幫忙打探顧氏死因,邵祁領了命,直接去了江南,賀閔當初去皁縣當縣丞,皁縣雖然地處江南,卻並非十分富裕的地方,地方也小,賀閔之事雖然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但邵祁尋了當地老人,還是知道了不少事情,將事情經過了解清楚之後才來回報。

    煢娘換了衣裳,又戴上幕蘺,才在紅纓等人的簇擁之下離開賀府去了城中的一處院子。

    趙瑕已經帶著邵祁在那裡等著了。

    「怎麼樣?」煢娘著急地問。

    趙瑕安撫她:「你別急,邵祁已經打探清楚了。」

    邵祁恭恭敬敬地站在下首,見趙瑕這麼說,便道:「卑下這一路已經問清楚了事實經過,也帶了人證和物證。」

    煢娘放下心來,才問道:「那就把你打探的事情都說來吧。」

    邵祁見煢娘當著趙瑕吩咐事情,趙瑕卻還沒有絲毫不悅,反而極為寵溺包容,便知道眼前這位姑娘的分量,心中越發重視。

    「啟稟陛下,賀姑娘,事情是如此……」

    賀閔出身貧寒,父母早亡,不過他自幼聰慧,於讀書上很有心得,他拜在顧氏父親顧秀才門下,顧秀才極為欣賞他,他與顧氏也算青梅竹馬,於是喜結連理。後來賀閔赴京趕考,一朝中舉,雖然名次只是中等,於他的年紀來說也很不錯了。

    後來賀閔去了皁縣當縣丞,就帶著顧氏一同過去,顧氏在當地產下一女,就是煢娘,只是據說生產時難產,所以生下煢娘之後顧氏的身子一直不太好。後來賀閔因為考評優異被調回燕京,顧氏卻並沒有隨他一起來燕京,反而比他足足遲了半年才回京,然而回京之後不到兩年就病逝了。

    表面上看起來沒有絲毫問題,甚至邵祁將當初給顧氏接生的穩婆以及後來給她看病的大夫都一併帶來,所言顧氏生產之中就是正常的女子難產,而大夫也說,顧氏的身子一直不好,且鬱結難消,最後也是真的病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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